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昂龙之乱 ▎三十二回 内厅尾声

    　　在整个内厅，这些掌柜们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几乎和这个穷途末路的少年将军差不多了，心境比起开始时，也是平和了不少，没有制止徐如林的发言，徐如林也就借坡下驴，拱手请罪道“诸位掌柜，晚辈之前多有冒犯，都是因为心系各位及在下的将来之计，所以之前才多有唐突，还望诸位掌柜多多见谅。”

    　　说着，徐如林朝着门口打了个手势，李启明立即心领神会，带着山镇营的兵马退了下去，看着徐如林的兵马退了出去，王渔海也识相的对他身后的那名护卫吩咐了几句，只见那些护卫也退了出去。

    　　看着这些兵士都退了出去，徐如林又不慌不忙的开始讲了起来：“我不妨再和各位说的清楚一点，虽说诸位掌柜已经在此经营数代，根基十分牢固，但千里之堤都可以毁于蝼蚁之手，更何况如今天生异象，乱世将起，诸位对朝堂的影响力已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如今想要压住一些借题发挥的大员们手里的折子都是件难事了，更别说想直达天听启奏皇上了，而且，诸位掌柜想必也意识到了近几年商会内部的不稳及局势的变化，我想诸位掌柜们应该明白，除了南边一家独大的南商会之外，北边可是还有玉茂郡和西昆城这两个商会，近些年受朝廷的扶持，几乎独揽了北边的所有生意。”

    　　“现在看来，诸位掌柜马上就会牵连进勐龙反军的折子里了，而我们的处境，也和诸位掌柜不尽相同，若是选择了我们来做新的盟友的话，不但近可御永平军作出的侵攻，保全住过往的生意及名望，远也可让朝堂知道诸位和在下的报国之心，难说会有面圣的一天，而且，这些对于诸位掌柜来说，也不过就是和其他生意一样，只是做了一笔大胆的投资罢了，而且我可以向诸位保证，你们不会为今天的投资而后悔的。”徐如林毫不谦虚的夸下了海口。

    　　“志气不小啊，年轻人！当然，口气也不小，哈哈。”还是那位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他轻笑之后接着说道“当今朝廷可谓是如日中天？不知阁下如何得来的这朝堂将覆的说法，莫非阁下忘了是谁差点在雕中关被青军打得险些全军覆没，听你刚才说那么多危言耸听的话，想必前些日子散布谣言说朝廷将要侵攻景谷郡的估计也是你吧，不过，即便真被你言中，你觉得我们会相信你这个年轻人吗？靠着你这个年轻晚辈来逆转形势吗？”

    　　徐如林没有选择再针锋相对的进行反驳，此时大家既然愿意谈了，也就没有必要再得罪更多的人“确实如您所言，朝廷的军力还是十分精锐而且充裕的，并且我的人马也确实几乎在雕中关下全军覆没了。”徐如林承认了那个中年人的说法，但他又开始补充道“但是，就朝廷目前的形势来看，确实可以用‘虚有其表’这四个字来形容，朝廷大破了永平军后，枕霄青却是留下了青军原地踏步，自己仓促赶回，必定是朝中出了大事，且不说时局如何，就以云州境内来看，我想过不了多久必将会有一战，纵观整个云州郡县，还在青军手里的郡县已经越来越少了，到时候有很大的可能会是青军失利，若是青军失利，必将导致朝廷失去对云州境内的控制权。”

    　　“也就是说，到时朝廷将必定无暇南顾而退守豫中，就算是现在，诸位掌柜，青军也已经是被钉死在了雕中关。而且缅阳整军纪武足足四代，可是准备了向承平发难的，而南越水师历来不善，虽然之前有过一次挫败了，但他们必定不会就此罢休，加上侧上大赟，早已陈兵关外，朝廷兵力虽说还算充裕，但可以看到，由于内忧外患，州郡的兵力如今也在收缩戍地，到时若朝堂之上发生了变故的话，朝廷后方的形势估计便不会乐观。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有了充足的时间重新整备，而且，大量要员的突然返京毫无疑问的告诉了我们，现在，京城里必定出了大事，天下太平不了，莫非诸位觉得这里是适彼乐土？”众多掌柜再次陷入了沉思当中，没等太久，徐如林继续开口：“好了，若是要重整各营各军，必须要置办大量的军备，程启光先生，您拥有云州最大的船场和最多的矿窑，想必应该是获得最大利益的，莫非您反对这个赚钱的生意吗？”

    　　徐如林公开的向程启光许诺未来置办军备时将优先和他购置，让程启光感到十分受用，似乎也满足于这个条件，但还没等徐如林坐下，立即又有人提出了疑问“那照你的说法，即便是乱世将起，我们手里有兵也有产业，我们自己便大可一试，我们何必要来照顾你的这些属下和听从你这个后辈的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