第九章 羽扇剑
一柄羽扇，释放出剑意，这原本就是一件稀罕事。 剑者，兵中之王。修仙之士多用剑，所以世间剑法最多，其中具翘楚者，当属灵山。 灵山弟子人人会剑，甚至出了一个被称为神州第一剑道天才的四代掌门。 羽扇轻柔，宝剑刚烈，两种完全不相干的意境掺杂在一起，反而让欧阳翼玩出了别样的感觉。 欧阳翼所使的，乃是灵山出入门时每一个弟子都要学习的剑法，名字就叫：“灵山剑法”。因为是第一大门派的入门剑法，所以流传甚广，甚至民间一个寻常武师都能熟练的使出来。 仙家子弟斩妖除魔，自然要使用最正宗的仙家剑法，“灵山剑法”一招一式都堂堂正正，在欧阳翼潇洒若仙的身法之下，竟然展现出另外的意境。 老槐自然认识这套剑法，甚至欧阳翼所用的每一招每一式它都烂熟于胸。然而，欧阳翼每次轻挥羽扇，无数剑意中的每一道都结结实实的斩在老槐的身上。 原本咄咄逼人的老槐，在欧阳翼的攻击之下，步步后退，庞大的身躯木屑纷飞，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功。 羽扇轻摇，身形转动，虽然怀抱着小九，但欧阳翼的动作依旧潇洒自如，不管老槐如何怒吼连连，藤蔓如何翻飞，树叶如何激射，都无法沾染到欧阳翼一丝一毫。 眨眼之间，欧阳翼已经从灵山剑法的第一式“开门揖客”施展到了最后一式“剑断天涯”。一十三式剑招，欧阳翼使用了十二式，还有最后一式没有使用，这十二式剑招掺杂着一千二百道剑意，这些剑意意境将老槐切割的遍体鳞伤，木质的魁梧身体，到处都是伤口。 从头到脚，老槐连面部都有两道恐怖的裂痕，独眼中放射出怨毒的光芒，盯着欧阳翼。 欧阳翼深情不变，面色淡然的看着老槐，十三式灵山剑法只剩最后一招，先前的一千二百道剑意，已经将欧阳翼的剑势凝练到了极致，想必下一击必然会以雷霆之势，将老槐彻底击倒。 这老槐自是不甘心如此失败，它发出一声凄厉而尖锐的叫声，庞大的身躯向下一弯，双手双脚同时插入地面，身上猛然炸出无数槐籽，而地面上也爆出无数藤蔓，向着欧阳翼席卷而来。 欧阳翼眼神微凛，因为他清晰的看到那些槐籽在空中飞行的瞬间变成了花苞，而在下一刻，这些花苞迅速开放，绽放成花，飘舞在半空当中。 漫天花舞，原本应该是一个绝美的场景，但这些槐花却并不是寻常的黄白色小花，而是泛着一种诡异的青色，那些花开的虽然猛烈，但却完全没有槐花应有的淡淡素雅清香。传入欧阳翼鼻端的，反而是一股强烈的腥臭味。 “既然如此，那就来吧。”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欧阳翼手中羽扇一摆，在他的身周突然出现出一阵猛烈的旋风，这道旋风释放出阵阵森然之气，隐隐间露出无限的杀机。 一道白色的光芒笼罩在欧阳翼右手的羽扇上，他已经将全部剑势和剑意都凝练在了这一式“剑断天涯”当中。这一式原本是灵山剑法十三式当中最为刚烈的一招，取其“断”义，剑斩天涯，可在欧阳翼手中，却轻柔而舒缓，配合着他英俊帅气的相貌，衣袂飘飘的绸衫。确实有些羽扇纶巾的味道，再加上对面老槐狰狞恐怖的衬托，更显得欧阳翼潇洒若定，观之如仙。 羽扇轻动，剑意一反欧阳翼身上的轻柔，却是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爆裂气势，向着漫天藤蔓和槐花，飘飞而去。 “呲呲呲呲”无数声响，空中的槐花和藤蔓遇到剑意，径直被切割成无数碎片，随后被撕扯到泯灭。 “轰”的一声爆响，老槐庞大的身躯岿然不动，而欧阳翼却飘身后退。他手中羽扇连挥，不断用剑意化作清风，驱赶着空中溅射而来的黑色不明液体。 老槐被凶猛狠厉的剑意击中，身躯只是晃了几晃，完全没有了先前木屑纷飞的狼狈之像，他的独眼中闪烁着幽幽绿光，面色狰狞，身体却不复先前半荣半枯时泛青的模样，而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覆盖，闪烁着黝黑的光芒。 欧阳翼一边挥舞羽扇，一边急退，瞬时就来到了数丈开外，躲开了方才老槐的攻击。 看着空中逐渐化为雾气的黑色液体，欧阳翼面上露出凝重之色，因为他的余光清晰的看到，一些树木沾染到黑水之后，发出了“滋滋”的声响，竟是被那黑水所腐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的味道，闻者欲吐。 只是树枝处沾染到了一点点的黑水，“滋滋”之声不绝于耳，数息之间，整颗大树就被化为一滩黑水，黑水落地之时，地面上的花草瞬间腐烂，就连地面也变得黝黑起来。 黑雾飘散，竟是将四周所有的花草树木硬生生全部化为黑水，数张方圆之内，地面黝黑，腥臭之味弥漫四周。 欧阳翼皱着剑眉，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思飞快的运转着。这黑水毒性猛烈，花草树木只要沾染到一点点就会无一幸免，若是稍有疏忽，自己身具灵力，未必会出事，可怀中的小九若是发生任何意外，自己必然百身莫赎。 一念及此，欧阳翼看向怀中的小九。 小九无意识的动了动，托大师兄所用仙法的福，小家伙依然沉睡着。方才老槐没完没了的厉声喊叫，欧阳翼生怕吵醒小九，连忙掐出法诀，在小九身上施展了静音术。仙法作用之下，小九果然睡的很沉，始终没有醒来。 欧阳翼看着小师弟胖胖的小脸，目光温柔，面带微笑，目光流转之间，看到了一双仿若星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