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镇恩怨

    “这是这个月第四起命案了吧？老宋啊，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在这一片儿混下去的。”刚来调过来一年的警官对一个胡子拉碴，穿着一身破旧夹克的中年汉子说。

    老宋，名叫宋炳，是这一带有名的警察油条，所谓警察油条，就是不管什么案子，到他手上，都能“合理”的结案，也没什么人会来查案底。

    老宋负责的片区，是K市黑社会常常“聚会”的地方，这个老宋也是个人才，他一不贿赂，二不受贿，三不动武，居然让这个地段成了相对平稳的地区，那些黑社会老大聚首，也经常选在这个地方。

    但是这几个月，却让老宋寝食难安。

    虽然经常有黑社会人员出没，但从老宋调来3年以后直到现在，几乎没发生什么命案，最多也就是双方互殴，打完了带着伤员各自回去，说得再明确一点，就算死人，也不会死在这块地区，这已经是这里默认的规矩了，甚至比法律法规还管用。

    但最近一个星期内，已经连续发生了好几起命案了，而且就算是老宋这种熟练的警察，从现场也几乎提取不到任何证据，也没有任何组织出来宣告这些是他们干的，死的人也没有什么规律性，有的只是一个洗钱的小仔，而今天这起，是当地最大的黑帮的头子和当地政府的一个官员，这已经算是赤裸裸地破坏规矩了，老宋为此伤透了脑筋，每天都在几个案发现场跑来跑去，实在扛不住了再眯一会儿，但还是没什么头绪，他知道他必须赶紧找到凶手，不然，谁知道小镇当初了乱象会不会重新出现。

    而今天居然又出现了新的案件，老宋已经在考虑是不是向上级请求个援助什么的了。

    “以前可没这么多事，行了小李，也别检查什么了，这几个案发现场都几乎找不到任何证据的。”老宋看起来确实很累，说话都很是随意。

    小李放下手里的工作，警察这行，经验是很重要的，前辈说没啥干的，那他这个新来的也没啥必要接着往下做。

    “那，这案子......”小李试探性的问。

    “唉，向上面报告吧，我们需要更专业的人，这已经不是靠经验能解决的问题了。”老宋想了想，无奈的回答，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到实实在在的挫败感，“唉，时代变咯，没技术干啥都不行咯......”

    “滴滴滴......”小李身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小李一看，是局长电话，赶紧接起来：“喂，局长吗，有什么任务吗？”

    “嗯，你和老宋先回局里来，上面来个了特派员，需要你们汇报一下相关的情况。”电话那头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传出来，话语中透着焦急和紧张的意味。

    “好的好的......我们马上回来。”小李一听就明，恐怕是上面派了什么大人物下来了，当然对于他们这种小镇上的警官而言，上面随便派个人就是个大人物了，所以他丝毫不敢耽搁，转身都老宋说：“老宋啊，上面派人下来了，局长让我们回局里汇报。”

    “咋这就派人下来了？我还没往上报告呢......”老宋感到一丝蹊跷，但也没说什么。

    “走吧，我们回局里，看看那特派员有什么能耐。”老宋言语间透着些许不信。确实，自己查了这么久什么实质性证据都没找到，他自然是不信上面随便来一个人就能看出点什么来。

    老宋和小李一起回到了警局，只见平时老是坐在办公室的局长居然亲自到门口来等他们了，老宋和小李见了都是眼皮一跳。而他们一下车，局长马上上前，告诉老宋上面的人要单独听他的汇报，随后带着小李迅速离开。

    ......

    “所以，这就是你们调查了一周的结论？仇杀？斗殴？究竟是因为你们确实没调查到什么还是准备掩盖什么？”

    这位特派员居然不是老宋想象的那种老派警察，而是一位看起来年轻的过了分的人，老宋甚至怀疑他只有20来岁，在办案这一行，年轻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瞒你说，也许过去有些事情是为了掩盖，但既然你是上面派下来的人，我也就不跟你这打哈哈，这一次，我们确实找不到任何线索，这么久了，我们甚至一件凶器都没找到，......”

    “那么，你的心里应该有一点推断了吧，说说看吧，让我看看上面特意交代要考察一下的宋炳到底怎么样。”特派员放下那份没什么实际意义的报告，直截了当地对老宋说道。

    听到“考察”两个字，老宋心里一凛，他马上反思了一下自己之前的言行，并暗自忖道：原来他是为了考察我才来的？办案只是顺便？哼，却不知又是谁的关系了。

    他仔细理了理语言，看得出来他确实有一点想法，而年轻人也没有出言干扰，似乎确实想知道老宋心里的推断。

    “虽然还有很多解释不了的地方，但我认为，这些命案是由同一个人或者同一个组织的人干的，这一周以来，我仔细调查了这些受害人的身份，除了最近这两个人据说互有仇怨之外，其他的几乎没有任何关系，这只能是除开这些帮派以外的人干的，而且从现场来看，行凶的人手法极为娴熟，我甚至怀疑他们都是专业的杀手，而且他们组织的实力，恐怕也不简单，他们有熟练的杀手，有作案计划，这样的组织，确实不简单。”老宋也没什么保留，把自己的直觉讲了出来。

    “嗯，很合理啊不是吗？”年轻人听了老宋的回答，随意地说道。

    老宋没说话，察言观色对他来说已经是驾轻就熟，年轻人的表情显然表明刚才那句话可不是说给他接的，而且，他也确实不知道怎么接，毕竟自己没有找到凶手，也没什么证据，那些全是推测而已，承认合理？那岂不是说明自己办案全靠猜？

    “这样吧，你带我去最近的案发现场看看，还有，你刚才说，其中一个死人是某个帮派的老大？那他那个帮派，有没有什么异动？”

    “没有，根据我们线人的报告，他们帮派对老大的死毫无反应，只是换了一个老大而已，就像没发生这回事一样。”老宋回答。

    “嗯，知道了，我们去案发现场吧。”

    10分钟后，老宋带着年轻人重新回到了那个豪华的房间。

    老宋本来以为，连自己都看不出有什么蹊跷的案发现场，这年轻人能从里面找到什么，但年轻人在里面转了一会儿之后，出来的时候脸色十分不好，他挥了挥手，止住了老宋发问的欲望，老宋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立刻和年轻人上车回到警局。待二人回到了警局之后，年轻人十分严肃地告诉老宋：“这案子，你不要再查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