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生命危,谁无心之失1
在后花园的时间,就算是如何的耽误,也终将有到头的一天,就算云稀和楚子策如何的不愿意,也终归,这天有要亮的时候。【】这里的一切,终究还是要到头的砦。 “娘娘,奴婢扶您回去吧,皇上已经走了很久了。”莲夏出现在了云稀的身后,云稀的反应有一些迟,好久才反应过来,楚子策已经去上朝了,已经,走了。 “回去吧。”云稀突然的觉得十分的疲惫,就像是经历过一场又一场的劫难,而且,还是无休无止的感觉。 太后宫中。 太医们进进出出,十分繁忙,云稀心里咯噔一下,突然的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云稀一急,直接的拉住了正准备进去的赵青岳,“赵太医,太后这是怎么了?” 怎么才过了一夜的时间,就好像出事了? “启禀娘娘,昨日半夜,太后突然的高烧不退,微臣和众位太医正在全力的救治,还望娘娘莫要担心。”赵青岳草草的行了个礼,又进去了。 云稀心里知道不好,急忙的牵住了莲夏的手,“快,你快去将华悬请过来,就说是我说的。” “奴婢知道,奴婢这就过去。”莲夏深知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自然的不会有半分的耽误。 云稀急急忙忙的进了屋子,屋内,几乎是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出动了,全部的都聚集在了太后的床边,可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治疗,太后却没有半点苏醒的意思,这高烧不退的现象,也是没有半点的减缓。 云稀看的心急,这等着华悬来的时间,就更加是心急鳏。 “娘娘,娘娘,奴婢将华神医请过来了。”莲夏的这一声,不仅仅是让云稀送了一口气,也让在场的太医,纷纷的松了一口气。这华悬神医的名头,不是浪得虚名的,他们这些太医,在医术上面,对华悬也只有仰慕的份儿。现在生病的是太后,要是他们治不好,这整个太医院,没准儿都要赔上性命。 只要是能够治好太后,究竟是谁治的,现在根本的就不重要了。 “都给老子滚开,太后高烧不退,你们这么多人围着,想退也退不了。”华悬一进屋,就感觉到了屋内比外面热上好几份的空气,十分的不爽。 再怎么说,这屋内的都是太医,怎么就这么的愚蠢? 太医们听到这一声怒喝,纷纷的起身离开,有些的已经自觉的站到了门外。 这神医的脾气,大家或多或少的都有一些了解,自然的不会惹了他,更何况,皇上对他是十分的青睐,也不是他们这些小太医惹的起的。 这里有太医院正赵太医,还有神医华悬,估摸着也是用不着他们这些小太医了。 但是,屋内留下来伺候着的人,还是让华悬十分的不悦,“都给老子滚出去,老子救人的时候,最不喜欢有人在一边打扰。”在场的下人们和宫女们面面相觑,却又没有人敢真的离开。 要知道,要是被皇帝知道他们没有在伺候着太后,一定是会被责罚的。 云稀见状,接过了一个宫女手中的东西,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有我来伺候就可以了。” 小宫女还是有一些犹豫,“娘娘,这怎么行,您……” 华悬随意的看了一眼太后,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哪里还会有时间听着他们继续的在这里磨磨蹭蹭,当即火大道,“让你们出去就给老子滚出去,耳朵聋了?” “是,是,奴婢告退。” “奴婢告退。” “奴才告退。” 一时间,殿中的人统统的不见了,只留下了云稀,华悬,还有一个赵青岳。 云稀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开口,让赵青岳离开。 但是,显然的,华悬没有给赵青岳这个犹豫的机会,直接的开口赶人,“你也出去。” 赵青岳微微的有一些不开心,这怎么说,他也是太医院的院正。 云稀知道耽误不得,再这么拖下去,就怕华悬忍不住会发飙,赶紧的打起了圆场,“赵太医,您先出去,这里有他在,不会有事的,就算是有了什么事情,这罪名,也怪不到太医院的头上。” 赵青岳也不是一个迂腐的人,“微臣告退。” 屋内,一下子的就空旷了起来。 “华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华悬也没有闲着,这些人一走,就直接的替太后诊脉了。 “中毒。”华悬言简意赅,而且脸色十分的不好。 “中毒?怎么会中毒?”云稀皱眉,怎么都没有想到,太后突然的病倒,会是因为中毒的关系。 但是,中毒却还不是最关键的事情,华悬更加担心的,是这毒,已经蔓延的很深,似乎,不是突然的中毒,而是慢慢的渗透到了身体的里面,但是现在是毒性积攒到了一个极点,一下子的爆发了出来。 “云稀,中毒的原因不是老子的职责范围,救人才是老子的任务,老子只能告诉你,太后的毒性,已经深入骨髓了 。” 云稀震惊的看着华悬,就像是找不到了自己的声音一样,不停的颤抖着,“华悬,你,什么意思?” 什么叫,毒性深入骨髓? 华悬面色沉重,病人的情况是什么样子的,他这个神医,可能比病人自己还要清楚。 云稀的脑中,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完全的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东西,那么的不真实,那么的可怕,“华悬,你是在开玩笑是么?” 在这个时空里面,华悬的存在,就像是现代最具有权威的专家,一旦是被专家判定为死亡的人,就绝对的不会有活下来的可能性,然而这时候,云稀绝对的是不愿意相信华悬这个专家的。 华悬也是难得的严肃,“云稀,老子从来不拿自己的病人开玩笑。”说到底,他也是一个大夫,作为大夫,自然的也会有救死扶伤的心情。 看到一个可以救的病人而不去救,那不是他的风格,但是救不了的人,他也不会去浪费时间,他知道做什么是对病人最好的事情。 云稀的精神支柱就像是一下子的垮掉了一样,双腿一软,一下子的就栽倒,坐到了太后的床边,身上一波一波的寒意,源源不断的传了过来。 云稀闭上了眼睛,声音中,似乎是带上了几分绝望,“那,还有多久?” 华悬虽然说是没有办法了,但是让太后能够多活几日,也是他的责任,所以在和云稀说话的同时,他也没有放下手中的东西,帮着太后退烧。 “最多半月。” 半月。 云稀没有想到,会是这么短的时间。有那么一瞬间,云稀想的就是,为什么没有命的人不是她?为什么所有对她好的人,最后都没有一个好的下场?为什么这皇宫中,自己能够感受到温暖的地方,这最后的一块地方,也将要不复存在? 老天爷对她,未免太过于残忍。 云稀死死的咬着自己的下嘴唇,似乎心中所有的不能发泄的悲苦,都将要从自己的牙中,口间发泄出来,坚硬的牙齿咬破了柔软的下嘴唇,殷红的血迹一点一点的滴落下来,慢慢的将太后身上素色的锦被都染红了,一点一点的,渗透了进去。 太后在华悬的救治下,一点一点的苏醒了过来,这伤痛,终究是在太后自己的身上,所以就算是没有听到刚才华悬的全部言论,也大概的能够猜到自己的身体状况是什么样子的。 云稀低头坐在太后的床边,并没有看到太后已经醒过来了,但是不一样的,太后却看到了云稀嘴角不停的流下的鲜血,太后的心里,忍不住一阵心疼。 “小稀,母后没事。”太后的声音很低,云稀却是瞬间的就转过头来,嘴唇上还残留着血迹,看的让人有些害怕,更何况云稀还是一副泪流满面的模样。 云稀什么话也没有说,因为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紧紧的握住了太后的手。 一边的华悬,根本的就是没有心情去管云稀和太后之间这些所谓的低落的心情,他关心的,只是太后的身体,在云稀和太后忍不住悲伤的时候,华悬就已经将太后最近用过的药材检查了一遍。 一切,都是和正常的,可是偏偏的,他发现了一点点的不正常,而且绝对是刻意的,因为有关于药材的方面,他是绝对的不会弄错的,更加的不会犯上这种低级的错误。华悬其实一点的都不笨,只是,他不愿意将这件事情说的太过于清楚,毕竟他只是一个大夫,不是皇宫中的人。 有些事情,还是由他们自己说出来或者是揭露出来可能会更好,但是应该提示他们的,他还是会说。 “云稀,你这敷眼睛的药,还是老子当时给你的药材么?” 云稀虽有些奇怪,但是还是点了点头,“是,没有换过。”她的眼睛一直的都是华悬在帮着自己治疗的,所以,她自己是不可能换药的。 “那每一次,都是你自己亲自去拿的么?”华悬知道,这问题,就是出在了这些药的上面,但是他可以保证他自己是绝对的没有可能出错。 云稀摇头,“这倒没有。”一般的都是华悬派人送过来以后,都是莲夏接了,然后让宫里的人熬好了,敷在布上面,然后再给云稀敷眼睛。 难怪,那么这样一来,能够接触到这些药的人其实很多,所以有下手机会的人,就特别的多了。 对上太后有些疑惑的目光,云稀也清楚太后的意思,华悬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废话的人,既然废了这么多的口舌,就绝对的不可能问出来一些没有用的东西。 所以,华悬是话中有话。 “华悬,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是不是我的药有问题?是不是因为我才导致母后……”云稀的喉间哽住,突然的就说不下去了,如果,如果真的是因为她,母后才…… 那她…… 云稀突然的就沉默了,对着太后就变得十分的内疚,头埋得低低的。 太后心知肚明,也很清楚云稀在想什么,只能宽慰道,“ 小稀,这和你没有什么关系。”这小稀,也不会是故意的,这华悬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开始内疚起来了,真是…… “是因为你,也不是因为你。”一向说话很直,脾气火爆的华悬,也是难得的温和了一把,说出来的话十分的文绉绉,还真的是有一些让云稀不适应。 “什么意思?”云稀的心里咯噔一下,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的感觉一下子的包裹了全省上下的每一个细胞。 “老子说过,这太后是因为中毒才会病倒的,而且这毒来势凶猛,已经是深入骨髓了,可是这毒,就是因为你这眼睛上的药材。” 云稀的身子就像是僵住了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也别太急着内疚,听老子把话说完。”华悬就是见不得云稀这幅样子,什么事情都往自己的身上揽,然后给自己那么多的压力,这总的来说,怎么的都是最不适合养病的心情。 “烦请神医说完。”比起云稀,倒是太后更加的平静一些,或许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体,又或许是因为这一次,这场病来的这么的突然,这么的严重,在这深宫之中生活了这么久的太后,不难的就可以意识到自己的结局。 “老子的药材里面有一味是没药,这药本来是没有毒,老子加的分量也不多,但是这没药一旦的碰上了惑草,就是剧毒,所以当时老子这药的分量,加的很少。” 这一,是因为惑草和没药的毒,会对云稀的身体造成伤害,所以他一早的就将药的分量控制在了一个很小的范围里面,这二,就是这两种药一旦的混在了一起,到了一定的量,除了对云稀的身体会造成伤害以外,这散发出来的微微的药味,对于正在治疗的人来说,同样的就是剧毒。 就比如说是,太后。 云稀的身子中毒什么的,已经是太多,虽然对身体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但是同样的,这或多或少的,都给云稀带来了一些抵抗毒药的能力,简单的来说,就是抗药性。 然而,身子虚弱的太后,就自然的不可以同日而语了。 云稀此刻的心情极为的复杂,就好像是自己一直最想要好好照顾的人,因为自己而丢掉了性命,云稀不知为什么,就想到了一个不恰当的比方,想到了一个自己很久以前看过的故事,一个叫做农夫与蛇的故事。 而自己,就是那条被农夫救了,后来又咬了农夫的那条忘恩负义的毒蛇。 “太后,对不起。”云稀梗咽的半晌,却只是说出来这么的几句话。 “小稀,你没有听到神医说的话么?这药的分量他已经和小心了,但是现在这药的分量却多了,这和你,可就是真的没有什么关系了。” 因为可以动手脚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而云稀,也没有保证自己宫中所有人清明的本事。 “老子就是这个意思,这药,一定是被人动过手脚的,老子这药的分量,肯定的不会错。” 然而,听完这样的话,云稀的心里不但的没有被宽慰,而是让云稀的心,更加的心凉了几分,哽在喉间的话,慢慢的,一句一句的,轻轻的吐露了出来。 “华悬,我问你,这药的分量,是因为多了一倍么?”云稀的心里就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压着的,怎么都喘不过气来。 这话,让华悬也有一些奇怪,“你怎么知道?” 这药的分量,是他自己放下的,所以可以很清楚的知道。 但是其他人,这么清楚的剂量,绝对的不可能说出来。 云稀的脸色,瞬间的已经变得十分的难看了,冲着太后,眼泪瞬间的就已经是止不住了,“母后,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这些,都是她的错,真的都是她的错。 这句话,反而是让华悬和太后一头的雾水。 云稀的眼泪,一下子的流了出来,怎么的都止不住,心里蔓延着的内疚,也是将自己的内心谴责了一遍又一遍,别人不知道,可是她自己知道,有些事情,她自己清楚。 她的眼睛最近是越发的不舒服,但是华悬的药材确实是很管用,因而每日让莲夏吩咐人熬药的时候,将两天的药量就变成了一天的药量,然后这里面没药的成分,也就自然而然的多了一倍。 原来,却原来,是因为这个。 是她的错,这些统统的都是她的错。 对不起,真的是对不起,都是她的错。 “母后,对不起。”云稀缓缓的跪倒在了太后的床边,将自己加了药量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如果不说,她害怕自己会继续的受到自己良心上无休无止的谴责。 太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将云稀慢慢的扶起来,宽慰的话却是怎么的都说不出口,不是因为责怪云稀,而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去劝说云稀,现在的云稀,就是将自己即将不久于人世的责任全部的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可是实际上,这根本的就是和云稀没有多大关系的事情。 至于没药,她总是有 种一直很奇怪的感觉,绝对的不可能是云稀不小心这么简单。 当然,这么怀疑的人,不仅仅只有太后,还有华悬。 不是因为说着药物的材料少了多了还是什么,而是这药材的数量,计算的实在是太过于精确了。 这没药加进去的分量,刚好的不多不少,恰好的是将这毒性发出来的药量,这精确的实在是太过于精细,不多,不少。 多一分会让人毙命,达不到这样让人慢慢中毒的效果;少一分会让人性命无忧,根本的就不能够让人中毒,绝对的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他华悬配出来的药材,绝对的不可能会有这样的问题。 这些让太后中毒的药,一是因为没药的分量太过于精确,这二,就是因为两幅药材里面,除了没药的分量,其他的药材的分量,都是太过于草率了,有些的只足一份,有些的,两份更多。 这绝对的不是他华悬抓药的风格。 这一点,他可以确定。 现在的太后,只能够好好的安慰着云稀,当然这么久的后宫的生活,也让太后有着很多的阅历,首先,如果是因为两份药的关系,华悬肯定的就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没有必要的研究这么久的时间;再来,华悬就不是一个会包庇别人的人,如果真的是因为云稀的失误,依照华悬的性格,首先是会说出来的,绝对的不会这样的隐瞒和担待下去。 既然华悬迟迟的没有说,就说明这绝对的不太正常。 至少,是和云稀的关系不大的。 但是重点是这问题出在了什么地方,恐怕还是要好好查一查。至少这云稀的宫殿里面,恐怕就存在着不少的不确定的份子,这是一些随时都有可能背叛和出卖主子的人,绝对的不能留。 这些人,须得一个一个的揪出来才好,一个的都不可以少。 然而,华悬和太后的心里转了千百个心思,都在替云稀开脱着,让云稀不会有这么强烈的负罪的感觉,结果这云稀,却是和他们相反的,在自己的心里不停的责备着自己,不停的怨怼着自己,认为就是自己的错,就是因为自己,才会让太后陷入这样的危局之中。 不,不对,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什么所谓的危局了,而是,一场死局。 永远的,都不可能走出来的死局了。 太后的性命,已经是不可能好的事情了,也是不可能可以救回来的事情的,这对于太后来说,使一次必死无疑的而结果,而对于云稀来说,只怕这辈子都会是一个死局,这辈子,太后的音容相貌会在自己的脑海中存在着,也会日日的让云稀不断的强迫着自己,提醒着自己,让自己内疚,忏悔, 如果,如果不是因为她,只怕是不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