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年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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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才有了后来那张相片以及那狠毒的阴谋。 钟自在从咖啡厅出来的时候秦谨正好打电话过来,问她在哪儿。她回去的时候秦谨已经等在了停车场里,他穿了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虽然马上就是喜气洋洋的新年,他的眉宇间却带了些疲倦。 钟自在这一路都在想着周琦珊,韩叙今天和她说那些。有大部分的原因都是想打听一下周琦珊现在怎么样。 她哪会知道她怎么样,她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和方颖一起。她如果是真的有了孩子,方颖那态度,绝不会允许她生下那孩子。姜还是老的辣,她就算再狠,恐怕也不可能方颖的对手。 “去哪儿了?”秦谨上前来,拉开车门替她拧出那一堆东西。 “超市。”钟自在简洁的回答,将小件的东西拧好,抬头看了秦谨一眼,道:“今天就放假了吗?” 秦谨唔了一声,点点头。他将钟自在买的那些礼品都拧在手中,没有微微的皱了皱,瞥了她一眼,道:“这些是什么?” “去拜年的东西。新年的时候人多懒得出去,顺便就买了。”钟自在将车锁好。两人往电梯走去。 秦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视线忽然移向了钟自在,漫不经心的道:“有我的一份吗?” 钟自在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道:“什么?” “礼物。”秦谨指了指那些礼品,慢悠悠的又补充道:“新年礼物。” 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啊?还问人要新年礼物,钟自在无语,切了一声,道:“你缺什么呀?” “礼物那是你的心意,这和我缺不缺没什么关系。”秦谨摁了电梯,含笑看着她。 钟自在被他看得毛骨悚然的,小声的嘀咕道:“我又不欠你什么。” 这句话她说得心虚得很,他明里暗里的帮了她那么多忙,欠他的岂止是一份礼物就还得了的。 秦谨的视线依旧没移开,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的道:“也对。那我欠你的好不好?” 钟自在:“……” 秦谨昨晚加了半晚上的班,今早又开始处理放假等事情。早已是很累,进屋之后就去洗澡。 钟自在不知道他有没有吃过饭。将东西分类放好之后就拿出糯米粉和醪糟,开始做酒酿圆子。 酒酿圆子很简答,秦谨出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好了。听到他的脚步声,钟自在探出头来问道:“你吃甜些还是淡些?” 秦谨挑挑眉,擦着头发往厨房走去。他换了一件薄羊绒衫穿着,领口微敞,露出大片小麦色的肌肤以及性感的锁骨。 在厨房门口他就闻到了酒酿的香甜味儿,他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一个笑容,似笑非笑的瞥了钟自在一眼,道:“什么时候学会那么体贴了?” 以前的她就是一米虫,很少很少进厨房。能煮的只有方便面,后来虽然能煮面了,但味道往往是差强人意。比起他的更是差得远远得很,她更是不愿意动手。 “什么时候都是那么体贴。”钟自在哼了一声,也懒得问他的意见了,将桂花糖放了进去。秦谨头发也不擦了,就站在门口看着她。 钟自在很快将圆子盛了起来,端着放到桌子上,秦谨这才坐了过去。 味道倒是挺不错的,不甜也不淡,但圆子的形状就有些惨不忍睹了,小的小大的大,还有扁的和长条长条的,一看就是没怎么用心。 钟自在本来就是个马大哈,一向图的是省事。这他太了解了。她以前的时候还更懒,让她洗菜她会把一天的菜一起洗好放进冰箱里,晚上再让她洗时她直接端出来,然后又屁颠屁颠的跑去看电视。 她那时候是动漫迷,喜欢动漫,要是有新的漫画上市,她必定都会买回来。有时候打着手电筒躲在被窝里一看就是半夜。他去揭开她的杯子时她还是一脸的茫然样。 秦谨用勺子将圆子舀起来,啧啧的几声。钟自在假装没听见,埋头吃着。 秦谨不喜欢吃甜的东西,只用了一小碗就放下了勺子。他看了看时间,抓了抓他那微湿的头发,道:“还出去吗?” “不了,你要是累的话就去休息吧。晚饭我来做就行。”钟自在收拾着碗筷,将桌子擦干净。 秦谨嗯了一声,站起来走向客房。到了客厅正中央,突然回过头看向钟自在,手握成拳头抵着唇咳了一声,道:“一起睡?” 钟自在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秦谨轻轻的笑了一声,慢条斯理的补充道:“口误,应该是要不你也休息休息,现在离晚饭时间还早。” 这厮绝对是故意的,钟自在拿着碗飞快的进了厨房,含含糊糊的道:“不用了,我不困。” 秦谨拉长了声音哦了一声,钟自在出去的时候他已经睡觉去了。钟自在莫名的觉得松了口气,抽了纸巾将手擦净,然后给唐果果打电话。 唐果果早已经下了飞机,这个时候在酒店,打算晚些时候回家。算时间她已经早就到了,还没回家大抵是近乡情怯的缘故。钟自在安慰鼓励了她一会,直到她说她换衣服出去才挂了电话。 钟自在将手机丢在一旁,绞尽脑汁的想着秦谨的新年礼物,送他什么?皮带领带衣服?好像什么都不适合。 秦谨只睡了两个小时就起来了,眉间的疲惫消失,神采奕奕的。钟自在已经做好了饭,只是菜还没弄。 秦谨起来的时候她正在沙发上看电视,整个人像猫儿似的懒洋洋的窝着,一双白皙的小脚丫在腿下压着。 电视忽明忽暗的光打在她的脸上,秦谨生出了几分恍惚之感。好像她一直都在。 他的修长的手指抵在太阳xue上,直立着久久没有动。直到钟自在回过头来,他才若无其事的走过去,倒了一杯水放在她的面前,然后自己倒了一杯握在手中。 尽管钟自在不排斥她,可两人之间只有暧昧,没有原来的亲密。 钟自在说了声谢谢,刚想要起来,秦谨却在她的身边做了下来。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手指从她的脚心滑过。以纵页才。 痒痒的感觉让钟自在缩了缩脚,看向秦谨,他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她又脚缩了缩,随即下了沙发穿起鞋朝着厨房走去。待到到了门口时,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才轻笑了一声。 她这才知道自己是被捉弄,暗暗的咬了咬牙。 晚上的菜是由秦谨做的,睡过了睡不着,吃完饭收拾完厨房后他就换了衣服,瞥了心不在焉坐着的钟自在一眼,道:“要不要出去走走?” 天气冷钟自在是不想出去的,不过两人要是傻呆着也尴尬。她不情不愿的爬了起来,加了一件羽绒服,然后一前一后的出了门。 寒冷的天气抵挡不住新年的喜气,平常安静的小区里竟然很热闹,三三俩俩的结伴散着步。 孩童清脆的欢笑声驱散了驱散了黑夜,钟自在走得慢,秦谨停下脚步等她,待到她上前时,揭了羽绒服的帽子戴在了她的头上。 “最近生病的人多,要过年了你就别去增加护士医生的负担了。”秦谨轻笑了一声,指了指孩童玩的荧光棒,揶揄道:“要不要给你买一个?” 钟自在的脸哗的一下红了起来,他的记性还真是好得很。这都多久的事了他还记得。揭人短处他还真挺在行的。 他们才在一起的时候,周末她拉着他去广场玩。两人走了一圈她嚷嚷着要和他一起溜冰,广场上的人多,怕她会摔倒,他没搭理她。她当时就嘟起了嘴,走着走着的见几个小孩子玩荧光棒,她又嚷着要他给她买。 他那时候学习压力大,加上又有兼职,出来一趟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哪里管得了她的小性子,说了句该回去了就先走了。 走了几步才发现她没回来,跟个孩子似的一脸委屈倔强的站在原地。他好气又好笑,强忍住没心软,又继续往前走。本以为她会跟上来的,但却没有,走了几十米远回去看时,她已经没在原地了。 广场上的人多容易走散,他无奈,只得倒回去买了荧光棒去找她。但就那么一会儿的时间,她就已不见了踪影。他知道她是在耍小性子,给她打了电话,但却是关机的。 他担心,找遍了整个广场。直到人群散去没见她的踪影他才疲惫的回了学校。到了门口遇到她同宿舍的舍友问时,才知道她早已经回了宿舍。 他没有去找她,第二天早上去食堂买早餐遇见她时,她的两个眼睛红红的就跟兔子似的。赌气走掉让他找了大半天的是她,到最后反而委屈的称了她的了。他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将手中买好的早餐递给她,她没精打采的接过,对他仍是爱理不理的。后来她去他的宿舍,发现他随手丢在抽屉里的荧光棒,才笑着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 回忆起以前,两人各怀心思。大晚上的没地方可去,两人就在附近的广场转悠着。广场上有穿着整齐服饰跳舞的大妈,散步到这边的人围观着,指指点点的评论着。 这附近有一条小吃街,因为要过年了,生意极其火爆,隔得远远的都听见了吆喝声。 附近还有彩排的舞狮队伍,围观的人群更是多。秦谨不着痕迹的握住了钟自在的手,她挣了一下没能挣开反倒是被握得更紧,只得任由他握着。 两人延着广场逛了一圈,秦谨给钟自在买了一个棉花糖,又买了一串冰糖葫芦。钟自在好像一点儿也不觉得冰糖葫芦酸,没一会儿就咬掉了一小半,直看得秦谨牙酸不已,将头别到了一边。 钟自在得意洋洋的,将冰糖葫芦伸到了他的面前,“挺好吃的,要不要吃一个?” 她八成是故意的,秦谨看了她一眼,低头将她咬了一口的冰糖葫芦全咬到了嘴里。他不是不喜欢吃酸的东西吗?钟自在傻愣着,想起那冰糖葫芦是自己咬过的,愣愣的道:“你……” 秦谨挑眉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的道:“不是你叫我吃的吗?怎么能不给面子呢?” 广场人声鼎沸,他倾身靠近她,语气里带了几分暧昧。拇指有意无意的摩挲了一下那握在手中的小手。 钟自在像触电一般,将脸别到了一边。两人走出广场时秦谨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松开了钟自在的手,示意她在原地等着,然后边接着电话边往对面的便利店走去。 钟自在没有多想,在原地等着。秦谨在便利店买了一包烟,却没有回来,又去旁边的店里买了一包糖炒栗子,然后又买了几个五香鸭脖子。 他不知道和电话那端的人说了些什么,直到离钟自在没多远才挂了电话。 “喏。”他将栗子递给钟自在,然后抽出了一支烟点燃。钟自在说了声谢谢,忽然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秦谨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轻笑了一声,道:“一直都会你不知道吗?” 抽烟这事他几乎是无师自通,哪里用得着学。压力大的时候偶尔会抽上一支,只是很少很少,也从未在她面前抽过。 钟自在没吭声,秦谨微微的顿了顿,拿起手中的烟看了看,淡淡的道:“真正抽是去国外时,习惯了,现在不太能戒掉。” 也不是不太能戒掉,有再深依赖的东西,只要下定决心戒,没有戒不掉的。只是他并没有觉得有非戒不可的理由,有时候压力大了疲倦,索性就一直抽着。 钟自在哦了一声,拿出了一颗糖炒栗子咬开,然后顺势抽出了被秦谨握着的手。 秦谨将手放回了大衣口袋里,一手拿着烟侧头看着钟自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两人照着原路返回。钟自在吃糖炒栗子吃得欢,一路一袋子就不见了一小半。 秦谨实在看不过去了才提醒道:“少吃点儿,容易口渴。” “口渴喝水。”钟自在显然不领情,将栗子壳放进了小袋子里。 秦谨瞥了她一眼,将剩下的栗子拿了过来,道:“你都多大了的人了还贪嘴?水喝多了晚上不想睡觉了?” 钟自在悻悻的,嘀咕道:“和原来一样闲事倒是管得挺宽的。” 她虽然说得小声,秦谨还是听到了。他冷笑了一声,将那栗子塞回了她的手中。 要是在以前,钟自在不可能再次。这会儿她的心里虽然有些怵他,可哪里抹得开面子,继续剥着吃着。秦谨只瞥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赌气真不是一件理智的事,钟自在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倒了一大杯水喝下。这炒的栗子吃多了确实上火,睡觉前她就喝了好几杯水。到了睡觉时,才刚躺在床上没多大会儿她就忍不住的想上厕所。又爬了起来。 一边喝水一边上洗手间,她的动作虽然很轻,可仍是吵醒了秦谨。她又一次从洗手间出来时秦谨站在门口,皱着眉头看着她。 钟自在有些心虚的停住了脚步,支支吾吾的道:“我睡不着,看一会儿电视。” 她说着上前将电视打开,然后在沙发上坐下。秦谨皱着眉头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倒了一杯水到沙发上坐下。侧头瞥了钟自在一眼,问道:“口很渴吗?” 他的语气里并没有讥讽,钟自在使劲儿的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道:“还好。” 秦谨嗤笑了一声,“到底是渴还是不渴?” 他说着站了起来,钟自在以为他有什么好办法,一直想喝水睡不着的感觉太难受,她用力的点点头,老老实实的道:“渴。” 秦谨哦了一声,边走向厨房边慢悠悠的道:“渴就多喝点儿水。” 钟自在:“……” 厨房里的灯亮了起来,钟自在郁闷的窝在沙发上,没精打采的看着电视。明明都已经喝了那么多水,不知道怎么的还是口渴,早知道就不吃那么多了,她悻悻的想着。越来越觉得都是秦谨的错,如果不是他话多,她根本不可能吃那么多。 她正想着时,秦谨关了厨房里的灯端了一杯淡浅黄色的液体走了出来。 他直接将杯子放到她的面前,道:“喝吧,这能解渴,喝了就去睡。晃得我头疼。” 钟自在端起杯子看了看,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道:“真的还是假的?” 秦谨挑挑眉,道:“真的假的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这世界上好像就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钟自在虽然疑惑杯子里的液体是什么东西弄的,但还是没再多问什么,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和水差不多,带了很淡的酸味。但却真的不像水一样,喝了忍不住的还想喝。 钟自在将一杯喝完,心虚的去了一趟洗手间,才又回到沙发上继续看电视。 秦谨也不回房间,支着头安静的靠在沙发上。不知道是那杯水起了作用还是怎的,钟自在真没觉得再口干舌燥了,看着看着的就困了起来。 睡得迷迷糊糊的她感觉好像有人在抱她,微睁开眼睛时秦谨已经将她放在了床上。她困得厉害,睁了一下眼睛又闭上了。房间的灯被关上,床的另一侧陷了进去,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 钟自在迷迷糊糊的觉得很不对劲,可实在困得厉害,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很快睡了过去。 这边的她进了梦乡,那边的唐果果却在医院。她回了家,但家里却没有人。向邻居打听后才知道她爸爸血压高晕倒在家里已经在医院住了几天了。 她又是担心又是后悔,匆匆的赶了过去。她本以为要费一番周折才能找到的,谁知道刚到医院,就碰见了准备上楼的罗舒。 她心急如焚,父亲生病,她这个亲生女儿竟然不知道,反倒是让别人来照顾。她同时也愧见罗舒,一时竟然站在原地没上前打招呼。 最后还是面无表情又严肃的罗舒皱了皱眉头,上前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唐果果回过神来,强笑着道:“今天才到。” 罗舒抿唇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走吧,叔叔阿姨都在楼上。” 他的态度多半代表着父母的态度,唐果果的心里酸涩不已,应了句好,然后埋头跟在罗舒的身后。 唐父住的是VIP病房,很少有人进出,同时也很安静。离病房还有一段距离,唐果果的脚步却像是定在了地上一样,迈动一步都费力。罗舒走到门口见她没跟上来,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不过仍是没说什么,推开病房的门进去了。 唐果果苦涩不已,想跟着进去,又怕父母不愿意看到自己。她就在原地站着,眼中雾气蒙蒙的,她用力的眨了眨。刚想鼓起勇气上前,门却从里打开来。一个端庄,脸色却有些憔悴的女人走了出来。 那是她的mama沈眉,唐果果想叫妈,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一点儿声音来。 今年沈眉女士比去年好老了许多,她历来保养得宜,现在那一头她最引以为傲的黑发中却带了好些银发。 唐果果的眼睛胀得厉害,泪水几乎要忍不住掉下来。沈眉站在病房门口,并没有上前,淡淡的道:“进来吧。” 她的态度虽然冷淡,可能让她进病房这已是一种退步。唐果果叫了一声妈,犹豫了一下跟着进了病房。 她已经太久没见过爸爸,到了门口,她深吸了一口气,才走近了病房。 唐父比以前老了不少,头发也已经白了。正木着一张脸和罗舒说着话,见她进去也头也不抬。 唐果果惴惴不安的叫了一声爸,他没有应,冷笑了一声停止了和罗舒的谈话。 唐果果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没有人招呼她坐,甚至没有人正眼看她一眼。 沈眉削着苹果,罗舒低垂着头整理着报纸。唐恩韫更是彻底的无视她。 自从和林晨冬在一起之后,这样的冷淡唐果果已经经历了很多次。以前的时候她多少还有委屈,现在却觉得自己不过是活该。她心如刀割,一声不吭的跪在了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