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解气
;“” 无论清安多么顾影自怜,但实际上在整个景蕴轩里,她却是实实在在的主子,唯一的,令行禁止、说一不二的,所有伺候她的下人,没有一个胆敢对她阳奉阴违。本文由。。首发 她说掌嘴二十,执行的两个粗使嬷嬷便丁点不打折扣,也没有面对储君身边红人的心虚畏缩,一左一右抓住玉芝,粗大厚实的巴掌一下接一下打在玉芝那张雪白俏丽的瓜子脸上。 一巴掌下去,就是一道鲜红的印子,几巴掌一过,原先光鲜亮丽的一个俏美人嘴也裂了,鼻子也歪了,脸颊充血发紫,鬓发更是披散凌乱,脸上涕泪纵横,一片狼藉,嘴里呜咽出声,看向清安的眼神充满怨恨和畏惧,再也不见先前的高傲轻蔑。 清安坐在槐树下,懒洋洋地翻着书,伴着“”的背景音,悠闲自得,只觉得身心都舒畅无比 被勒死的痛苦阴影还如影随形,这让清安觉得那落在玉芝脸上的沉重巴掌声格外解气,谁让玉芝是太子的人呢,这些巴掌打在玉芝脸上,就好像是扇在了太子脸上,让她有种收回点利息的满足感。 反正,太子也好,太子身边人也好,其实都是一体的,压根不存在无辜不无辜,前世她被害时,那么多奴才,都生怕得罪太子,躲得远远的,在那么长时间里,愣是没有一个给皇帝舅舅通风报信,全然忘记了自己往日对他们的和善及赏银。 这宫里的人心,都是寒冰做的。 景蕴轩里噤若寒蝉。二十多个人分布在景蕴轩各处,手中做着各自的伙计,此刻,竟都被震慑得鸦雀无声,战战兢兢地肃立在原处,。 纵然都是清安的心腹,此时此刻面对仿若心性大变的主子,他们也不禁暗生畏惧。 景蕴轩的管教许嬷嬷立在清安身畔,带头肃立,心中却在想主子到底是那位爷的女儿,平时和气可亲,关键时刻却是和那位爷一模一样的脾气,辛辣果断,竟没有半分优柔踌躇,公主在天之灵,也当放心了,只要郡主自己愿意立起来,就再没有人能够欺负到她 倒是清安的奶嬷嬷白嬷嬷端来一盏熬得快化掉的燕窝,小心翼翼地摆在清安面前,眼里心里只有她奶大的清安,圆胖胖的脸上云淡风轻,语气轻飘飘地道,“郡主若是不喜此婢,老奴这就去回禀太后,杖毙了便是,何须和她置气气坏了自己,这婢子万死难赎其罪” 白嬷嬷是太后从内务府上千名待选的奶娘中给清安选出来的奶娘,本身就是包衣里的翘楚人物,又伺候了清安足足十三年,几乎不曾离开她超过两天以上,真把清安看成了眼珠子,其他主子都要靠爆更别提这些脚底泥一样的奴婢了。 单纯温柔的清安,她觉得万中无一,心狠手辣的清安,她同样觉得无人能比。 二十巴掌一结束,两个婆子松开玉芝,玉芝神智恍恍惚惚,便如一滩烂泥一样倒在地上,与先前趾高气扬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清安厌恶地瞥了她一眼,心道就是这个在宫里都算不上拔尖的女人,前世不遗余力地毁她的名声,既然前世自己死了也不知道她做的好事,今生可要好好儿算回这笔账,今儿权当是个开始。 “来人,将人给太子送回去,只说她冲撞了我,且看太子如何回答。” 清安侧目对许嬷嬷道。 许嬷嬷毫不迟疑地应了下来,招呼几个粗使和内侍,将人拖死狗一样地拖了出去。 跟霁月同为清安贴身大宫女的晴空有些担忧地问道,“郡主,就这样把人送回去,那位殿下会不会怪罪主子” 清安冷笑一声,“难道我命人掌她嘴就不会得罪人左右都是得罪,干脆翻脸到底,他还能吃了我不成” 晴空再不敢说话。 清安说这些却是气话,她目前也只能讨些利息,若说真的和太子翻脸,她自觉还没有这个底气,心头更加郁郁,当下回了屋子躺下,心口是酸涩难抑。 重来一世,她真的说不上好还是不好。 其实她想着,上辈子若不是最后那一刻知晓了真相,她活在皇帝舅舅和太后外祖母为她营造的锦绣温柔乡里,却也滋润的很,只是这富贵繁华越是让人眼花缭乱,沉沦其间,最后那一刻她便越是崩溃绝望。 一朵未经过风吹雨打的花儿,纵然开得再娇美,也是苍白无力的。 这辈子,哪怕活得再艰难,她也想迎难而上,强大己身,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再别随波逐流了,到最后,连生死都不由自己。 清安在满肚子乱麻般的思绪中睡了过去,并不知道宫里因为她突如其来的爆发而炸了锅。 在没有皇后的情况下,当今景帝的后宫便由钟粹宫的安贵妃代掌凤印,这位安贵妃虽然无所出,却宠冠后宫十余年,比她年轻的比她貌美的统被她压在身下翻不了身,可见并不是个高位的摆设。 安贵妃对清安的印象一般,一个柔柔顺顺的小孤女,被太后养在深宫,养成了一副天真干净的模样,将来左不过皇家的一副嫁妆,一个虚衔,并不值得她折节下交,不过仕忌着太后这一层,维持个面子情,大清早的正梳妆呢,铜镜里倒映着一双浸染了十丈软红的勾魂眼,流光宛转,听到贴身宫女向她禀报了宫里新发生的新鲜事儿,两弯充满气势的吊梢柳眉兴致盎然地挑起,语气充满戏谑。 “哟,这么只小绵羊,居然会发脾气了” 她那贴身宫女素姑低笑道,“可不是,那玉芝往日里仗着太子,连您都不放在眼里,两个鼻孔恨不得朝天翘,这一回可是威风扫地了,您是没看到,她被拖出景蕴轩的惨样,一头一脸肿得有原来两个大,血糊糊的,听说一口牙都掉了一大半,就那么被拖出了后宫。据说这惩罚还是靖安郡主亲自下的令,倒是让人意想不到。” “有什么好想不到的这位虽事女,可父亲是大秦的战神,受万万人敬仰,青史留名,母亲是先帝最宠爱的嫡长公主,身上流着一半皇室的尊贵血统,纵是再温顺,也不是没有底牌对上太子,可笑太子还当人家是面团,想怎么搓就怎么搓,看看,搓出大麻烦来了吧若是再让宫外定国侯的那些老部下们知晓了这位的遭遇,那群人手中的兵马没有百万也有七八十万吧咱们大秦三分之二的兵力呵,到时候,也不知道咱们这位太子还能不能坐稳屁、股下的位子” 素姑向来知道自家娘娘说话肆无忌惮,偏娘娘自己没有儿女,哪怕说了些僭越的话,能透过钟粹宫铁桶似的圈子传到外面,也不至于失去皇上的信任,这便够了,倒也是娘娘和圣人相处时一个心照不宣的小窍门。 “那咱们是不是做点什么” “那倒不必,多做多错。真正该心急的也不是我们,那些个有儿子的,不趁机浑水摸鱼一把,我却不信。等着吧,且看太后如何处置此事。” “是,奴婢明白了。时辰不早了,大公主想必已经在进宫的路上了,娘娘您看” 素姑小心翼翼地问道,向来端宁公主进宫看望主子,主子都会留饭,本来是常例,但她作为主子的贴身宫女,该问还是要问,可不能冒头给主子拿主意。 安贵妃放下了手中把玩的象牙梳,左右摇摆着头,仔细端详镜子里的丽人,一边不以为意地一笑,“端宁倒是在哪里都能让自己过得好好的,比那只小绵羊强多了罢了,我拿一个小孤女跟煊赫的长公主比,本来就是错的。端宁来了,就开东暖阁吧,本宫是最喜欢听端宁说那些市井趣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