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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破落货。你的嘴儿多么多年了还是那么嘴欠的。我想不起在浣衣司有多少皓澈被你这般碎碎念,搞的混混叨叨的,也许是那个时候,我才胡乱嫁给了相爷!” 林秋芸拿手点了一下沈默然的额心,看她和以前一点变化都没似的,还是一样的说顽笑话儿。 这个时候的林秋芸忍不住说她,“老妹儿,你就愿意一辈子孤单如斯吗?快快找个老小子嫁了罢。改天相国来了,我就他帮忙撺掇着哪里有多金多俊的老小子来,给你傍。” “你就欠嘴吧你哈哈!”沈默然话音刚落,就和林秋芸两个人抱在一块儿大笑,声音倒是响亮。 要不是二夫人要顾及腹内的胎儿,要笑多生猛就有多生猛。 声音之巨,沐筱萝在偏厢和几个丫头们说着故事顽也能听到,看样子,然姨娘真心是娘亲儿时的好姐妹,要不然肯定不会像这般,开怀大笑,那种开心和高兴,是从内心散发出来,再怎么装也是装不出来的。 沈默然就这么住下来了,一连几天,做的菜肴都是太白楼的招牌名菜,什么太白红斩鸡,红焖冰糖肘子,芙蓉呈祥四喜鱼丸,凤冠火龙盘,七仙女云霓糕,百花迎面,香菇翡翠汤,碧落碎玉羹……不下百种,每一餐不断新变着花样儿做着,沐筱萝也有口服,看上去那么稀奇古怪的菜肴,实际上无非就是用鸡鸭鱼鹅做的,可是吃起来就是堪称人间美味,太白楼真不是盖的。 可惜,太白楼在京都是没有的,要想吃到太白楼的镇店名菜,那必须去湛州,如今的京都可没有太白楼的分店! 二夫人一个人能吃得了多少,沐筱萝也吃不完,就把静穆院的五弟弟沐宇轩抓过来一起吃,五弟也吃得满嘴流油,还好每一份的菜肴不单单美味绝伦且爽口,分量也是非常足的。 沐筱萝打了一个饱嗝,明明知道不幽,可是忍不住了。 “然姨,你做的饭菜如此可口,以后就留在我们栖静院吧。哪里都不许去了。” 沐筱萝似乎没有吃够本,又拿着红焖冰糖肘子吃了起来,还没有吃到就香味扑鼻一阵阵的,真的是天上人间的极品仙肴呀,说是佳肴恐怕要对不起盘中的食物。 喝着茶消消食的二夫人微微得看了筱萝一眼,“你然姨可是老太君指给我的,娘也就是借用几天,就给老太君完璧归上官去,这是孝道知道吗?再说老太君她老人家的心意,娘也是知道的,等明早起些,你搀着我去长安园给老太君请好问安,知道吗?” “娘亲说的是。”沐筱萝点点头,这会子差点贪吃惹了不快,然姨到底是老太君指的人儿,总要还得不是? 别说,沈默然的厨艺真可是盖过天了似的,之前的前,母东方飞燕尚渐在的时候,她鎏飞院就有一个厨娘秋娘,当时筱萝觉得秋娘亲的手艺在府邸里头算是顶天了的,想不到,一山更有一山高,沈默然的手艺更是胜一筹的。由于东方飞燕死了,大厦倾覆,根本无完卵的,手下的人发卖的发卖,逃的逃,没的没,秋娘也早已淡出众人的视野。 见女儿如此懂事,林秋芸心更好了,再加上这几皆是和熙,相爷时不时得留在她屋子里,坐了很久,和事业双丰收,二夫人的心怎么不会好呢。 翌,二夫人领着筱萝、沈默然给老太君请安。 老太君躺在贵妃躺椅上,满脸笑意,一直叫着筱萝生母赶快过来,干枯的老人手不停得在二夫人手上揉捏个,一边说着怪可怜劲儿的,一边又说着睡得是否安好,肚子里边的孩子有没有踢肚子云云之类的。 恐怕如今,长房夫人东方玉漱生出,孙,阎红玉脸上浮现的惬意面容也是这般模样吧。 大家唠嗑了一会儿家常琐事,二夫人就说,“多谢老太君体谅。把顶尖好主厨送妾院里几天,妾想着,也该是归还的时候了,然姨饭做的是好吃,不过妾想着老太君也应该喜欢。” “别执拗了。你不吃。我那九孙子可要吃的。”老太君拿手绢擦拭一下干涩得嘴角,眼睛里头满是暖意,“沈默然不单单是做糕点的能手,煲汤炖汤更是拿手绝活,你怀有孕的这段子,可要紧着吃这些滋补品,对了,干贝参茸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叫掌事院的福伯给栖静院分派齐全了,这也就免了两头奔走了。” 老太君说这话的时候,扫了一下堂中站成两对的丫鬟,“怎么不见惊喜丫头呢!这惊喜丫头不是大媳妇馈赠栖静院的么?怎么看不到她!莫非是叫大媳妇给叫回去了?” 是吗,惊喜丫头呢,沐筱萝也觉得奇怪,怎么惊喜不在栖静院里头伺候着娘亲,这个时候不在,一定有猫腻。 站在二夫人侧的小丫头小初梅有点颤颤得说,“回老太君的话,惊喜曾跟二夫人告诉假,说大夫人连来腹痛,鎏飞院一个可心的丫头都没有,就让惊喜过去几天,等几天过去了,就回来。” “是呀,老太君,是我让惊喜过去的。”筱萝生母绵软得点点头。 怪不得呢,沐筱萝竟然没有发现到这一点,东方玉漱那个死jiàn)人无非是看娘亲绵软,才想着这个法子吧,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来,东方玉漱压根儿就不是肚子疼,是装的,纯粹装得,装得还像的。 老太君眼里满是不悦之色,“真是肚子痛么?足足两天了,作为一个长媳妇也不曾与我请安问好。” 老太君微微闭上眼睛,肩膀靠在新换上的稻色金穗纹样的云锦靠枕上,鼻翼不经意间动了动,似乎有点翘首而盼的意思,这样面目表,沐筱萝算是看出来了,老太君这是在等人,至于在等谁,筱萝不知道。 “回老太君,大夫人正在鎏飞院的上房稍间吃着惊喜给她剥离得红苹果,腿还踉跄着呢,十足享受的模样!奴婢是偷偷派人去看的。” 来人是黄瑞家的,是老太君的贴亲信,说白了,就是老太君的跑腿儿,只要老太君说想要去哪儿,宁上官二家腿脚麻利,去一趟也便是了。 众人听了,无不愣住了,敢儿这才是大夫人所谓的肚子痛呀! “走!与我去拆穿这个不孝长媳!”老太君由沉香搀着,手里拄着青竹拐杖就这样起,筱萝见状,生怕老太君有个好歹,也帮忙搀扶,娘亲自然也是去的,趁着肚子还没有大起来,多多走动,对胎儿是很有利的。 …… 鎏飞院。 一众丫头们虽然没有说什么,可那股子兴奋全都写了脸上,看看丫鬟们的脸上,可写着欢呼雀跃。 “好孝顺的沐家长媳!” 声音掷地,却还没有见个人影儿,赫然的老太婆声音叫上房里的那位翘着二郎腿儿吃着红苹果的东方玉漱连嘴都忘记擦拭痕迹,就匆忙起。 惊喜是个机灵的,“糟糕,外头看守院子的老婆子们指定是打着瞌睡了,连老太君来了都没有来得及预先通知一下。” “说这个做什么,还不快把老娘手里的苹果扔了?!” 东方玉漱惊心动魄得想要把咬了十多口的苹果给扔了,谁曾想老太君她来得太正点了,直接给撞上了,幸运的是,并没有把老太君撞倒。 瞅着东方玉漱手里的大红苹果,只不过上面布满獠牙罢了,瓮声瓮气道,“玉漱媳妇真的是一个好儿媳呢,老来是想要看看我那位肚子生疼的长媳妇,可不是你这个没了人伦的货!” “老太君,媳妇知错。”东方玉漱就挨着老太君的脚跟跪了下来,想一想她一个,长房,还要当着这么多无论是份还是地位都比自己低下太多的人下跪,应该也是能给这个老太婆面子了吧。东方玉漱心里头想着,脸上却是一副死了儿子死了相公的表。 阎红玉发飙了,“你这个表是要做给谁看!触我眉头是不是?” “不敢。不敢。儿媳不敢。”东方玉漱可不敢头上的鬓发朱钗零落了个没个人形,看这个老太婆如此劳师动众的,恐怕是有意要针对自己,当东方玉漱似乎还少看了一个人来呢,不,应该是两个人,二夫人筱萝生母,二小姐沐筱萝,这一对母女俩! 再看看一旁的惊喜,东方玉漱算是明白过来了,“老太君,儿媳真的是肚子疼,才迫不得已吃了苹果,这一刻儿媳的肚子真的不疼了。” 说完,东方玉漱狡黠得拿眼狠瞪惊喜一下。 “老太君,二夫人,二小姐,是奴婢的不好。”惊喜主动跪下来,承认错误的表甚好,“大夫人真的是肚子痛,所以我就去!” 下作的蹄子!沐筱萝眼眸之中满是不屑,对于一个说走就走的死丫头,还能算得上是娘亲边的贴得力丫头么?不能!娘亲边得力丫头目前仍然是只有一个的,那就是小初梅,如果小初梅的jiejie没有被前大夫人害成没了双腿的话,估计她们姐妹两个,可真真是栖静院丫头子里的佼佼者。 瑾秋忍了很久了,“请问惊喜,如果有人叫你去死的话,你是不是一定会去赴死的呢?” “就是!”香夏唇红牙白,眼中满是锐利之色。 看她们两个居高临下的那股子气焰,沐筱萝从心里头开心起来,自己的丫头就该有这样的气场! “我……”惊喜说不出话来。 跪在地上的大夫人回骂道,“香夏,瑾秋,你这两个jiàn)人蹄子,敢骂本夫人的惊喜!不想活了是吧!” “大媳妇,一个丫头做错了,难得就骂不得了?”老太君脸色极为不好看了,“香夏和瑾秋俩丫头就是我长安园走出的人,你骂她们,真真是好个当家主母的气魄呀。有那本事把我这前来糟践的老婆子也骂了去吧。有那本事倒是给我们沐家生个,子长孙的呀!若是没有那本事,你充其量就是一只不能下蛋的母鸡!说是母鸡也是抬举了你!你看看你自己,哪里还有一点当家主母的样儿。我原本以为走了臻珍媳妇,新娶进来的长房,在内,能够安心治理内宅,在外,能够着腰板儿,一同与相爷振兴家声,你倒好哇,尽作出这等无妄之事来!” 阎红玉一口一个骂的,直bī)的东方玉漱的眼泪犹如爆泄的堤坝似的,洪水狂涌不已。 害怕极了的惊喜连连在地上磕头,“老太君饶命,老太君饶命,奴婢不敢了。奴婢不敢了。奴婢以后会尽心尽力服侍二夫人的。” “晚了。”沐筱萝极其冷淡得说着,看着惊喜那个死丫头面惨淡如血色。 老太君坐在上房的软榻上,那眼睛去看黄瑞家的,“惊喜这丫头应该如何处理!” “按照相府规制,应该发卖到偏远地方,永生永世不得踏入京都半步。”宁上官二家说这番的时候,是淡然无痕迹的,为相府最为元老的老人,没有之一,对于这些相府规矩,她都能够通篇背诵下来,老太君年轻时那会也是相府的当家,母,那时相国是沐光。宁上官二家处理起来事的时候,总会时不时想起陈年芝麻烂谷子的事,一言以蔽之,宁上官二家发落的那惊喜,也算是得心应手了。 惊喜小丫头惨无血色,“不,不,不,求求老太君开恩呐,奴婢不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惊喜可有一个郎小武哥在京都做点小生意的,原本想着再等几天就共结连理,如果自己被发卖到边疆去,这早早定下来的婚事不吹了才怪呢。 这一切都是惊喜自作的,怪不得任何人,沐筱萝就笑着看着宁上官二家指挥上来两个孔武有力的老妈子,拖着拽着惊喜,像驱赶猪似的驱赶到后院,要求她立刻马上就动。 大夫人气得快要出血了,老太君今时今是摆明了要给脸色看,摆明了要让自己的,长房的威严散落一地。 哪怕是前任大夫人东方飞燕,也不曾受过如斯的待遇,站在一旁不敢发声的二夫人筱萝生母,心里甚是奇怪,老太君这么做,是不是太过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