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无力

    雨哗哗的下着，年迈的卫黎没有发现街道上突然安静了，还在专注的翻找着食物。

    卫黎没有发现，但是憨子发现了，抬起头脑对着姬雪叫唤了几声。

    卫黎满脸皱纹的脸就像揉搓过的纸张一样，看见憨子在叫唤，他笑呵呵的道：“你饿了？谁叫你睡懒觉，这时遭殃了吧。”

    “汪汪！”

    憨子又叫了两声。

    卫黎又道：“呵呵，我找到好东西了。”他从垃圾桶里翻出来了一小袋水果，当然都是坏掉水果，不过这已经很好了。

    卫黎乐呵呵的把袋子提了出来，年老的他喘了喘气，用沾满污垢的手一抹脸上的雨水。

    “诶，我去，我是不是眼花了？这是仙女下凡？”

    “好美丽，我是不是在做梦？”

    “她干嘛淋雨？淋湿了会走光的！快，雨伞，谁有雨伞，我去救她。”

    “老爸老爸，你怎么流口水了？”

    卫黎正在处理着那些实在不能吃的橙子，憨子时不时叫唤一下，就算他耳朵在不好，但是路边那些人的话语他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正在剥皮的手停了下来，这一刻他仿佛感觉到了什么。

    “汪汪汪！”憨子还在叫唤。

    卫黎拿着手中坏掉的橙子，慢慢的转过了头。

    雨中姬雪正呆呆的看着她，脸上那些不知是泪是雨，薄薄的面纱全湿了。

    卫黎身体一怔，他记性在差，但是也不会忘了姬雪。他呆滞的看着姬雪，但很快又回过神来。

    傻傻的笑了笑然后转身，提着那一小袋水果，杵着竹竿就离开。憨子叫了两声，然后还是跟上，不过还会头看了姬雪一眼。

    “你还要去哪里。”雨中姬雪问道，声音轻柔而哽咽。

    卫黎没有回答，提着小袋水果，依然笑呵呵的走着。一步一杵，佝偻着身子慢慢离开。

    “卫黎，你又想离开我？”姬雪再次开口问道。

    这一刻所有人都安静了，全都傻傻的看着姬雪，满脑子全是问号。一个仙女为什么跟一个老叫花子讲话？而且好像还哭了。

    卫黎停了下来，笑着转头说道：“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顿了顿又道：“老叫花子我可不是什么卫黎。”说完后就要转身离开。

    不过这时候姬雪说道：“如果让你变成这样，当初我就不会选择等待。要是在那之前我死了，你也不会这样。”

    “姑娘，你真的认错人了。”卫黎再次回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开。

    “你如果离开，我宁愿把这条命还给你。”姬雪道。

    正在慢慢走着的卫黎停了下来，他长长的叹了叹气：“何必呢，我一个老叫花子何得何能，你不是有要等的人吗，快回去吧。”

    他明白不可能掩饰的过去，姬雪能找到这里能找到他，就说明躲不过去了。

    “我一开始要等的那人就是你，从那天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明白是你。”姬雪说道。

    卫黎抬头望着天空，其实他隐约间也有那猜想，不过却什么都记不起来。而且他不愿意相信，因为他没有那摘星捧月的能力。

    “回去吧，你要找的他已经不存在了。我只是一个快要死的人，并不是你想寻找的人。”以前的他确实不存在了，如今的他风烛残年，已经没有多久能活。

    就在这时，天空传来一声清脆的鸣叫，白羽冒着雨飞了过来。它每次都和姬雪分散寻找，两年亦是如此。

    它落在了卫黎的肩头，抖了抖身上的雨，然后用脑袋蹭了蹭卫黎满是皱纹的脸。

    卫黎看着白羽，无奈的叹了叹气。本想静静的度过最后两年，没想到已经这般模样还是被找到了。

    “你要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别丢下我一个人了好不好？”姬雪哽咽的说道。从一开始他就是孤独一人，身在牢笼孤独的望着外面的世界，她不想再孤独下去。

    卫黎看着白羽道：“终有离别时，为何不看开一点？”

    不过说什么都没用了，姬雪不可能在离开。等了十几年，又寻找了两年，如今终于找到了，怎么可能离开。

    虽然卫黎变成了一个老头，但是她根本不在乎。

    街道边躲雨的行人都懵了，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好像做梦一样。

    那小屁孩嘀咕道：“我觉得倒数第一挺好的啊……”

    他父亲看着姬雪喃喃道：“确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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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放晴，卫黎不再是那个脏兮兮的老叫花子，一身干干净净的。当然还是那副老人的模样，毕竟受的伤是不可能恢复的。

    土狗憨子也干净不少，不过时不时回抬头看着卫黎肩头的白羽，而且嘴角好像在流着口水一样，一点都不像一条正常的狗。

    姬雪一直在卫黎身边，握着卫黎苍老的手，陪伴着卫黎一步一步走着。在外人不像恩爱的眷侣，更像女儿陪伴着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