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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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留所内,程旬旬独自坐在角落,大概她是个重犯,所以是**一间的。 她低头拨弄着指间的戒指,周围安静的可怕,不知道未来有什么在等着她。然而此时此刻,她的内心却异常的平静,一点一点的回忆着过去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好的不好的。 当张锐霖出现在她眼前的那一刻。她就应该料到有这样一天。人果然不能存着太坏的心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时候到了,即便张肃并不是她杀的,但是她手上确实也攥了一条人命。 所以,这大概就是她的报应,她以为她能逃离张家,然而她跑了那么多年,到头来还是栽在了他们的手里。 如果当年她换一种方式逃跑。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无论如何那都是一条命,一个家庭的支柱。这么长时间以来,这是程旬旬第一次后悔,当然这种后悔稍纵即逝,很快就消失在了她的脑海里。 这个世界没有如果,时间也不能倒流。 如果真的有如果的话。那俞学钧就应该娶了唐雅琼,他们一家人现在就应该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她就应该是一个衣食无忧的千金小姐,更不会待在这拘留所里。沾上这杀人的罪名。 戒指上的钻石闪闪发亮,一心口不由揪了一下,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手,原来她离幸福从来都不是一步之遥,而是遥不可及。 她吸了口气,仰起头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抬头看着左上方墙角的小窗户发呆。 是常安出卖了她还是说常安从来就是另有所图昨晚弄晕她的人,难道就是常安吗最想让她不好过的人是唐义森,难道说他早就发现他们的动作,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装出来的这都是他布好的局,就等着她上钩 程旬旬想了很久,除了唐义森她想不到其他还有谁要这样置她于死地。所以,是不是到头来,她还是因为唐义森而毁掉了她自己以后的人生 黑色的车子停在警局门口,罗杏立刻解开了安全带,急匆匆的就下了车。 周衍卿依旧坐在车内,神色有些暗淡。 “五爷”罗杏弯身略带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罗杏你先不要着急,等律师过来,我们一起进去。”坐在副座的郑江说道。 罗杏想了想,便又坐回了车内,说:“也对,我们现在这么进去也做不了什么。” 周衍卿从头至尾没有开口说话,只安安静静的坐在位置上,侧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罗杏用余光暗暗的看了他几眼,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闷,罗杏心里头着急,又满脑子疑问,到底还是没忍住,问道:“五爷,你没跟旬旬在一起吗” “没有,从昨天她出门上班开始,我们就一直没有碰过面。” “那你就没去找她吗” “我昨晚有事。” 罗杏拧着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冷,说:“千万别告诉我是安盺的事。” 郑江闻声,猛然回头瞪了罗杏一眼,“罗杏,别乱说话。” “那就是承认了”罗杏斜了郑江一眼,便哼笑了一声,说:“我还以为你真的放下了,原来是骗人的吗那你对旬旬那么好,真的就只是为了唐氏” 她回忆起安盺的种种,眉头拧的更紧,“你千万别告诉我,安盺都是你的棋子,那你真的是太可怕了难道旬旬被抓,也是在你的计划范围内” 周衍卿终于有所动容,“你的想象力很丰富。” “那你为什么” “周家出了那么多事,你真以为我每天都闲在家里什么都不做吗”他转过头对上了罗杏的目光,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爱胡思乱想的” 罗杏抿了唇,转开了视线,说:“我只是觉得你这一次太反常了。” “有些事情该发生的迟早都要发生,就算我每天都黏在她的身边,依旧逃脱不了,你明白吗有时候一个人的能力,很有限,我不是万能的,我从来都不是无所不能的人。”他的眉宇之间深深的刻上了一个川字,罗杏能够明显感觉到他的自责和无力感。 仿佛有什么东西束缚着他,让他无力挣脱。 “抱歉。”罗杏垂了眼帘。 气氛变得有些凝重,罗杏多少觉得有些尴尬和内疚,坐了一会之后,就下了车,说是要透透气。 周衍卿并没有拦着。 罗杏下了车,郑江便回头看了周衍卿一眼,说:“这小罗什么时候跟程旬旬关系这么好了” “律师还要多久”周衍卿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应该快到了,是姜宸联系的人。” 周衍卿皱眉,瞪了他一眼,说:“换一个。” “啊姜宸说这个律师打这种刑事案件很厉害。” “我不说第二遍。” 郑江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并没再多说什么,只拿出手机又重新联系的几个律师,打完电话之后,车内又变得十分安静,静的郑江心里直打鼓。 半晌,一辆银白色的车子开过来,停在了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紧接着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从车上下来,往这边看了一眼之后,就开始拿出手机打电话。 偏巧,郑江的手机就在此时响了起来。 郑江看了一眼,回头看了周衍卿一眼,说:“这应该就是姜宸找的那位律师。” “找个理由让他回去。” 郑江用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将人搪塞了过去,只见那人在车边徘徊了一阵,就上车离开了。 “五爷,冒昧问你一句。” 周衍卿没出声,郑江就当他是默认同意了,说:“你是不是因为丁某那件事,对姜宸有些不满啊” “没有。”简短两个字,几乎听出情绪。 郑江还想说点什么,周衍卿推开门下了车,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烟点上,大概是有些心烦,抽烟的速度很快,片刻的功夫一根烟就抽完了。 约莫二十多分钟之后,郑江联系的三位律师都到了。 罗杏把程旬旬给她说的那几句话都跟这三位律师说了一遍,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们这几个人都不太清楚,也没法细说,只能先进去看看大致情况如何,毕竟是死了个人,不是小事。 律师们跟警察周旋,罗杏跟着周衍卿一块去看程旬旬。 警察带着程旬旬从里面出来,她的双手被手铐铐着,头发乱糟糟的,额头上还有干涸的血迹,身上的衣服也皱皱巴巴的,没有一处是干净的,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和落魄。她按照警察的指示坐了下来,双手放在桌面下。 沉默了好一会,程旬旬才抬起了头,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血色,此时此刻,她其实笑不出来,但她还是硬挤出了一个笑容,说:“你们放心。” “放心什么,都这样了还要怎么放心啊旬旬,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程旬旬侧头看了罗杏一眼,原本还想对她笑笑,但深深一想,这个时候似乎也不适合笑,说:“我也不知道。” “旬旬” 罗杏的话还没说完,周衍卿便插了进来,说:“这些事情一会律师会来问她,你现在出去,我想跟她单独说一会话。” 程旬旬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咧嘴苦笑,罗杏其实还想跟程旬旬多说两句,可周衍卿都发话了,她也不好意思插在两人的中间。最后还是犹犹豫豫的出去。 周衍卿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从进来到现在一直注视着她额头上的血迹,二话不说就伸手过去,碰了一下,程旬旬几乎是条件反射的避开,但还是被他碰到了。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皱了眉头,不由抬起了手,挡在了自己的面前,说:“别碰。” “受伤了也不说” “说什么我现在说的话有人会信吗”程旬旬淡淡一笑,说:“我从来不相信什么清者自清,更不相信”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只用苦笑带过,叹了口气,说:“反正,我又输了。唐义森是不是跑了” “他跑不了。” “那就好。”她点了点头。 话音落下,两人之间忽然就没了话,他们之间好像忽然多了一道无形的墙,程旬旬一直抠着指间的戒指,看到他指间的戒指。 沉默良久,程旬旬忽然开口,说:“如果我真的坐牢了,你会等我出来吗” 周衍卿说:“会。” 程旬旬噗嗤笑了一声,打趣道:“我还以为你会抓着我的手说,我一定不会让你坐牢。” “旬旬” “你不用那么认真,我是开玩笑的,不管最后结果是什么,有你这个答案我就很开心了,起码不用担心我做了几年牢出来,没人要我这个有案底的人。我想我还是应该相信警察,他们会还我清白吧。”她抬起手,伸手握住了周衍卿的手,摸了摸他指间的戒指,吐了吐舌头,说:“我是不是又给你惹大麻烦了” 她的眼眶微微发红,忍了许久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是我太心急了,对不起。” 周衍卿反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眉头深锁,说:“不用说对不起,我会想办法。” 他们谈话的时间不长,很快律师就过来同程旬旬谈话,程旬旬把当晚整件事情的经过,细枝末节详细的叙述了一遍。 因为程旬旬是重要嫌疑犯,没办法保释,但经过周衍卿打点,程旬旬得以擦了个身子,换了一声衣服,并且还找了医生过来给她检查了一下额头上的伤口,做了简单的清理和包扎。 三位着就从记事本里拿出了三张照片,三张照片分别是不同类型的贵妇。 周景仰拧眉,这么多年过去,他哪里会认得出来。 “总会有露出破绽的时候。”他将照片扔在了茶几上。 潘昭点了一下头,道:“还有关于香港富商注资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 “噢” “过几天他们会亲自过来考察,并签合同。” 周景仰正色道:“这次的合同必须签下来,裕丰能不能过的了这一关,也要看这一次了,只能成功不许失败。媒体那边的消息要控制住。” “我明白。” “出去吧。”周景仰摆了摆手。 经过警察的一番调查,很快就查到了当年的事情,并去了当地的警察局调出了档案,经过了详细的调查。 这么抽丝剥茧下来,不但调出了当年唐家的绑架案件,连同张锐霖的死因都经过了详细的调查,自然就牵扯出了唐义森这一块。 而当年参与绑架的钱二也主动自首,王野虽然在逃,但有录音为证。 但由此也可以确定了程旬旬跟张肃一家是有恩怨的,并且程旬旬还曾多次主动给予张家金钱的帮助。 从张雪的供词来看,张肃确实有一张长期饭票,而这个长期饭票应该就是程旬旬。 程旬旬有杀人的动机,而且在场留下的所有指纹证据等等,都是程旬旬的。 张肃的家也有被翻过的痕迹,本身程旬旬出现在张肃的家里,这本就是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而且她是背着张肃偷偷进的家门,就更是对她不利。 这一切的一切,都对程旬旬不利。 想要摆脱罪名是不可能的了,那么就只能从另一个角度去打这场官司,就是防卫过当,误杀。毕竟程旬旬的额头上也有被打的伤痕,这点很重要,所幸当时程旬旬没有畏罪潜逃,因此如果打官司往防卫过当误杀这一块走,律师还是很有信心的。 其实也就是退而求其次,没办法洗脱罪名,就只能把罪名降到最轻。 律师说:“我看过警方对现场的描述,有过争斗的痕迹,这一点对我们还是有利的,张肃这个人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说张肃多次威胁程旬旬,最后起冲突,张肃对程旬旬动手动脚,程旬旬反抗,最终造成了悲剧。” “程旬旬还是很聪明,没有在警方面前乱说话,这样我们的把握就大一点。” 然而,罗杏却不同意这个做法,说:“什么把握大一点旬旬根本就没有杀人,你让她坐牢这叫什么狗屁把握” 律师看了罗杏一眼,礼貌的笑了笑,没有半点感情,说:“那您说,故意杀人和防卫过当之间,您选择哪一样” “狗屁”罗杏气的爆粗口。 律师倒是不跟她一般见识,转而看向了周衍卿,说:“周先生,您说呢” “就按照你说的做。” “五爷” 周衍卿侧头看了她一眼,说:“那你觉得按照现在的情况,我们要怎么做劫狱” 罗杏眉头深锁,“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你觉得呢” “那那误杀要被判多少年” “最少四年吧。” “最少”罗杏看向周衍卿,希望他能说点什么,但周衍卿却什么都没说,似乎是接受了这个数字,“周衍卿,你说话啊。” 周衍卿说:“请你拿出最大的本事,把刑期降到最低。” 罗杏闻声,一下就给气乐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那就先这样吧,有任何新的进展,请及时给我打电话。” “好的。”三位律师收拾好了资料,就告辞了。 罗杏坐在周衍卿的对面,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说:“你没有尽力。” “我尽力了。”周衍卿站了起来,拿起空了的杯子,进了厨房。 罗杏紧跟在他的后面,“你根本就没有尽力,没有想办法,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真的要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旬旬去坐牢吗” 周衍卿不说话,只等着水开。 这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样子,弄的罗杏一肚子的气,用力的推了他一把,说:“你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从程旬旬出事到现在,你看起来一点儿都不着急你说你不是无所不能的,可我并没有看到你为这件事着急半分,亏旬旬还那么相信你,你这心里到底打什么主意” 罗杏在他耳边叽叽喳喳不停的说着,周衍卿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他一直隐忍着自己的情绪,终于在罗杏一句句的质问中,戳破了这个皮球。 他猛地砸了手里的杯子,“你给我闭嘴” 罗杏吓了一跳,一下便闭上了嘴巴,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我要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是程旬旬的谁凭什么来质问我你又觉得我能有什么办法把她弄出来你难道忘记还有一个张雪吗一直对着媒体乱说话,我要是有什么动作,程旬旬无罪释放了,媒体会放过最后的结果是我跟着一起进去而且,你觉得现在谁敢让程旬旬无罪释放你告诉我除了把罪名降到最轻,还能怎么做你来教我啊” 这大概是自打程旬旬出事到现在,周衍卿说的最多的一次话。 罗杏顿时有些语塞。 “我要是有上天的本事,我现在还会坐在这里跟一群废物讲话” “我” “给我滚”周衍卿直接踩着地上的碎玻璃,发出咔嚓一声脆响,走出了厨房。 罗杏愣愣的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门铃声打破了屋内的静寂,罗杏迅速的回过神来,匆忙出去开门。 罗杏见过俞学钧,见着他出现在门口,多少有些惊讶,顿了一下之后,才礼貌的打了招呼,说:“俞先生您好。” “我是来找周衍卿的。” “噢,您先请进。”罗杏侧身让出了一条道。 俞学钧点了点头,就走了进去。 罗杏先招呼了他坐下来,然后就去书房门口敲门,说:“五爷,俞学钧先生来了。” 里头没有反应,过了好一会,罗杏想再敲一次门的时候,眼前的门却打开了。 罗杏退了一步,往客厅的方向指了指。 俞学钧见着周衍卿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罗杏去厨房收拾完碎玻璃,又给他们各自泡了一杯茶,就识趣的先行离开了。 俞学钧没有动那杯茶,说:“我跟旬旬的关系,想来你应该知道了。” 周衍卿侧目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说:“我是旬旬的亲生父亲。” 周衍卿点了点头。 “我想知道旬旬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解决。” 周衍卿微微动了动眼帘,旋即转头看了他一眼,说:“您有办法” “为什么要惊动媒体你应该知道这件事一旦公开的话,会变得非常难办。还有张雪那边,你为什么没有找人去摆平让她肆意在媒体面前说话你该知道这样对旬旬很不利,你为什么不出手阻止”俞学钧的语气很平缓,倒是没有质问的意思,只是跟他商量。 两人对视片刻,周衍卿说:“您应该看的出来,这是被人有人想要显然旬旬,既然如此,对方一定是做了准备的,我们能想到事情他们都想的到,甚至于会想到我们想不到的,他们要的就是旬旬坐牢。” “自然要确保我们任何人都做不了手脚,所以就算我想保密,也很难做到密不透风。” “那你知道对方是谁吗” 周衍卿转开了视线,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如果知道就不会演变成这样了,不是吗” “你对旬旬是真心的”俞学钧的话风忽然一转。 “您不会让我去话。 “阿木,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跟我一起去。”陈楠木说,“我会让她也回美国,我们一起回去。” 小蒋终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眉头紧锁,心头隐隐有些不安。 周婵接到陈楠木电话时,正在医院照顾窦兰英。 “你快回美国带着孩子离开。” “干嘛” “你说呢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违反了当初答应我的事情,你回来了,你就是周家的人。周家人该是什么下场,你应该明白。” 周婵拿着手机立刻出了病房,低声说:“陈楠木,你什么意思” 陈楠木没再多说,直接挂断了电话,周婵再打回去他没再接听。她脸色一下就白了,她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进了病房。 窦兰英见她脸色苍白,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周婵干笑了一声,说:“没什么大事,孩子生病了,我我得回去。” “就不能让穆森带着孩子过来吗” “妈” “好了好了,我明白,现在周家乱,还是别过来了,免得出事。回去吧,孩子要紧,记得多给我打电话。”窦兰英拍拍她的手。 “嗯。”周婵扯了一下唇角,“清嫂那边你放心,父亲已经把她送去精神病院了,应该不会再出来闹事了。” “我知道,你爸跟我说了。你就别担心我了。” 周婵点点头,她出了医院,就回去收拾了行李,让助手给她定了最早一班的机票,原本想给周衍卿打电话的,最后还是给周景仰去了个电话,告知了一声。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赶早班机回了美国。 陈楠木大概比她晚一天过去。 陆靖北听说程旬旬出事,去找了一次周衍卿。 “常安是我的人,但我到现在也没找到人,程旬旬出事可能跟他有关系。抱歉。” 周衍卿坐在吧台前喝酒,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这跟你没关系。” “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帮我劫狱你干不干” 陆靖北斜了他一眼,笑说:“你开玩笑” 周衍卿笑了笑,说:“那就算了,这是我的事,你们谁都帮不上。喝酒吧。” “我难得回来一趟,要不要聚一聚” “不用了,没心情。”周衍卿摆摆手,转过了身子,趴在吧台上,一口一口的喝着最烈的酒。 陆靖北这阵子不在栾城,因此有些事情并不是特别清楚,看周衍卿的样子,是真的碰上烦心事了。 由于程旬旬的身份使然,又在媒体的煽动下,关注这个案子的人很多。也因为程旬旬的身份问题,唐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唐义森潜逃的那一天,唐雅琼被警察带走。 唐义森原本还想依靠黑影,可人家早就已经翻脸不认人了,帮了他三天,最后也是他们的人出卖了他,让警察轻而易举就找到了他,直接逮捕进了警局。 唐氏公司亏空,运营资金吃紧等消息一下就传了开来,再者企业掌舵人又成了杀人犯,公司的信贷就出了问题。还贷忽然就提上了进程,一日都不能拖。 唐仕进在世的时候跟大部分银行行长关系搞的十分不错,然而人走茶凉,就算程旬旬是唐仕进最疼爱的外孙女,但她现在身上背着一条人命,而且利益面前没有情面,更何况人已经在棺材里早就凉透了,谁还会记得当初的情面。 不但如此,在股市唐氏的股票已经连续跌停两天,比裕丰还要惨淡,起码现在周景仰在在裕丰坐镇,最近已经传出裕丰要跟香港富商联合,因此股票有了稍微的涨幅。 唐氏现在群龙无首,需要有个人出来主持大局,而且必须是有分量的人。 孟毅找程旬旬谈了一次,把公司的情况仔仔细细的跟她说了一遍,道:“旬旬,唐氏基业虽大,但照现在这个趋势下去,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而且有个坏消息。” “什么” “唐义森给公司造成的亏空,非常严重,他一出事,问题都全部都暴露出来了。不知道是谁把消息泄露出去,现在跟我们有合作的银行,连电话都不接了,而且一点情面都不讲。现在唐氏内部都乱了,人心惶惶的。旬旬你必须要做个决定。” 程旬旬说:“我知道了。” 周衍卿来找她的时候带了个律师过来,那律师之前是唐仕进的私人律师,唐仕进去世之后,就成了程旬旬的私人律师。 程旬旬看完了律师带来的合同,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抬头看向了周衍卿,并没有说话。围介岁圾。 周衍卿将笔递到了她的面前,说:“孟毅来找过我,罗杏也把唐氏现在的情况都跟我说了,交给我吧。” 程旬旬看着他,又看了看他手里递过来的笔,默了好一会,她才缓缓的抬起手,接过了他手里的笔。另一只手不停的一下又一下的抚平面前的纸,明明已经十分平整,可她依旧一下又一下,不厌其烦的整理着。 “旬旬。”周衍卿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嗯。”她轻轻的应了一声,语气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周衍卿,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在外公的书房里,发现了一个暗藏着的保险柜。” “没有。” 她终于觉得手下的纸张足够平整了,她抬头看了律师一眼,问:“我要签在哪里” 律师指了一下,她笑着点头,说了声谢谢,然后便低头开始签字,一笔一划写的工工整整,她一边写一边说:“那你有空可以去看看,里面有一张照片和一些小玩意儿,那些小玩意儿看着也挺值钱的,应该是古董。” “至于那张照片,照片上一共三个人,有周景仰,我外公,还有一个我不认识,也许你可以拿着照片去问问周景仰,那第三个人是谁。”话音落下,程旬旬正好写完了最后一笔,然后放下了笔,将文件转了个圈,推到了他的面前,笑说:“我相信你。” “嗯。”周衍卿看了一眼,就合上了文件,递给了律师。 “噢,对了。”程旬旬伸手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怎么” “你都不问我保险柜的密码。” 周衍卿笑了一下,说:“这个很重要吗其实我并不感兴趣。” “噢,我以为你会感兴趣。但不管你感不感兴趣,我都要告诉你,密码就在那副油画上,上面有个日期,正好四位数。” “好,我知道了。” 程旬旬不肯松手,紧紧的握着他的手,说:“律师说我最少要坐四年的牢,你会常常来看我吗” “当然。” “可以带着小诺一起来看我吗四年,四年过去小诺都长大会说话了。”她说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摆手,说:“不不不,还是不要了,让她知道自己的mama坐牢,一定会问为什么的,这样你们不好解释。那你还是拿我的照片给他看吧,起码让他认识自己的mama长什么样子。” “周衍卿,我们还会在一起的吧” 周衍卿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说:“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嗬,四年啊,四年很长的。” “我会想办法。” 程旬旬看着他,默了许久,又紧紧的攥住了他的手,笑说:“我相信你。” “我知道。” 她微微的笑了笑,没再说话。 三日后,周衍卿名正言顺的走进了唐氏的董事会,成为唐氏第一大股东,轻而易举的就填补了唐氏内部所有的亏空,而陈羲和晋升成为唐氏第二大股东。 唐叙因为唐义森的原由被踢出了唐氏。 钱炳升被开除,并且在唐氏的所作所为在业内传开,唐氏如今换了主人,危机过半,商界的位置依旧,不管是小公司还是大公司,都不敢轻易得罪。钱炳升是被唐氏拉入黑名单的人,其他公司就是为了讨好周衍卿,也不会收钱炳升。 他的事业算是彻底的毁了。 唐氏的风波平息之后,周衍卿抽了个空档,去了一趟唐家。 家里头的佣人见着他,倒也不觉得奇怪,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先生,给他到了杯水,就走开了。 周衍卿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就起身上了楼,准确无误的找到了书房,按照程旬旬说的看到了那幅油画,在上面看到了日期。 油画的背后就是隐藏的保险柜,顺利打开之后,果真如程旬旬所说,里面是一些小玩意儿和一张照片。 照片还是黑白的,但还算清楚,这第三个人周衍卿也没见过。他将保险柜里的东西全数都带走了,用个小袋子装了起来。 转眼最热的夏日就过去,程旬旬一审判决下来,被判有期徒刑六年。再上诉,期间周衍卿嫌少去看她,探视最多的是罗杏和俞学钧,甚至还有孙杰。到了二审,大多事情都是俞学钧出面了,周衍卿很少管这件事。 但罗杏知道,他并没有忙到这个地步,自程旬旬把整个唐氏交给他之后,很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好像就等着公司到他的手里。 而裕丰倒是有一阵有了起色,但周景仰的三个儿子还是没能幸免,坐牢的坐牢,进戒毒所的进戒毒所。其中周衍臻被判的最轻,最后那场车祸被定义成意外,而曹晗带走丁某这件事,并不构成绑架罪,背叛非法拘禁罪,经过法医的验证,丁某的身上除了车祸致伤之外,并没有其他虐待的伤口。 因此可以排除在非法拘禁这段时间里,并没有对丁某造成人身伤害,被判有期徒刑两年,并对丁家造成的伤害赔偿。 至于周衍松的罪行则较重一些,经济犯罪案件,里头还涉及了行贿,按照行贿的金钱数额来判。周衍松这案子里还拉了两个官员下水,因此周家跟政界的关系几乎是到了冰点。 生意当然还能做,但相较过去要难很多,下去的成本相较比过去也多得多,凡事都要严格按照标准来,自然下去的成本就多了。 这两个多月里,周景仰几乎动用了自己所有能动的关系,想让裕丰度过这次的难关,他还做了许多投资,因为公司内部流动资金短缺,想做一些短期高回报的投资,因此暗地里筹钱做了好些投资,其中大部分都投在了资金生意上。 钱生钱,当然风险也很高。 另一方面,一直跟香港富商接洽谈合作。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