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7章 巨额债务
宋晓云出去后，方扬也就没有再同宋义等人谈工作，大家就坐着闲聊起来。这时就听到门外宋晓云失声叫道： “什么？” 大家不约而同下意识地朝会议室门口望去，门已经关上了，自然什么也看不到，而宋晓云之后似乎又压低了声音，大家也听不怎么真切了。 方扬依然不动声色地同宋义等人闲聊，不过实际上却凝神关注门外的动静。 以方扬的修为，宋晓云打电话的声音自然一丝不落地被方扬听到了。 宋晓云说道： “怎么会这样啊……他……他学校不是在纽约吗？怎么跑到大西洋城去了……欠了多少……什么！三百万美金！我哪有这么多钱啊……好了好了你们先不要着急，我马上请假回家，一定有办法的……嗯，先这样吧！” 接着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了，大家都停止了聊天，关注地望向了宋晓云，刚才她的一声惊呼让宋义等人都有些担心。 宋晓云的脸色变得有些发白，她语气有些苦涩，对方扬说道： “方总，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家里有点急事需要马上赶回去，想要跟您请几天假……” “没问题，你把工作简单交接一下，你不在期间就由宋义暂时负责频道的全面工作吧！”方扬说道。 “好的，谢谢方总！”宋晓云说道，然后她转向了宋义和宁梅说道，“咱们现在就去我办公室交接一下工作吧！” 大家都看得出来宋晓云有些焦急，宋义和宁梅也不敢怠慢，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方扬坐在位子上又说道： “晓云姐，你工作交接完之后到我办公室去一下，我找你还有点儿事情。” “好的方总。”宋晓云说道。 谁都看得出来她家里肯定是出事了，这次请假这么急，方扬肯定要了解一下是什么情况，所以宋晓云也没有多想，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因为苏荷是负责财务和法务方面的工作，平时宋晓云因为方扬与苏荷的关系，对这两块工作基本上也都是放手不管，给了苏荷很大的权限，所以这次也没有什么好交接的，苏荷就没有跟着宋义他们一起去宋晓云办公室。 这样，很快会议室里就只剩下方扬与苏荷两人了。 苏荷脸上带着一丝担忧神色说道： “方扬，晓云姐家里可能是出了什么事吧……你一会儿好好问问她，看看我们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方扬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放心吧！我会的。晓云姐是公司初创时期的大功臣，真要有什么事情，我们肯定不能坐视不管的。” “嗯！”苏荷点了点头说道。 “我们也走吧！”方扬站起身来说道，“晓云姐那边工作交接肯定很快，我先去办公室等她。” “好的。”苏荷说道。 因为知道方扬一会儿要找宋晓云谈话，所以苏荷直接就回自己办公室去了。方扬回屋倒了一杯水，刚点上一根烟吸了几口，宋晓云便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方总。”宋晓云叫了一声。 “晓云姐，先坐吧！”方扬微笑着说道。 然后他主动把烟掐灭了，问道： “晓云姐，喝点什么？” “不用了方总，我比较着急回家，您这边有什么吩咐就直接说吧。”宋晓云说道。 她脸上的神情比较焦急，甚至和方扬说话的时候语气也有些急促，很显然家里的事情让她有些乱了方寸。 方扬也不以为忤，只是微微一笑，接着问道： “晓云姐，我想问的就是这个，你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不用了方总。”宋晓云说道，“您能批我几天假我就已经很感激了，家里的事情……我自己能够解决的。” 说这话的时候，宋晓云的语气有些苦涩，显然她其实自己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现在只不过打肿脸充胖子罢了。 “真的能够自己解决？”方扬追问了一句，“哪怕是三百万美金也没问题？” 宋晓云一下子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了十分吃惊的神色。她不知道为什么方扬会知道这件事，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宋晓云除了刚开始那声惊呼以外，后来她就都是刻意压低了声音，而且还远离了会议室好几步，按照常理是不可能有人听得到的。 方扬耸了耸肩说道： “晓云姐，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这人天生听力就好，可不是故意偷听你打电话的。” “哦……没关系……”宋晓云脸微微一红说道。 方扬接着语重心长地说道： “晓云姐，我不得不说你两句了。今天这事儿是你的不对啊！我们一直都提倡温暖如家的公司文化，你身为公司副总、896的总监，在家里有事情，而且是明明处理不了的时候，却依然瞒着大家准备一个人扛，看来你时候把我们都当外人啊……” 宋晓云急忙说道： “方总，不是这样的……我……我只是不好意思说……” 方扬摊了摊手说道：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反正我都已经听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宋晓云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沉默了片刻就叹气说道： “方总，都是因为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 接着，宋晓云也不再隐瞒，一五一十地和方扬说了起来。 原来宋晓云还有个弟弟，名字叫宋晓磊，今年十八岁。 以前宋晓云家庭经济比较困难，父母从锅炉厂下岗，而且两口子都是药罐子，身体很差，每个月的低保都还不够看病的，宋晓磊自然也跟着吃了不少苦。 宋晓云也正是因为父亲尿毒症需要透析，欠下了一大笔债务，当初才会走投无路之下拿了不该拿的钱，出面作伪证指证方扬和拆迁办主任郭立。 后来方扬几个漂亮的组合拳手段，把范长天的阴谋粉碎，同时也亲自去拜访宋晓云，劝说她悬崖勒马。 宋晓云最后时刻主动向工作组说明情况，为郭立和方扬证明了清白，但同时她也因为严重违反党的纪律被开除出了公务员队伍。 后来又是方扬亲自招揽宋晓云，并且对她委以重任，让她在896频道担任总监，实际负责频道的日常事务。同时范长天落马之后，市里区里也对锅炉厂改制进行了彻查，宋晓云的父母也得到了应有的补偿。 再加上方扬向来都是十分大方，宋晓云作为公司初创时期的元老，不但薪水高得令同行眼热不已，而且他还赠送给了宋晓云、宋义等人一小部分股份，公司的发展如此快速，每年的分红都已经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所以，因为宋晓云的缘故，她家里的经济情况已经得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但还清了以往的债务，而且生活也宽裕了不少。 甚至在宋晓磊高中毕业后，根据他个人的意愿，宋晓云帮着安排他到美国纽约去留学以宋晓云现在的收入，供弟弟赴美留学是完全没有困难的，宋晓磊幼年吃了不少苦，宋晓云也希望弟弟后面的人生能够一帆风顺，基本上他的要求都尽量去满足。 哪曾想宋晓磊才去美国没几个月，就惹下了大祸。 本来他是在纽约上学的，可是前几天不知道什么原因，宋晓磊竟然跑到了大西洋城去赌博，而且还欠下了三百万美金的高利贷。 宋晓云一听这消息，整个人都懵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很乖巧的弟弟为什么会跑去赌博，也不知道什么人会借这么多钱给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男生去赌。 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自己唯一的弟弟在美国被放高利贷的人给扣留了，如果短时间内凑不齐钱的话，弟弟很有可能有生命危险北美的黑帮可不是吃素的。 说到这里，宋晓云美丽的脸庞也浮现起了一丝无助。 三百万美金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不说她不可能在短短三天内凑够这些钱，即便是方扬愿意帮忙，估计也是够呛。 宋晓云对凤凰文化公司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三百万美金差不多相当于两千万华夏币，整个凤凰文化公司可能勉强能凑出来这么多钱，但那一定会让公司变得捉襟见肘，甚至陷入运转困难的境地。 所以，她开始并没有打算向方扬、向公司求助，只想先回去自己想想办法。是方扬听到了她的电话内容，一个劲儿地问，她才不得已和盘托出的。 方扬听了之后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 “晓云姐，这样吧！我先陪你回家一趟，毕竟你对情况了解也不是很清楚，回去问个清楚再说……放心吧！你弟弟不会有事的！哪怕举公司之力，我也会帮你的。” “嗯……谢谢方总！”宋晓云低着头轻轻地说道。 方扬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打内线到苏荷办公室，跟她简单地说了一下，当然，考虑到宋晓云可能会觉得没面子，方扬并没有告诉苏荷具体的事情，只是说自己要亲自陪着宋晓云回去处理一些事情。 苏荷也知道宋晓云家里肯定是出事了，她之前还特地跟方扬说，让他要尽量帮助宋晓云。所以她闻言也是马上让方扬尽快陪宋晓云回去，并且尽全力帮助他们。 考虑到宋晓云此时心绪不宁，方扬也没有让她开车，两人一起上了方扬的路虎车，方扬这个大老板为宋晓云当起了司机，驱车前往宋晓云家中。 宋晓云的家住在湖滨小区。这个小区距离市电台很近，只有不到两公里。 这是一个建成大约七八年的小区，宋晓云几个月前才买下了一套二手房。因为这里不但离市电台近，而且也临近西湖公园，家里父母都早早下岗，而且身体都不太好并没有出去工作，住在这边他们平时到公园去锻炼、唱歌、跳舞什么的也方便一些。 购买这样一套二手房，而且还办了十二年的按揭，对于宋晓云来说并不算困难。 方扬陪着宋晓云一起，乘坐电梯来到了她家所在的8楼。一出电梯宋晓云就快步朝着自家门口走去，心情相当的急切。 连续按了几下门铃，很快防盗门就被打开了。 宋晓云的父亲宋正堂看到方扬过来，也感到了一丝诧异，不过依然很客气地打招呼道： “方总您好！” “宋叔叔好！”方扬也含笑说道。 宋正堂连忙将方扬往屋里让，这时宋晓云的母亲俞丽虹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两只眼睛都还是红肿的，显然刚刚哭过。 她为方扬端了一杯茶来。方扬双手接过说道： “谢谢阿姨！” 这时，宋晓云问道： “爸、妈，小磊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怎么无缘无故会大老远跑到大西洋城去赌博，而且还一口气输了这么多钱？” 宋正堂夫妻两不约而同地看了看方扬。宋晓云见状皱眉说道： “你俩就别藏着掖着了，方总他都知道了。” 宋正堂这才把事情的经过又说了一遍，就跟宋晓云刚刚描述的差不多。宋晓云听了之后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不确定地说道： “这……不会是骗子吧？” 这件事情实在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宋晓云到现在都有一种不真实感。 “应该不是……”宋正堂说道，“我们接到电话后，马上就给小磊打电话，可是他在美国的手机已经关机了，我又给他在美国的华人同学打电话，那个小伙子说小磊两天前和朋友去大西洋城度假了，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宋晓云眉头微皱地说道： “这么说……如果小磊的同学没有撒谎的话，小磊是真的去了大西洋城？” 宋正堂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时，俞丽虹开口说道： “方总，晓云，今天上午的电话是我接的，先是一个什么陈律师告诉我，小磊在大西洋城总共借了三百万美金的高利贷，现在没法偿还，所以人已经被他们给扣下了，要求我三天之内把钱汇过去……然后电话就给了小磊，我能听出来是肯定是他的声音……” 宋晓云一听，一颗心也沉到了谷底。 她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弟弟应该是真的惹下大祸了…… 俞丽虹接着拿出一张纸来，说道： “他们后来又找我要了传真号码，我们家也没有传真啊，然后我就给了他们小区门口复印店的传真号码，他们给我传来了这个东西……上面全是外国字，我们也看不懂啊……” 方扬和宋晓云对视了一眼，然后方扬伸手拿过那张纸来，宋晓云也把头凑了过去，两人只是扫了一眼，就不约而同地说道： “律师函！” 这是一封纯英文的律师函，上面用极其程式化的语言告知宋晓磊的家人，宋晓磊现在欠我们三百万美金，如果你们三天内不筹集到足够的钱汇过来的话，他们就将起诉到法庭中去云云。 最后还有欠条的复印件，上面有宋晓磊的亲笔签名。 方扬看了也不禁乐出声来： “嘿！想不到美国的黑社会还挺**律的嘛！” 在美国高利贷虽然是非法的，可是各州都有各自的法律规定，贷款的最高利率。而且他们这种专门以放贷为生的，有的是手段规避法律。 方扬知道，宋晓磊的这张欠条写着三百万，利率是大西洋城所在的新泽西州最高利率。但实际上宋晓磊可能拿到的钱根本就不到三百万，有可能只有两百五十万，也就是说，剩下五十万美金根本就不存在，但是还钱的时候，就要按三百万来还。 所以实际上他们收取的利息是远远高于州法律规定的最高利息的。 而且，方扬也完全相信，在他们起诉到法院之前，宋晓磊将会吃尽苦头，甚至被弄得缺胳膊少腿。 从这充斥着外交辞令的律师函上，方扬甚至都读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