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东宫
;太子妃也不想前来遭太后不待见,她心里苦得跟吞了三斤黄连似的。【】》し 东宫早乱成了一团,谁也没想到,有一天,整个东宫会被人这么活生生地打脸 那玉芝被狠狠一通掌嘴,送回东宫,许嬷嬷当着太子妃的面,规规矩矩地把玉芝在景蕴轩说的话重复了一遍,态度恭敬而客气。 “说出来羞煞人,这贱婢字字句句我都不好重复,生生牵累了我们郡主,虽说清者自清,到底让我们郡主名誉上蒙了灰,实实令人痛恨。这等贱奴,本该当场打杀了事,只是郡主心慈,只恐随意打杀此婢,会伤及表哥表嫂的情面,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只好遣老奴将人送回,还望太子妃娘娘看在主子年幼,行事不够周全的份上,饶恕主子越俎代庖之罪。” 管氏叫许嬷嬷一通话,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清丽淡雅的鸭蛋脸上青白交错,只得勉强笑着将人送赚一回头,脸色就阴云密布,怒火熊熊燃烧。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她管氏嫁进宫中近十年,从未受过今日这般屈辱 小小一个外姓郡主,居然这么嚣张放肆,半点也不把东宫放在眼里,太子对她青眼相加,是她的福气,纵然所为稍有欠妥,她便是顺水推舟应了又如何,还能少了她一个侧妃之位 管氏只觉得心肝脾肺肾都气疼了,一则怒,一则羞。 这宫里没有正经的皇后,太后疏远宫务日久,安贵妃虽掌着凤印,也不爱管鸡毛蒜皮的小事,纵然管了,也是粗暴简单,双方各打五十大板,叫生事的人哑巴吃黄连,与苦说不出时间长了,大家有了矛盾,都不敢闹到她面前。 这两人之下,便是她东宫太子妃了。 她名正言顺,虽然辈分小,众多长辈那里有事也爱递到她那里,由她出面张罗处置,做的多了,人的眼界阅历也提高了不少,所以她即便无子无宠,在东宫地位也固若磐石,太子不在,东宫的主子便是她,谁也没有异议,可如今,她却被人堵在自己宫里打脸 正殿外,玉芝瘫在地上,俏丽的脸都看不出原样了,形容十分凄惨,给围观的数十号人带来了莫大的压力。 太子的姬妾除了几个有名有份的,几乎倾巢而出,嘲讽有之,凑热闹有之,漠不关心亦有之,但看到玉芝的惨状,也都有点心有戚戚焉,说到底,玉芝就算是太子的通房,那也是奴婢,哪怕被靖安郡主打了,太子难道还会为她出头不成 正殿内,管氏歪在榻上,一手支着额头,太阳上敷着沁凉的手帕,闭目不语,伺候的下人肃手而立,不敢乱动,与外面的喧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赵嬷嬷觑见她剧烈起伏的胸口渐渐平缓,方壮着胆子开口劝道,“主子且消气,这玉芝不过是一介贱婢,万不值得主子如此动怒” 管氏微微睁眼,冷冷地道,“她也配让我动怒敢跑到景蕴轩胡言乱语,纵是死一百次也是活该靖安郡主便是打死了她又能如何只她虽是个下贱人,却是太子的通房,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打她的脸,与打我们东宫的脸何异” “可是,”赵嬷嬷犹犹豫豫地道,“靖安郡主虽是不值一提的孤女,到底有太后撑腰,得罪了她,主子在太后那里” 要她说,也是那靖安郡主恃宠而骄,居然连东宫太子的人都毫不犹豫地打了,不但打了,还高调无比地把人给拖回了东宫,让整个后宫都看了东宫的一场笑话,这简直是撕破脸的节奏啊,也难怪太子妃愤怒 纵然是赵嬷嬷这样对政治一知半解的心腹下人,也知道这事儿要是闹大了,对太子而言,可是大大地不妙了 管氏恨声道,“她这分明是在向殿下挑衅,殿下有哪一点对不住她,平日里好吃的好玩的可着她的喜好,我也从未为难过她半句,甚至想着,若是太子在她及笄后仍不改初衷,便迎她做第一侧妃就是她不领情也罢了,偏要这样糟蹋殿下的名声,只怕今日过后,谁都知道她打了殿下的人把殿下的面子扫到了泥里让人笑话还算轻的,若是因此传出太子诱逼孤女表妹的名声还不知会掀起什么风浪,真真是,到底没有父母,教养上不堪入目” 管氏平日也不是这么沉不住气,到底是气狠了,东宫太子给一个小姑娘献殷勤,不但没成功,还生受了一记耳光,便是她这个做妻子的,都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再想想这事儿要是传到前朝 她简直不敢想下去 她的奶嬷嬷忙嘘了一声,一脸惊吓,“主子噤声,那位可是太后娘娘亲自抚养长大的” 您抱怨她的教养,不等于是在指责太后没把人教好么这种怨愤之语要是落到太后耳中,主子这太子妃的位子也别想坐稳了 管氏抿了抿嘴,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嘴里弥漫了苦涩。 “奶娘你说的是,我是糊涂了,不过是几个下人不守规矩,拿着鸡毛当令箭,仗着主子纵容,才做下这等错事,倒是我东宫管教不严,也罢,你遣人给殿下说一声,这玉芝我暂留她一命,等太子回来处置吧” 她的奶嬷嬷也觉得自家主子这手可行,谁让太子强势,且又风流倜傥,自家主子不怎么得宠,凡事要小心谨慎,分明是太子的通房犯了错,没得最后让自家主子落埋怨,还不如识趣点自动避让。 “主子,以奴婢看来,此事虽说是女子之间的纠纷,但玉芝口口声声是奉了太子的命令,只怕也已经传入了皇上和太后耳中,倒不如派人去找太子,将此事原原本本告诉太子,也让太子有个心理准备。” 管氏只是凝神揣摩了片刻,心中便有了决断。 “罢了,太子此刻大约在皇上那儿,咱们的人最好快点,赶在皇上的人前面,先让殿下心里有数。” 赵嬷嬷连忙吩咐人去找太子,自己又转到管氏面前,生怕管氏一个冲动做下错误的决定,谁知刚走进内室,便看到管氏在贴身宫女的伺候下换衣裳,不由得心中泛起淡淡的不安。 “主子这是” 管氏清丽的面容上理智冷静,语气平静得好像从来都没有失控发火过,只是这种平静,却是暗流涌动,汹涌而压抑,充满了不确定性,令赵嬷嬷不安极了。 “我想过了,这件事咱们东宫是越描越黑,但那位的名声也确实已经蒙尘,日后只怕不好婚嫁,我不信太后想不到这点。为今之计,倒不如反其道而行,干脆把这件事砸实一个名声被毁的孤女郡主,又能找什么好人家咱们东宫以第一侧妃的位置待她,足见诚意。太后若是真心疼她,不会不答应。只要她进了我们东宫,谁还能说是咱们太子诱逼于她怕是反要说她不检点,小小年纪就勾着太子这样一来,这流言之祸便能消弭于无形,太子诚孝,为了太后和父皇,不得不纳了她” 赵嬷嬷被管氏这看似平淡实则狠戾的一番话吓得心惊rou跳,五脏六腑都缩成了一团,“这,这,这,万一太后不同意” 恰在这时,太后派来了慈宁宫的总管路公公,堪堪赶到东宫。 管氏瞟了赵嬷嬷一眼,赵嬷嬷只觉得满腹话都憋回了心中,可心头却越加不安。 路公公站在院子里,白胖的脸上带着弥勒佛似的笑,好似没看见形容狼狈的玉芝似的,恭恭敬敬地传达了太后的口谕,“太后懿旨,玉芝贱婢冒犯主子,大不敬,着贬去浣衣局,重新学习规矩。” 管氏听这道懿旨前,就已经调适好心情,她原也没打算保住玉芝,只想着推给太子处置,如今太后开了口,就算太子回来也无话可说,让她免做恶人,她乐得听从。 “此事是我东宫管教不周,却累得皇祖母劳心,是孙媳的不是,孙媳正要去慈宁宫向皇祖母请罪。” 路公公忙笑道,“太子妃有心。” 至于太后和郡主会不会因此谅解,其实倒不必深究,若是以郡主过去的性子,大约是会一笑置之,如今嘛,连他这个老奴才都看不透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