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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乘风老人用手擦拭了眼畔的泪水,抽泣道,“皇上,皇后娘娘,当务之急,我们一定要回大陵。迟则生变,想必这个时候,夜倾宴早就派人私底下搜查我等行踪。毕竟这里距离被夜倾宴控制的大雪国边境不远,我们定然要马不停蹄才能安全得赶回去呀,你们说呢。” “谷军师说的不错。”瑾秋连连点头道,“皇上,皇后娘娘,我们快些启程吧。务必早抵达大陵。这里终究是太危险了。” 小冰国国主冰景秀眼底浮现一抹锐利的光芒,宽大的袖子一引,露出两只雪白的皓腕,两只手掌互相叩击,顿时间从这茅草屋的不远处缓缓出现了一辆两匹马的大马车,“马车我已经准备好了,皇上和皇后娘娘赶紧带着大家伙离开这里罢。” “那么冰国主你呢?”赫连皓澈剑眉一皱,没有道理呀,要把小冰国国主冰景秀一个人仍在此地,若是被夜倾宴这般狗贼找到了,还不是要把他千刀万剐了去? “不,我不去了,小冰国是景秀的家乡。景秀从来没有离开过小冰国。”冰景秀眸子森然,凝望着大前方一望无际的冰湖道。 瑾秋夫人不明白得一阵狐疑道,“冰国主,既然你从来没有离开过小冰国,那又怎么会去的大雪国呢?” “瑾秋夫人,我之前和现在所在的地方,都是在小冰国和大雪国的边界之处,总而言之,我总有一只脚踩踏在小冰国的国土上,难道不是吗?” 小冰国国主冰景秀说到这里,眸底浮现一抹哀伤。 任凭赫连皇与筱萝皇后如此劝他,冰景秀也不离开。 很快,冰景秀的双瞳目送着赫连皇与筱萝皇后离开,在冰景秀的瞳孔深处,他的伤痛就更深更深了,恐怕此时此刻,远在小冰国的宫廷里,他的妃嫔们和孩子们正在惨遭被屠戮的下场吧。 夜倾宴是不会轻易放过冰景秀的,这一点,冰景秀很清楚,就好像之前大雪国国主雪上燕不堪被夜倾宴威bī)谋害赫连皇陛下,而选择自饮雉鸠自戕命。 小冰国国主冰景秀双膝跪在地上,无声得掉下眼泪,他的心很痛,也只能偷偷得哭泣,他不敢发出声音,他担心发出声音,大陵皇帝和皇后娘娘会停下马车,会选择为自己报亲人被屠戮之仇,可是,赫连皇他现在处他乡,大陵皇城的雄狮铁骑他又无法在短时间内召唤得到,远水解不了近渴呀。 果然,正如冰景秀所料。 夜倾宴窃取大雪国国主的宇轩,率领大雪国的铁骑,践踏小冰国的皇城城池,屠戮小冰国的后宫妃嫔,夜倾宴下令将士们对这些无辜的女子进行凌辱,好好得发泄着,如此一来,也正好可以发泄一下夜倾宴几近变态般的复仇快感! 冰景秀冰国主的王儿们尽数被砍卸掉头颅,然后高高得挂在城门之上,这一点,冰景秀在回宫的路上,听见城外的几个百姓们说,这城外的百姓们也是听城内的百姓们说的,一层传着一层。 冰景秀痛苦得想要投湖,怎奈,他选择往大陵国而去,他决定了,他要去寻找赫连皇为自己报仇! …… 谷乘风老人在马车上,左思右想总是觉得不对劲儿,“皇上,皇后娘娘,您们且细细想一想,冰国主如此帮助我们逃脱,夜倾宴那狗贼不会怀疑他上来么?” “谷军师说的有道理,本侯也觉得,夜倾宴不会轻易得放过他的,一定会把他给……至少会连累小冰国上上下下的百姓们……”说话的人是长乐侯花辰御,他如墨般的眸子瞬了瞬,连忙说出自己的想法。 夜胥华眸子如电一般延伸到了马车窗外,“不好,小冰国的内中升腾起了百丈浓烟!” “什么?”赫连皓澈伸长了颈脖,往外面看去,果然一团团的黑烟弥散在高空之中,久久不肯退散。 沐筱萝一脸彷徨得凝望着皓澈,“陛下,冰国主救了我们,代价是他的下冰国的宫廷遭受屠戮,我们难道不应该做一点什么吗?” “不行,停车,朕要下去,救冰国主!”赫连皓澈极为冲动得想要跳下马车。 却被夜胥华和花辰御拦住了,“那里都是夜倾宴那个狗贼的地盘,陛下可不要贸然处险境呀。” “还是让我去吧。”夜胥华道。 “我也去。”花辰御看了夜胥华一眼,旋即将眸光落在赫连皇与筱萝皇后的上。 谷乘风捋了捋羊白须,“也许这回冰国主在路上也说不定呢……可能遭到了追杀呢。” “既然事不宜迟,咱们走吧。”夜胥华和花辰御一同跳下马车。 瑾秋也想要离开,却被筱萝制住了,筱萝道,“瑾秋不可呀,他们两个去了,你在这里反倒是安全,不然会叫长乐侯爷分心的。” “你们可要担心点。如果你们再发生什么不测,陛下与本宫会内疚一辈子的。”沐筱萝扯着嗓子道。 夜胥华,花辰御跳下马车,马车却一如既往得前奔,江左元帅和年羹强大将军留下来保护众人,要不然他们也老早想要去了。心想可以帮助他们也是好的。 小宸宁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拉着筱萝皇后的衣角,“母后,宸宁也要去,宸宁也要去,帮助冰国主,杀死夜倾宴那个坏蛋!” “宸宁乖,来,母后抱抱,宸礼和宸潋都睡了,你也睡吧。”沐筱萝扫了一眼趴在角落安睡的两个孩子,又瞧了瞧宸宁,用手轻轻抚摸他的虎脑袋,泪水忍不住得滑落到宸宁皇子的额前。 …… 小冰国边境。 “兄弟们看到没有!小冰国国主冰景秀就在前面!倾宴主人说了!砍下他的人头!每个人奖励百金!”一个着大雪袍的虬髯壮汉挥舞着刀戟,哈哈大笑道。 冰景秀回首一看,原来他自己早就被后面一伙儿盯上了,只是他们要趁机追上来砍杀他。 很快,虬髯壮汉领着五十个军士把冰景秀团团包围,“兄弟们,我来先把他杀死!然后每个人在他上补上一刀如何?” “这注意甚好。” “对了,我刚才可是享用过冰国主的嫔妃呢,啧啧,真不愧是后宫的女人,个个细皮嫩的呢,我倒是玩好了出来,好多兄弟现在仍然在里边耍着呢……” …… 冰景秀闭上眼珠子,他如今就等候着死亡了,他不愿意听到这些骇人的消息。 嫔妃们,是我对不起你们。冰景秀在心内痛苦得呐喊道。 哐当一声。 正要砍在冰景秀颈脖上的刀戟被生生抵挡开来。 冰景秀猛得一怔,睁开眼球,便见自己置于一团混战之中,永乐侯爷夜胥华与长乐侯爷花辰御在与敌人拼杀之中。 他们两个人每走两三步,就有敌人首分离,断离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地上的沙土,看上去是极为炫目的! 风侯爷和花侯爷救自己来了! 小冰国国主感动得泪盈眶,这其中定然是赫连皇陛下与筱萝皇后的意思,看他们在瞬间将五十多号属于夜倾宴狗贼子的军士们全部击杀殆尽。 “冰国主,与我等速速离开此地吧!”花辰御花侯爷抓起冰景秀的手。 夜胥华补充道,“是呀,陛下和娘娘对你是极为的关心!你一定要跟我们走。若不走,迟了,可就追不上陛下和娘娘的马车了。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小冰国国主哪里还能不从,难道要留在这里等死么? 一路上几乎是飞奔,众人跋山涉水终于抵达大陵皇都。 …… 入夜。 闻着大陵皇宫椒房内,宫人若竹撒起的熏香,沐筱萝那手撑在尖瘦的下巴小眯了一会儿。 实际上,筱萝皇后她适才睡了,只是体莫名得困倦使她想要沉沉睡,眼珠子连勉强撑起来的都没有了。 赫连皇轻轻得踱步走进来,两只手负于后背,用手嘘了一声,示意若竹宫人不许打扰皇后娘娘。 若竹知趣得退了下去,她还害怕裙尾拖拽地面作起的莎莎之声,特意用两只手捻起来,这才放心得走。 一阵凉风吹过来,披在沐筱萝肩膀上的凤袍飞落在白玉石砖上,赫连皓澈顺势走上去,把凤袍拾起来,轻轻得披在筱萝的肩膀。 总是觉得肩膀上有东西在动,沐筱萝睁开双眸,只见皓澈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凝望着自己。 “陛下,这么晚,何不直接在帝所休息。”沐筱萝徐徐站起来,伺候着男人到边去,轻轻解开他的玉带,“是近挤压的奏章吗?” 闻言,赫连皓澈愀然一笑,“梓潼还说呢,御书房之内奏章颇多,朕怎么会睡得着呢。” “朝政是永远做不完的。陛下,可要担心着子。早点安歇吧。”沐筱萝替他宽衣,顺道儿将龙袍玉带挂在一旁的架子上,眸光流淌出一丝无奈。 赫连皓澈拉着筱萝的手腕,温柔得道,“你呀,还说朕如何如何,你自己又如何了?是在担心夜倾宴和沐若雪这一对狗男女的去向吧。朕告诉,其实,朕比梓潼你还要更痛恨他们,要不是他们,梓潼和皇儿们不会受到这么多的苦楚。虽然最后都没事了,可要不是小冰国国主冰景秀的帮助,恐怕我们也不会顺顺利利得逃出生天。” “是呀,陛下,你说的都对。”沐筱萝点点头,想了一想,旋儿问道,“对了,陛下,冰国主,你是如何安置他的?” 拉着筱萝的手的用力紧了紧,赫连皓澈看着沐筱萝的时候,满满的宠溺味道,“这个嘛,梓潼就不用cāo)心了!朕先让风侯爷在京中寻一处别院让他住下来,假以时,朕定然会封他为侯爵之位,让他与风侯爷,花侯爷,平起平坐,朕是不会有所偏颇的。” 沐筱萝肯定得点点头,“陛下办事,臣妾放心。” “现在该轮到我们办事了吧。”赫连皓澈用手捏了一下筱萝皇后的脸蛋。 顿时,筱萝脖子间浮现一抹红晕,任凭着筱萝把压倒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赫连皇返回御书房去,他争取再看几个奏章,连早饭都在里边吃了,时间一到,他自然是要上朝去。 沐筱萝一个人躺在凤榻里,两颗眼珠子盯着织锦纱帐,纱帐极美,有清风徐徐吹拂而来,漾动着,就好像石青色的波澜一般,又如此深邃得像天上的星海。 “皇后娘娘,奴婢服侍您洗漱吧。”若竹这个时候乖巧得端上装满水的银盆来。 沐筱萝准备了一番,就坐在梳妆台前,若竹用象牙梳子轻轻得为筱萝的青丝一条条一根根得梳理着,就好像搭理着这个世界最美好的工艺品一般。 见筱萝皇后眼眸之中思绪此起彼伏之态势,不过看皇后娘娘尖尖的下巴愈发显得削瘦,若竹又不免心疼了,“皇后娘娘,瞧瞧您这段时间,都清减了不少。奴婢也从几个将军们口中得到,此番凶险异常呀。要不是靠冰国主冰景秀搭救,恐怕……” “冰景秀都是真真忠心与陛下的。”沐筱萝在菱花镜中也报以肯定得一笑。 听说冰国主冰景秀俊美非凡呢,若竹想到这里,不红粉菲菲。 这个小丫头,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沐筱萝是经历过人事的妇人,若竹这丫头这点的小女孩儿的心思,她嫣然看不破? 看来若竹是听到了什么,所以心中对冰景秀滋生了愫罢。 想想自己的贴丫鬟香夏,瑾秋纷纷嫁作他人妇,沐筱萝见着边的人,一个一个得离开,可是她又不忍心因为喜欢她们而强留她们在自己边,这样太过残忍也太过自私。 沐筱萝知道,真正疼惜丫鬟们的做法那就是真真正正得让她们飞,让她们翱翔……快乐的翱翔…… 鉴于此,沐筱萝知道若竹她终有一天会离开自己。 正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啊! “皇后娘娘,你怎么了?”若竹见筱萝皇后霎时间眉宇之间笼罩了一层淡淡的愁绪,不咬着红唇怯怯得道,“是不是奴婢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让娘娘娘娘寒冷心?” 噗通一声,若竹就跪了下来,双腿的膝盖重重得交错在冰凉的白玉地砖上,宫装下的膝盖子浮现了一抹乌青,不过因为被衣服遮挡,所以看不见罢了。 “你这是又是为何?”沐筱萝苦笑不得,看来若竹这小丫头是想太多了呀,“罢罢罢,有什么起再说,本宫宽恕你无罪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