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大雁往南 人将往北(一)
大国婿第一卷江湖正青春第一百四十九章大雁往南人将往北日落西山。 陈闲骑着马自东城门进入苏州城。 苏州近日也大概下过雨,地面上犹有一滩一滩小水洼,杏花巷还是如往常一般安静,只是家家府门前黄叶满地。陈闲放慢速度骑马走在杏花巷,看着巷中熟悉的景色,闻着巷中熟悉的气味,不由自主地笑起来。此去杭州已有三个月,他一路也挺想念老宅四个人,魏伯幸娘华福和暖儿,也不免会想这四人这些日过得怎么样。尤其是暖儿这丫头,夏季时爱上了小吃食,当初下巴便隐隐圆润了些,这么长时间没人管着,想来整日吃喝玩闹。 马匹走来杏花巷中段,隔着十多丈远看见了魏伯的身影,正使着一把竹制大扫帚在府门前扫着落叶。 “魏伯……” 陈闲拉住缰绳笑着翻身下马,魏伯闻声转头去看,不由欣喜若狂:“驸马爷……驸马爷回来啦……” “哈哈……回来了……” “回来了好……回来了好,快快……驸马爷回来啦……驸马爷回来啦……” 魏伯扔下扫帚接住包袱,随着陈闲的脚步跨过门槛迈入老宅,前者说笑走着,后者嗓门洪亮喊着,老宅人少面积空阔,一时间还没人过来,其余三人大抵在什么地方忙着活儿。陈闲朝着自己居住的二层小楼方向而行,回家的感觉自是颇为美好,他笑容满面地走着,目光忽然瞥见自己居住的小楼前石亭内坐着两个姑娘身影,远远的已经认出来。 石亭内年龄小些的正是暖儿,年龄大些的有些意外是住在珠玑宅院的清奴。 暖儿和清奴这些日子经常相互串门,或结伴上街买买东西,或在城内走走转转,或坐一起聊天吃些小吃食。陈闲去杭州的这三个月,暖儿几乎每天从早晨起床一直玩到晚上睡觉,每隔三五日或清扫下二层小楼,或照料小楼露台上的石栽盆景,或把陈闲的衣物和床上之物等洗出来晒一晒,除此外暖儿再没其它事可做。这丫头没事做就爱吃东西,果脯瓜子坚果之类的,每次出门买一大袋回来存着吃,下雨天坐亭子里吃,晴天出门玩挂在腰上吃,练琴什么的早已被她抛之脑后。她日夜吃喝玩睡,其实并未长胖,甚至下巴还隐隐瘦削了些,个子也好像高了些,前后也比昔日丰满了些,貌似仍处于青春成长期。 清奴倒是清瘦了些,穿装打扮也越来越朴素,也能看出来成熟内敛了许多。 “驸马爷回来啦……” 魏伯一路跟着一路喊着,此时看见老宅人走动的身影,隔得老远更大声喊道:“快快……驸马爷从杭州回来了……” “驸马爷?” 暖儿坐在石亭内闻声转头一看,忽地笑嘻嘻站起身,吃着果脯跑出亭子,跑着欣喜喊道:“驸马爷……驸马爷……” 陈闲早看到她坐这儿,走过来玩笑说道:“暖儿,你再这么吃下去,真的会变胖妞的……” “嘻……我不管,反正爱吃……” 暖儿笑嘻嘻地打量陈闲,大抵想看陈闲有没变,她这些日也有些想念陈闲。 清奴当日就从暖儿口中听说了陈闲去了杭州,却不料陈闲今日回来的这么突然这么巧。清奴心下很有些尴尬,不仅因为她曾经在老宅假冒婢女时做过的事,也因为泄露凤求凰曲谱,更因为过后陈闲没让她留下来,这有点像当日是被逐出老宅的。若陈闲没去杭州,她绝对不好意思过来,今日正巧撞见,也似乎可以想见,陈闲去杭州后才经常过来串门,如此才尴尬。 她稍慢几步才急忙走出亭子,有些难为情地走过来福一礼:“驸马爷……” “嗯……清奴也在……” 陈闲点头笑笑,华福和幸娘这时候也匆匆赶过来了,老宅四个下人左右围着陈闲,或问问陈闲这些日身子怎么样,或问问在杭州时吃住是否习惯,或问问在杭州时做过什么玩过什么等。这些话听在陈闲耳中感觉像自己外出旅游刚回来,就差问自己有没捎带杭州城的特产。此刻的老宅人皆欢天喜地,气氛有点像过年似的,陈闲简单地说了说在杭州城的事。 四个人欢声笑语围着陈闲,清奴独自站在一旁,这时候没人注意到她,她略微尴尬地笑笑,垂下眼小碎步转身而去。 “驸马爷……你去过西湖吗?” “去过去过。” “杭州有包花馅饼吗?” “没吃过,不清楚……” “驸马爷……” “杭州是不是很好玩?” 暖儿围着陈闲嬉闹了一会儿,回过头看看石亭看看四周,才发现清奴jiejie不知何时悄悄走了,她嘻嘻一笑并未在意。 …… …… 这个时间正是晚饭时间,陈闲回来之前老宅没人知道,幸娘又连忙回厨房多做了七八道菜。陈家老宅四个下人对陈闲来说也是四个家人,尤其魏伯和幸娘说起来其实如父如母,华福和暖儿是京都妻子赐下的,如无意外也将跟着自己一生一世,家人不正是如此。晚饭一如往常五个人坐一桌吃得很开心,吃完饭天刚黑,幸娘忙着收拾与清洗碗筷等,魏伯和华福也有其它活儿做。陈闲没回来前,暖儿会帮着幸娘做些事,陈闲回来了暖儿也将如往常主要伺候陈闲的生活起居。 陈闲吃完饭走向自己居住的二层小楼,一路上耳边是一刻不得清静,暖儿跟着回二层小楼路上又莫名说起清奴的事。 “驸马爷,暖儿求你啦,你就答应我让清奴jiejie回来嘛好不好……” “暖儿,你忘记我当初怎么说的?” “清奴她不是公主派来的婢女,她是自由之身,她伪造公主手书和假冒公主府婢女,两桩事我都没追究……” “驸马爷……” “啧……才三个月没见,暖儿……你还学会撒娇了,然而没用。咱们把话说回当日,清奴如今一家七口住在珠玑的宅院,一家团聚这不好好的吗?暖儿,你为何非要她过来当婢女?莫非你觉得当婢女很好玩?再说,我记得你当初说过,清奴当时不是找到什么活儿了吗?在布庄还是织坊什么的是吧?看,这不挺好?她有她的事,你有你的事,你们串门来往我也没说什么啊?我才回来,你现在又说起她,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嗯嗯……清奴jiejie这些日子的确在布庄卖过布,也在织坊织过布,可是……可是布庄和织坊的东家还有少东家这些人,他们总爱对清奴jiejie动手动脚,都以为清奴jiejie人傻好看好欺负似的,总爱打清奴jiejie的主意!哼……清奴jiejie受不了这些人的纠缠,那只好主动走人啦,每次忙活了十天半个月的,结果半文钱也没拿到手。后来嘛,就上个月,在街上摆小摊卖脂粉,又总有一群泼皮缠着清奴jiejie,也以为清奴jiejie好欺负似的,甚至偷偷跟着清奴jiejie回杏花巷,还想……” “哼!要不是好几次请羽音姑娘帮忙,只怕清奴jiejie现在都还摆脱不了这些坏人……” 陈闲和暖儿说着走着,已走回二层小楼,房间早已被暖儿清扫得干干净净,陈闲的物品和摆设也没人动过,房里空气依旧清新略带着淡淡的熏香气味,床上的被褥等倒还来不及铺上。暖儿点燃三盏灯火后,漆黑的房间一下子昏亮起来,空气中很快弥漫起些许油灯味,陈闲沿着书桌整理书籍笔墨,暖儿抱着大堆被褥走到床边,忙着铺床铺被,二人话题仍未停止。 “暖儿,听你这么说,清奴这些日子岂不是半文钱也没赚到?” “嗯嗯嗯……对呀对呀,所以驸马爷你……” “我什么我?我倒要先问问你,你这些日子……是不是又偷偷给清奴一家送过银子?” “呃……” 暖儿眼珠子溜溜转动,铺床的动作稍稍僵住,心虚地挠挠头,回过头瞥一眼小声道:“送……送过一点啦,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