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酒酣高歌
刘辩笼着唐姬,这位朝思暮想的画中人,如今就在自己的臂弯里,闻着唐姬青丝的幽香,少年天子刘辩第一次有了做男人的欲望。 群臣纷纷行礼退朝。步辇将两人抬至寝宫。宫里已是花烛高照,锦衾绣枕,织金描凤,红罗帐,香檀床,雕碧玉,镶珊瑚,嗅沉香,情以浓,合卺礼,交杯酒,轻解罗裳,唇齿相依,明月为证。 这样的夜晚,大汉国的历史里,不知上演了多少回,民间多少女孩羡慕着唐姬的幸福,可是,这幸福却转眼即逝,国之动荡,天子,皇后的命运,也只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rou。 可是,朝中又有几人能看透这样的前景?何太后早被眼前的盛景迷了双眼,权势有了,如今儿子成龙,更给她的权杖如虎添翼,这得势的背后,暗涌正慢慢袭来,一个工于心计的妇道人家,岂能识破? 外甥做了皇帝,何进更是位重权高,权倾朝野,国舅,大将军的称号让这位曾经南阳屠夫,一时也不知所以,有了外甥这块皇上的金字招牌,何进感觉到自己才是这大汉的真正掌门人,只是,他忘记了,这朝中还有一批不倒翁元老级的人物,平日里看似稳稳妥妥,忠诚朝野,不与任何人结怨,可他们总在暗中静窥时局,树大根深,盘根错节的朝廷关系网,非一日织成,因此,一旦他们爆发出的能量,即便皇上太后,也会招架不住。他们便是宫里以张让,赵忠为主的十常侍们。 蹇硕也是十常侍之一,只是蹇硕的命运多舛,他有忠诚之度,却无召唤之力,在宫里人缘甚差,刘辩为王之后,蹇硕敏锐的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他知道何进将不会放过他。 他终日惶惶不安的躲在自己的房里,不思茶饭,不理仪容,披头散发,他自责自己没能力完成先帝的遗愿,让何进家族上了位。如今,他想与人倾述,可这宫里却没有一人愿意与这位名存实亡的常侍有过往,以前担任禁军总领时,那些臣服于他的将相们,如今,见了他却躲避三舍。 宫闱里的张灯结彩,于蹇硕看来,不是为皇上新婚而设的,却像是为自己而设的冥灯,他关闭了房门,这些天,蹇硕都以酒当饭,喝的酩酊大醉,亦笑亦哭,左手执壶,右手舞剑,蹇硕手中挥舞着跟随自己身经百战的宝剑,酒酣而高歌起来:广开兮天门,纷吾乘兮玄云,令飘风兮先驱,使涷雨兮洒尘,君回翔兮以下,逾空桑兮从女,纷总总兮九州,何寿夭兮在予,高飞兮安翔,乘清气兮御阴阳,吾与君兮齐速,导帝之兮九坑,灵衣兮被被,玉佩兮落离,一阴兮一阳,众莫知兮余所为,折疏麻兮瑶华,将以遗兮离居,老冉冉兮既极,不寝近兮愈疏,乘龙兮辚辚,高驰兮冲天...... 蹇硕挥舞着剑,将銅壶里的酒喝得滴酒不剩。他将长剑指向明月,忽然仰头大笑起来,看了看手中的酒壶,猛地将之砸向窗棂,蹇硕情绪激动起来,一个趔趄,跌倒在床榻旁,额头撞在了床角,蹇硕依然大笑不止,继续唱道:乘龙兮辚辚,高驰兮冲天.....先帝,蹇硕欲乘风而去啊...... 蹇硕唱着,笑着,又踉跄的站起身子去寻找着酒,额头的鲜血滴在了他的白色衣衫上,他也顾不得抹去,他气急败坏的搜寻着家中每一处角落,所有的陶罐都被他用剑击碎了,可是琼浆玉液,都去了哪里? 蹇硕几乎疯狂,他高呼:来人啊,快拿酒来,人呢?人都去哪儿啦?屋里空无一人,梁上几只乌鸦“呀,呀....”的嘲笑了几声,从蹇硕头顶略过。 蹇硕有些累了,他身子慢慢的滑落在地,靠在墙角,他依稀感觉到有个瘦小的身影站在门外,他抹了抹眼睛,那瘦小身影跨进了门,走到了蹇硕的身旁。 蹇硕感觉有一只温暖的小手,正在为自己抹去额头上的血,蹇硕微微的睁开了双眼,是清瘦的刘协。 蹇硕清醒了些许,想站起身子,身子却不听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