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4章:到哪了
苗傅才走,忽列儿就急问道:“大帅,你莫不是真要从华阴过?” 兀术微笑道:“当然。” “可……”忽列儿很想说你这么决定了宋人岂不是正好在华阴设下伏兵?可他知道,大帅是绝不会这么做的。 兀术拍了拍他的肩道:“这苗傅也非笨人,恐怕已察觉出咱们知道他是细作,想留他探口风才没杀他而已,我如今这么一说,他很可能以为我说的是反话。” 忽列儿这才恍然,干笑道:“是属下愚笨,大帅见笑,这么说宋人就绝不会在华阴……。”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了顿,意识到了什么,又道,“大帅说他可能以为?莫非还是会在华阴设伏?” 兀术道:“高璞君是个聪明女人,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猜到我们要往哪里走,不过无妨,就算被她猜到,咱们也不会怕他,来,你先去……” 忽列儿领命而去,第二天的整个一天里府中都没任何事发生,只是到深夜时,他忽然来到军营,点齐五千人马,准备子时出发,前往颍昌府救援。 这道军令下得仓促,营中所有人被从梦中惊醒,可如今留在京兆府中的都是金军中的精英,在下令后连半个时辰都没到,五千人马已经全部装束整齐马匹齐备,连清水干粮也没少,然后在忽列儿的率领下来到守备府,兀术已等在了门口,同样准备齐全,只是他却是站在府门外,抬头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座守备府的门楣。 “大帅。”忽列儿上前轻唤了一声,却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带着几分苦涩。 兀术回过神来,反倒比忽列儿轻松很多,笑了笑道:“走吧。” …… 徐子桢已经闲了几年,早就变得懒了不少,现在他最喜欢的就是在冬天的晚上睡在被窝里哪都不去,可是今天偏偏被宝儿破坏了这么美好的事情。 “叔,快些起来。”宝儿在门外叫了一声,声音中隐隐带着一丝兴奋。 徐子桢还没被完全叫醒,迷糊着应道:“不吃夜宵,我要睡觉。” 宝儿哭笑不得,又叫道:“不是吃夜宵,是消息来了,兀术已经出城了,正朝这边来。” “什么?”徐子桢一下子就彻底清醒了,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坐起来,身上的被子就飞了,身边的苏三比他还快地跳了起来,将被子一把掀飞了去。 “哎哟我去。”徐子桢三下五除二将衣服穿好,连脸都没顾得洗就一把拉开了门,现出月光下宝儿那兴奋的脸,还有他身后不远处已穿戴整齐拎着把剑的林芝。 砰的一声,苏三从他身后窜出,撞得他一个趔趄,她已经在这短短时间里穿完了衣服,顺带擦了把脸,提着她的大棍子出来了。 “到哪了到哪了?咱们赶紧的,可别让他跑了。”苏三的急性子已经按捺不住了。 宝儿笑道:“他们才从京兆府出来,到金刚山下还得两三个时辰,他们可还有五千人马呢,走不了那么快。” 苏三扛起棍子:“那也得快点,我宁愿等他。”说完瞪了徐子桢一眼,“还不快点儿?” “哦哦。”徐子桢急忙就要跟上,脚刚抬就想起个事,“他有五千人马,咱们呢?璞君给我安排了多少?” 宝儿一笑:“咱们先走就是,反正管够。” 几人不再多说,这里本就是半山,从这里绕到北山坡下去,就是早就选定的设伏地点,那里是左右金刚山之间的谷口外一片空旷之地,足已容下一两万人马,但再往北又渐渐变窄,地形就象一个油壶似的,所以在这个地方等着兀术的话,他有再多人也逃不掉。 一轮弯月高悬,夜空中连一片云朵都没有,皎洁的月光洒在山路上,映衬得徐子桢的心情无比的好,入冬的夜里风冷得象刀子,徐子桢都丝毫不在意,非但没有将衣服掩紧,反而敞开了领口,任由冷风灌进脖子,他也依然觉得热血沸腾。 六年了,和兀术之间的斗法从当初的真定大营开始,到后来保定救玄衣道长和水琉璃,再后来的应天府相见,不知不觉已经六年了。 徐子桢不禁有些唏嘘,如今天下太平,宋与金止戈停战,并且互通商业,甚至许多女真贵族已经将子女都送来了大宋应天书院学文习武,周边的吐蕃、大理、西辽也都与大宋友好和睦,而高丽更是在前些日子特地派了使臣去应天府,向赵构表了番忠心。 偌大的天下,现在只有京兆府等少数几个地方还在兀术的手中,但韩世忠宗泽他们也已经开始了正式围剿,独剩兀术,只要将他解决,那么大宋从此就能真正太平,历史也真正在他徐子桢手中做到了扭转。 徐子桢自认不是个伟大的人,品行也不见得高尚得怎样,他能忍得住不去管靖康之难,可以任由赵佶赵桓被俘虏,可是他却绝对不希望将来的大宋承受蒙古铁骑的入侵,因为他这个后世之人知道,蒙古军有个爱好,叫作屠城,他不愿百姓遭受那样的屠戮。 兀术被拿下,大宋从此太平,而在徐子桢明里暗里的作用下与那几国都建立了良好关系,能成为一个坚强的联盟,可以对抗将来那可怕的蒙古军,其他的都是将来的事,眼下兀术已经出城,正在朝这边而来,而今天,终于能把这一切做个了结了。 徐子桢长长的吁了口气,吐出一团白雾,看了眼兴奋的苏三,忽然问道:“老婆,等仗打完了,咱们一起去到处游玩怎么样?吐蕃你去过了,咱们去大理,去大辽,甚至去暹罗。” 苏三奇道:“怎么忽然想到要带我去玩了?” 徐子桢笑而不语,林芝却忽然酸溜溜地道:“嫂子,我哥那么懒,他哪愿意去玩,分明是怕没仗打了,你呆在耀德城里会无聊。” 徐子桢的脸色顿时一僵,正要佯怒骂一声臭丫头,一只滑嫩的手掌忽然伸了过来,拉住他的手,却正是苏三。 苏三的眼睛在月色下分外清澈,眼中满满的柔情:“我不想去玩,我已经和易安居士说好了,等没仗可打了,我就去跟她学诗词,学画,学琴,从此再不随意打架了。” 徐子桢愣住了,心中忽然一阵感动,他知道,苏三其实并不喜欢这些,可她听徐子桢这么说,知道在担心她将来会无聊,于是先一步说了出来,同样的是不想让徐子桢为她担心。 他忽然嘿的一笑,说道:“其他的算了,其实画画你可以跟我学,有一种画我还从没画过,是不穿衣服……啊喂,你刚说的不随意打架。” 苏三道:“我没打架,只是在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