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丫鬟春杏
春杏进来后看到林珺呆着的暖阁里只有林珺和李嬷嬷两人，她就似乎已经预感了什么，神色间有着一丝欣喜又有着一丝忐忑。【】 “春杏jiejie是几岁入的府？”这时林珺问着进来后，一直低着头的春杏。 “奴婢六岁入的府，那时姑娘也才满月。学了一年多的规矩后就被安排在夫人院里。”春杏扳着指头算了一下后这才回了话，她声音软糯，带着南地人特有的娇柔——她爷爷是扬州人。 “我记得——自我懂事起，母亲院里便一直有你。那你跟我才不久，可了解我屋里的人的性子？”林珺端坐在榻上笑着问话道。 “奴婢不敢说特别了解，多少也能说上些。”春杏在林珺问了这句话后，她便不再敛目低垂着脑袋，抬头眼神清澈郑重的看着林珺。 可此时她的面容看起来还是有些犹豫，林珺想知道春杏会怎么说，于是她只点了点头，示意春杏继续说下去。 “姑娘身边的丫鬟红盏和玉珠是最晚进来的，我对这两个meimei了解也不多。不过这些日子细细看来，玉珠的性子憨实直接，有些莽撞。红盏的倒是内秀话少，人也伶俐，性子看不出来。二等丫鬟谷香和依巧是我奴婢一起入的府。谷香的性子和善周到，说话办事利落妥帖，就是有点太好说话了。依巧喜欢听夏竹的，可能是年纪最小的，性子还不太稳重。玉桥则性子圆融，谁也不得罪，玉珍和奴婢一样内向……秋雨冬雪的性子都爱说爱笑，二人都识字读书，姑娘屋里的小丫鬟们也喜欢她们，尤其是冬雪。” 说道这里春杏便停了下来，她必然是意识到这样说便是有告状的嫌疑了。 不得不说上一世林珺错过了一个聪明的丫鬟，简单的几句就指出了她身边这几个丫鬟的特点。 玉珠实在却莽撞，红盏伶俐但深藏不漏，谷香性子和善，依巧就是夏竹的尾巴，年纪小又不稳重，玉桥则喜欢随大流，而玉珍则是内向怯弱，秋雨性子比冬雪高傲。 春杏很明白她想知道什么，也很识时务的不隐瞒她屋里丫鬟的缺点，她刚刚犹豫的原因估计是怕猜错她的心思，不知她到底怎么想的吧？ “嗯，然后呢，还有夏竹没说。”林珺面带微笑，用食指敲着炕几温和的问着。 “夏竹的性子能说会道，就是——就是有些爱讨巧和－－－－－－霸道。”最终春杏还是有些犹豫的说了夏竹，说完这句话，她便低垂了眼睑，脑袋垂的更低，不敢再看林珺。 夏竹爱顺着自己，不管自己对错，同时也喜欢揽权，她屋里的丫鬟能在她身边说上话的就两个人，一个夏竹，一个秋雨，但夏竹喜欢下面的丫鬟回话要先经过她后，她再来禀告给自己，秋雨呢对事情则冷漠，得过且过，只要事情不涉及到她自己，就不会管。 春杏才是典型的内秀，做事情妥帖踏实，利落稳重，不说话是不说话，一说话便都说在点子上，就是不太爱笑，内向些，也不爱谄媚主子。 “你不用怕我会怪你说这些，你是我屋里丫鬟年纪最长的一个——我想，以后屋里的丫鬟呢我打算都交给李嬷嬷和你。”林珺这时以安抚的语气说道。 春杏听了林珺的这句话，正要回话，被林珺抬手打断：“我只嘱咐你几句，你听好了！——我不担心丫鬟们弄坏我屋里的什么东西，只要下边的人本分守规矩，手脚干净，不得擅做主张，对我一心一意的就好。我以后只看你如何做，若是做得不好，我只找你和嬷嬷问话，管不了的丫鬟再交给我处置。可若是谁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那就别怪我不给你们留脸面，该如何发落我便如何发落你们，作为管着这些丫鬟的你和嬷嬷，加罚一等。可——当然若是做得好，我也必不亏待你们。”林珺此时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春杏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能听出姑娘此时说话的语气是相当认真郑重的。 春杏觉得姑娘自大病一场后就忽然间长大了许多似的，先不说那日请安时处置屋里的丫鬟，还有前些天，躺在床上身边服侍的人就只叫了红盏和玉珠两个，以前姑娘可是离不了夏竹的，这几日私底下夏竹还向她抱怨过。 “奴婢只怕做不好——”春杏慌忙跪下磕头道。她知道姑娘先前对她的回答算是满意了，投名状她交的没错。 她父亲木讷却分在了门子上当差，母亲则被分在外院花园里做了三等婆子的闲差。家里还有弟弟meimei两个，就指望着她在姑娘身边出息些，好多拿些赏钱带挈家里。 她自来姑娘屋里，虽然是一等丫鬟，但不得姑娘喜欢，什么差事也派的少，得到的赏赐自然就少，仅仅拿着一等丫鬟的月例罢了。 可听姑娘说的意思，以后底下丫鬟做得不好，也有她的责任，她到底不敢保证她能做得好。 “知道怕说明你还知道听话。俗话说的好，撑死胆大的，饿死担心，就怕有人想着我或者睿哥儿和昊哥儿年纪小，好糊弄，在涑玉阁外拿着外人给的赏银，出卖主子。”说完这句话，林珺叹了一口气，“我不会是非不分的，你也不要害怕，好好做就是了。我保证，不管以后我能做到何种程度，能过得好与不好，你的前程，你家的前程，只要你忠心对我，我必能放了你家出府，……我听说忠心的奴才也有被主子放了籍的，你是家生子，应该知道我说得是什么意思。” “奴婢——奴婢知道，奴婢以后都听姑娘的。”春杏听到放籍的时候愣了一下，惊喜的磕头道。 林珺知道有些奴才毕生的追求都是被主人厚赏后脱了奴籍，有些即便没了奴籍还会继续给主子办差，图个背靠大树好乘凉。 谷香曾经说过春杏娘曾经在她娘跟前感叹过自家的身世，听说春杏家三代前曾做过官，后来犯了事，才被官卖做了奴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