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傍富婆走捷径
这是一个周五的夜晚，城市的上空有一轮皎洁的圆月，月光将一片清辉洒在一栋老式的公寓楼上，透进了一个亮着灯光的窗口。 屋内，纪小川穿着背心和短裤坐在写字台前，面前摆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写字台上有一个搪瓷大茶杯，里面的茶水非常浓稠，墨水一般。纪小川一会沉思，一会快速地敲击电脑键盘，正在构思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 突然，纪小川的双手僵在了键盘上，眉头深深地蹙了起来，他被书中的一个情节缠住了。这个情节，描述的是一个职场青年与美女上司的情感纠葛。青年的心思，是想千方百计吸引美女上司的垂爱，用青春换取仕途的捷径。 塑造这个故事的目的，纪小川是想借此揭示，这种亵渎爱情的游戏，结局是可鄙且可悲的。可写着写着，脑子里就跳出了沈洁茹的影子。一想到沈洁茹，纪小川的心就乱了。 几个月来，从迷茫、彷徨和痛苦中挣扎出来的纪小川，终于放下了对民族文化命运的担忧，但他渐渐发现，自己又一头扎进了对沈洁茹的暗恋之中。 记不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对于沈洁茹这个集上司、师傅、jiejie多重身份于一身的漂亮女人，在纪小川的眼中突然演变成了一个充满魅力的女人，有了一种非比寻常的感觉。她的全身，有一种耐人寻味的美感。完美的脸庞，轮廓优美的身材，润白的肌肤，乌黑柔软的披肩秀发，充满灵气的双眼，等等，无不散发出诱惑的魅力。让人一眼望去，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纪小川真的说不清楚，自己怎么会突然喜欢上了年龄大了自己好几岁的沈洁茹呢？ 因为在此之前，纪小川对于年龄超过自己的女人，有一种本能的拒绝心态，曾经有几个年龄比自己大一点的美丽女人喜欢过他、追求过他，都因为自己无法突破年龄和处女情结造成的障碍，默默地逃避了。 而这一次，对于沈洁茹的喜爱，纪小川不仅没有年龄差距的心理障碍，而且对她已经是一个已婚女人，拥有丈夫和儿子这些因素也不在乎。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沈洁茹的不幸婚姻，让自己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怜香惜玉之情所致？因为纪小川曾经听沈洁茹倒过自己在婚姻上的苦楚。 大学期间，沈洁茹爱上了一个英俊潇洒、才华横溢的同学，两人情投意合，相爱甚深。双方的家庭也都特别满意，共同商定，在两个孩子大学毕业后，就为她们cao办婚事，让他们先成家后立业。 这门婚姻，当时似乎已经是“水到渠成、瓜熟蒂落”的事情。不想，大学毕业之后，就在两人即将走向婚姻殿堂的时候横生了枝节。 常言说，远亲不如近邻。说起来，沈洁茹与男友家的家庭，当时已是十多年的老邻居，关系一直不错，沈洁茹和男友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家的大人早就“亲家亲家”地叫上了。 可谁能想到，天有不测之风云。就在“新房”已经装修好，吉日已经定下，沈洁茹和男友正在忙碌购置家具、办理婚姻登记的时候，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两家的父母突然翻了脸，死活也不同意她们结婚了。沈洁茹发疯似地向自己的父母逼问原由，但就是问不出所以然来。最后，沈洁茹和男友还是被迫分手了。 这件事给了沈洁茹深深的伤害，也给她现在的婚姻埋下了不幸。和前男友分手后，沈洁茹曾经在相当长的时间里走不出心里的阴影，将自己的心严密地包裹了起来。 这期间，沈洁茹现在的丈夫，也是昔日的中学同学许祺亮，对沈洁茹展开了凌厉的爱情攻势，但沈洁茹始终找不到一种幸福的感觉，始终让自己激动不起来。 虽然沈洁茹最终嫁给了许祺亮，一年后又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但夫妻间始终相敬如宾、没有激情，有如波澜不惊的海面，日子过得平淡无奇、敷衍乏味。 新婚后不久，许祺亮就去了南方一座城市，在一家外资企业工作，如今也是一个高级白领了。几年来，夫妻俩牛郎织女一般的生活，也使得沈洁茹和丈夫的感情更加疏远。差不多两个月一次短暂的相处，双方皆礼敬有加、和和气气。但双方都明白，这种短暂的相处，并不能增进双方的情感。更多的，似乎只是为了消耗一下双方体内积聚的能量而已。 对于沈洁茹的婚姻状况，陶湘玲曾经郑重地替沈洁茹分析过，说他们进入了一种叫做“橡皮婚姻”的状态。陶湘玲说，这种状态，一般出现在婚姻的五至七年间。出现这种状态时，双方常常惜字如金，不再兴奋，不再争吵，激情偃旗息鼓，连吵架的劲儿都没了。 但沈洁茹知道，自己和许祺亮的婚姻，并不是所谓的“橡皮婚姻”，而更像是一种只靠家庭、名誉的惯性输液，在维持已经脑死亡婚姻的性伴侣，根本就没有爱情可言。虽然从云滨到许祺亮工作的城市，里程只有数百公里，高铁开通后，行车时间比从云滨的一极到达另一极所需的时间长不了多少，但沈洁茹明白，两人心理上的距离，已经远远超越了地理上的概念。 “姐，你真可怜！” 这是纪小川听完沈洁茹的不幸婚姻故事之后发出的感慨。难道说，就是从那一天起，自己就对这个“红颜命薄”的jiejie动了恻隐之心吗？ 也许是吧。因为纪小川注意到，每当沈洁茹看到别的夫妻秀恩爱的场景时，她的眉宇间就会透出明显的羡慕、孤独、忧伤的神情，自己的心就会感到疼痛。 当然，除此之外，纪小川也不能不承认，沈洁茹的美丽、聪明、善良、机敏、精致，也在强烈地吸引着自己，像是有一团火球在自己的胸膛里熊熊燃烧。在他的心里，沈洁茹已经被塑造成了一个美丽、高雅、贤慧的妻子形象。 纪小川记得，自己第一次到沈洁茹家里做客时，看到的是一个充满温馨的家庭，里里外外收拾得很整洁、很浪漫。仅仅用了一个多小时，沈洁茹就在桌子上摆放了几个精致而可口的菜肴，让纪小川心里吃惊，不是说美丽的女人都不善cao持家务吗？ 许多时候，纪小川都意识到，自己今后的人生，除了记者职业外，必然还会在文学创作中苦苦挣扎，去寻觅、创造一个既符合时代主流、又积极向上的文学流派。 他当然知道，进行这种探索和创造，走上的必将是一条充满荆棘和坎坷的漫漫长路。正因如此，在这条充满艰难的旅途中，他需要有一个能抚慰心灵、超凡脱俗、不断激发自己的创作灵感和奋斗勇气的女人相伴。而这个女人，只能是沈洁茹这样的女人。 纪小川在心里反复问过自己，自己对沈洁茹的这种情感纯洁吗？答案是肯定的。又问，这种爱会有结果吗？答案是不知道。再问，沈洁茹会接受自己的爱吗？答案还是不知道。 实际上，正是这最后一个问题，在苦苦地困扰自己。 纪小川曾经多次进行过试探，但都没有得到沈洁茹的回应。他不明白，到底是自己的表达不够清晰，还是沈洁茹在故意躲避呢？ 这个问题，把纪小川想得心烦意乱，让他再也坐不住了。纪小川从电脑前站了起来，走到了阳台上。抬头望着天空，情不自禁地呼唤了一声： “姐，你能接受我吗？” 这声深情的呼叫，虽然不够响亮，却清晰可闻，在空气中颤抖着弥漫开去，荡荡漾漾地漂向城市的夜空…… 淡淡的月光下，坐在家里的阳台上，此刻的沈洁茹正透过宽大的玻璃幕墙，遥望着夜色下已经显得恬静的城市，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刚才，自己正在梦境里，忽然就被纪小川一声深情的呼唤惊醒了。 夜色下，各种灯光把城市妆扮得如同梦境一般，光怪而迷离。远处有一座尖顶的楼房，突兀地耸立着，模样有点怪异，隐隐约约如同男人挺起的东西一般。 这种错觉，让沈洁茹自失的笑了一下。她笑自己真的有点花痴，怎么就突然想到那个东西上面去了？可这一笑，让她的心突然动了一下，心中的一团迷雾，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 说起来，最近一段时间，沈洁茹总感觉心里有一种东西在萌芽，让她隐约有了一丝不安的感觉。可仔细去捕捉时，又有些茫然。客观地说，这种感觉还没有实际的内容支撑，它只是一种直觉。或者说，是女人特有的敏感而已。 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仿佛是突然间，沈洁茹就感觉到了纪小川对自己的情感有些微妙的变化。以前，在自己面前，纪小川总是大大咧咧、嘻嘻哈哈、无拘无束的。但现在，这个弟弟变得深沉、小心谨慎起来了。他的言语虽然少了，但对自己体贴多了。无论是公开场所叫师傅，还是私下里叫jiejie，似乎也没有以前那样亲切而自然。 刚刚意识到这一变化时，沈洁茹还暗自惊喜：小川成熟了。可慢慢地，沈洁茹就感觉到了一种异样。沈洁茹注意到，纪小川注视自己的目光，似乎没有以前那样坦然、那样天真无邪、那样自然而亲切、那样明亮而清澈了，变得复杂和迷乱起来了。 终于有一天，沈洁茹从纪小川的目光中看到了脉脉含情、看到了一种渴望和期待。凭女人的直觉，沈洁茹意识到，这个一直被自己视为亲弟弟一般的男孩，已经在心里对自己萌生了爱意。这种爱，显然不是那种弟弟对jiejie的爱，而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 突然意识到这一点时，沈洁茹就被自己的判断吓了一大跳。 实际上，从见到纪小川的第一眼起，潜意识里，沈洁茹就有一种错觉：纪小川就是自己十多年前丢失的弟弟沈小虎。 后来，虽然几经核实，证实纪小川并不是自己当年丢失的弟弟，但一份姐弟情，已经深深扎根在了沈洁茹的心里。从那以后，她就把纪小川视为亲弟弟一般。并且尽其所能，给予纪小川以jiejie一般的关心、爱护和帮助。可以说，沈洁茹对纪小川的这份爱是真诚的、纯洁的、不求回报的，从未有半点其他的杂念。 其实，沈洁茹心里也明白，这是一种赎罪式的爱，她是在藉此给自己寻找心灵上的安慰，是在补偿自己对亲弟弟的歉疚，更是在向父母尽的一份做女儿的孝道。因为她早就想过了，在适当的时候，她会让自己的父母认下纪小川这个干儿子。 可沈洁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小男孩竟然会对自己产生男女之情？ 沈洁茹心里疑惑，纪小川是知道自己已经有了家庭、有了丈夫和儿子的呀！虽然在闲聊家常时，她向纪小川诉说过自己婚姻的不幸和内心的苦闷、彷徨、纠结，可这些只是亲人间的诉说而已，说出来心里会感觉好受一点。仅此而已。 沈洁茹也曾经怀疑，纪小川的这种心思，是不是别有用心？时下，一些男孩为了仕途的快速升迁，或者为了过了富贵的生活，不惜以牺牲爱情和青春为代价，以傍上司、傍富婆为手段的事例已经司空见惯，见怪不怪。而以纪小川的条件，只要他动了这样的心思，是不难找到既富有资源又风韵犹存的女性的。 因为如今的时代，男人的心思，似乎都用在拼搏事业和在外寻花问柳上，而对家中的花朵却无心伺弄，或者说是有足够的自信，相信自己的女人会安分守己，不会红杏出墙。但男人的这种自信，常常是一种自欺欺人的东西。因为女人天生就是一种需要时时呵护，充分滋润，享受宠爱的动物，如果这些东西在自己的男人身上得不到，就难免被别的男人乘虚而入。整个社会，谁也不知道有多少独守空房、情感空虚的女人在虚位以待？相对而言，毛头小伙子的冲劲和青春活力，的确能让一些成熟女人怦然心动，极大地满足感观和生理上的需求，且不易造成严重的家庭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