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零三章 是有多犹豫
白路越来越不知道要说什么，索性直问道：“是这样的，从私人角度来说，我同情你的遭遇，从法律角度来说，你做了错事，其实我也在做错事，所以有些为难，一不想送你进警察局，二不想放你离开。” 郭金龙问：“你在做什么错事？” 白路说：“这不重要，我要问的是，假如换做你是我，你该怎么办？” 郭金龙说：“这是我刚才问你的问题，假如你是我，你会不会报仇？” 白路说：“那这样，咱俩交换位置，现在你是我、我是你，你会怎么做？” 郭金龙想了下说道：“不知道。” 白路点头：“我现在是有些不知道，挺迷糊的，按说我是个好人，见不得有人被欺负被冤枉，可……算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该怎么做？” 郭金龙接话道：“我不知道你该怎么办，但是我知道自己，假如你放我走，我一定还会杀人，我要杀尽贪官、杀尽混蛋、杀尽坏人。” 白路说：“我也想杀来着。” “那咱俩一起。”郭金龙说道。 白路笑了下：“你这是要策反我？” 郭金龙说：“这不是策反，是做该做的事情，为了一个正义目标，哪怕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白路说：“我不想付出性命。”说完这句话，看眼分局大楼，发动汽车开上主路。 他不想离开，可是他更知道依照林永军的性格，一定会手机定位找自己。 郭金龙问：“去哪？” 白路说不知道。 还是那句话，现在的他很矛盾，既不想把郭金龙交给警察。也不想放他走。 因为郭金龙做的事情，他也做过，他实在不好意思对待自己是一个标准，对待别人又是另一个标准。 想了又想。给宋立业打电话。 电话是王好德接的，第一句问：“上飞机了？” 白路说：“你就这么希望我走？” “没上飞机？那打电话做什么？”王好德问。 白路想想回句：“没事。” 挂断后再打给付传琪：“传奇妹子，哥哥有问题问你。” 传奇妹子问：“什么事？” 白路说：“老邵被人捅，你知道吧？” “是又被人捅？还是上次被人捅？”传奇妹子问道。 白路说：“你打算让他捅几次？就上次那回。” 传奇妹子说：“那我知道。” 白路问：“捅人那家伙曾经被冤枉入狱……”说到这里问郭金龙：“你当初是被冤枉的吧？” 郭金龙回话是，语气特别肯定。 白路就再跟传奇妹子说话：“那家伙被冤枉。判了十好几年。” “十六年。”郭金龙插话道。 白路就改口说：“被判了十六年，刚放出来，因为他被冤枉，搞得家庭支离破碎，要报复当初害他的人，杀了好几个，现在被我抓到，我想问你，是送警察局还是放走？” “放走？你怎么想的？”传奇妹子说：“这是不安定因素……” 白路打断道：“不是和你讨论谁安定谁不安定，就是问是送警察局还是放走。二选一的答案。” 传奇妹子说：“送警察局。” 白路停了下问话：“那我呢？”如果送郭金龙去公安局，白路做过更多犯法事情，是不是也该送进去处理掉？ “你什么？”传奇妹子随口问上一句，跟着明白白路的问话是什么意思。想了下说道：“这世界从来是成王败寇，你不是寇。” 白路笑了下：“这也行？” “怎么不行？这就是答案。”传奇妹子问：“还有事么？没有挂了。” 白路轻出口气：“挂了。” 这个电话打过，却是和没打一样，没得到任何有用建议，脑子依旧混乱。 郭金龙说：“至于要这么为难么？” “至于。”白路说：“不但是为难，而且是大为难，不如你给个建议。” “我的建议就是放我走。”郭金龙说：“这问题不能问我。” “如果站在公正的角度来说呢？”白路问。 “如果是站在公平公正的角度来说。我根本就不会坐十几年冤枉大狱。”郭金龙回道。 白路恩了一声，看到前面红灯：“快说吧，你想怎么办？”跟着又说：“想不明白之前最好一直趴着，鬼知道什么地方有摄象头。” 郭金龙应了声知道。又说：“你真有经验。” 白路说：“难道你就不能说我真聪明，想的周全么？什么是有经验？有什么经验？做贼经验？” 郭金龙说：“是我说错了，对不起。” 白路说：“不说这些。” 郭金龙沉默会儿问道：“你让我坐后面，不怕突然攻击你？打伤你逃掉？” 白路说：“你怎么打伤我？” 郭金龙笑了下：“你是艺高人胆大。” 白路说：“又是废话，赶紧说，我是该放了你还是……” 一句话没说话。林永军又打来电话：“是不是抓到郭金龙了？” 白路笑笑：“叔，你想多了。”紧接着又说：“我有事情，一会儿说。”挂断电话。 然后呢，也不想开车了，找个地方停下，跟郭金龙说：“丢硬币怎么样？” “我没硬币。”郭金龙说道。 白路说：“我也没硬币。”停了会儿说道：“你杀了那么多人，有没有想过可能有枉死的？” “没有，我只想报复，没时间想别的，而且想太多并不好。”郭金龙回道。 白路想起老邵那个曾经的警察同事，转身说道：“在你被判刑以后，你朋友绑架了四个人，负责侦破绑架案那个警察其实挺冤的，结果也被你杀了。” 郭金龙想想说道：“看来你是拿定主意了。” “有那么一点吧。”白路说：“如果是我来做这件事，一定会认清敌人。而不是谁都杀了。” “那是你没经历过我经历的事情。”郭金龙回道：“既然他在这个案子里起了一定作用，就要付出一定作用的代价。” 白路沉默片刻：“回去，回公安局。”发动汽车开上回去的路。 听到这句话，郭金龙也是沉默片刻。忽然问：“我穿女装好看么？” “好看。” “我可以再穿女装，你说，我要去国外做变性手术，是不是就没人知道我了。”郭金龙问道。 白路反问过来：“你想说什么？” “我忽然又想活了，不想就这么死去。”郭金龙说：“我穿女装给你看好不好？” 白路说：“你是在色诱我？” “有钱人总是有怪癖。也许你就喜欢我这种呢？”郭金龙说道。 白路说：“你要是再说废话……” 话没说完被打断掉：“就是说了又能怎样？最坏结局无非是死，你现在送我去的就是条不归之路，还有什么可怕的。” 白路没有接话。郭金龙却是一说再说，都是在说想要活下去的愿望。白路都是不做回应。郭金龙想了下，开始脱衣服，打开挎包拿出女装，这是又要装女人？ 白路赶忙阻止：“你要做什么？” “让你看看我有多好看。”没有人想死，郭金龙在做最后努力。 白路说：“别换了。” “为什么不换？”郭金龙开始穿女装。 白路说：“你穿成什么样，我都会把你送给警察，你想保持的男性尊严就没了。” 虽然不知道男性尊严在郭金龙心里是什么位置。这句话硬是让他停止穿女装，呆坐上一会儿，再换上男装。 白路继续开车，心底一声轻叹：想不到抓个贼也让自己这么为难。 错了，那不是贼，是杀人犯。 白大先生化身矛盾狂魔，一路行来都是矛盾，即便是在汽车开到普海分局前面那条主干道的时候，心内矛盾也是没有减少一分。 郭金龙收拾好女装，以男人面目静静坐在后面。眼看前面出现分局办公楼，才轻声问话：“真要送我进去？” 白路说：“别问我问题。” 刚说完话，看到前面道边有个熟悉身影，仔细看两眼。心底一声大骂：这个混蛋到底是回来了。 因为突然看见的人，给了白路暂缓去分局的借口，在前面路口右拐，开进去一段后停车，给齐守打电话：“你那个混蛋小弟回来了。” “回来了？没告诉我啊。”齐守很吃惊。 “你不知道？”白路说：“那就还不知道吧，挂了。” “我现在就打电话。”齐守说道。 白路说：“别打。我问问再说。”说完挂电话，转身往后看。 龙封一直打扮新潮，穿条瘦脚裤出现在路上，身边没人陪，也是没有看手机，步伐很快，好象有些着急。 白路有心追踪，可车上还有个更麻烦的杀手，只能眼看着龙封在前面路口消失掉。 郭金龙问：“你认识？还是那人欠你钱。” 白路说：“那是你同行，也是欠了一屁股债。” “是欠债同行？”郭金龙问道。 白路说差不多，想了想跟郭金龙说：“下车，跟着他。” 郭金龙指着自己说：“就这张脸，只要敢出现，就一定会有警察发现。” 白路轻出口气，车上这位大神到底该如何处理？ 想了想，给齐守打电话：“龙封走了，没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