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生死交易
“玄帝,齐云无能,齐云这就下到黄泉来向你赔罪了。【】”话落,她只听见爹爹的长剑落地的声音。 这一刻,密道的三人愣在原地,玉齐云正在他们头顶之处,用自己的长剑抹了脖子。 “不爹爹爹”玉玲珑哭着冲了回去,也就正此时,索图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她胡乱的拍打着他,她想要出去,她要去救她爹爹。 王雨嫣重重一击桌面,怒吼道“玲珑,不许再胡闹,你给我回来” 玉玲珑甩开了索图的手,双膝落地,跪在了地上,泣声道“娘亲爹爹去了,玲珑以后没了爹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我不能就这样让爹爹离去,我还没来得及与爹爹学习内功疗伤法与玉家剑术,他怎能这么狠心的丢下我,怎么能” 王雨嫣起了身,将玲珑扶起,轻轻的替她拭去面上的泪水,一字一句哽咽开口“玲珑,好孩子,你听娘亲说,你爹爹这一世他活得光荣,活得让人敬佩,你和索图要以你爹爹为荣。” 玉玲珑抬了眸,望向索图,这时玉玲珑与索图两人一齐向王雨嫣点头,只是眼角的泪水终是止不住,这是丧亲之痛。 这十几年,她就是一朵温室的花朵,终日活在父母的羽翼之下,没有受过半点的伤害,突然之间,没了爹,没了家,叫她如何承受得住。 “公公,您听听,这底下有回声,是空心,一定有密道。” “众人听令,将整个山庄翻个遍,也要将密道寻出,一定要将玉齐云的党羽一并歼灭。” 头顶上又是一阵狠唳的声音响起。 三人心上一紧,索图拧了眉“糟了,夫人,密道马上就会被他们发现,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 王雨嫣点了点头,将玉玲珑的手交到索图的手里,低沉一语“索图,你带着玲珑沿着这地窖逃出去,这一生一定要护她周全。” “是,索图定会谨记夫人的话。” “走” 下一个瞬间,她飞出一掌,重重的击在索图的右臂之上,将他们两人推出五米之远,下一个瞬间,她飞身至密道的另一侧,迅速按下按钮,一道寒冰所铸成的门,将她与女儿索图相隔了起来。 玉玲珑吃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使命的拍打着那道寒冰所铸成的门,泣声叫道“娘亲,你这是做什么快出来啊,快” 王雨嫣静静的看着女儿歇斯揭底,胸口泛起了阵阵刺痛,她紧紧的抚上了胸口,寻着玉齐云抹脖子的位置,袭地缓缓坐了下来,唇边轻轻一笑“玲珑,你爹爹去了他黄泉路上会孤单,你爹爹他有一个习惯不好,夜间睡觉喜欢踢被子,娘亲怕他会冻着娘亲只能时时陪着他。” 她边说,边从袖中取出她早就准备好的毒药,紧紧的捏在手中,笑着看着自己的女儿,笑着将毒药送入了口中。 “不不不要喝,不要娘亲不要”玉玲珑泪眼模糊,撕心裂肺的拍打着门,声音己渐渐嘶哑 索图跪在地上,双手卡在门与地面相接着地方,欲要凭他一人之力,撬开这扇门,地上与门缝间,己掺出一片片鲜血,任他怎样用力,而这扇门却是悍然不动。 王雨嫣服药后,渐渐感觉呼吸开始急促起来,那唇边的笑容却是依旧“玲珑,你爹爹不管是生还是死生生死死都离不开娘亲娘亲亦是生生死死都离不开你爹爹,不要怪娘亲和爹爹狠心,丢下你一个人在这世间娘亲实在是离不开你爹爹,娘亲去找你爹爹了,你是玉家的唯一血脉,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为齐云山庄二百四十八人的无辜丧命向世人讨讨一个说法。” 话落,她唇边泛起的笑容越来越僵,直到唇角流出丝丝血水,喉间不住的颤抖,胸口起伏渐渐急促,然而到她最后一刻她终是说出想要说的话“老爷,你走慢些雨嫣雨嫣寻你来了。” 手中的药瓶滑落的那一刻,她倒下了,闭眼的那一刻,她的眼角滑下一丝清泪,唇边却是笑着的。 玉玲珑披散着黑发,跌坐在地上,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全身己被抽空,脑子里瞬间空白,一滴一滴的落在自己的手背上,开始一点一点的涣散,声音,却依旧费力而固执的响起“不娘,不,不要丢下我,不要。” 身旁的索图也停了下来,深眸之中,满是忧伤,夫人与庄主待他如己出,若不是得他们夫妻俩照顾,他早就命丧黄泉了,他现在竟眼睁睁的看着庄主抹了脖子,夫人服药,而他什么也不能做,挥出重重的一拳击在那扇门之上。 门微微动弹了一下,他抬眸之迹,眸中泛起了一丝狠唳与杀戮,抽回了手,聚然一道血水顺流直下。 他起了身,拉起地上的玲珑,低沉一语“玲珑,跟我走。” 玲珑洒泪摇头“不,图哥哥你放开我,我要回去找我娘我已经没了爹,我不能再没有娘了你放开我。” “玲珑,不要这样夫人她她己经去了。”他反手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不再让她看到夫人离去的模样。 “不会的,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我就要救她,要救她。”她拼命的撕扯着他的衣裳,己是痛不欲生,欲要甩开他之迹。 “啪”的一声,一记重重的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当她抬眸之时,索图眸中寒光冷洌。 “这一巴掌是让你好好看看,这道门是寒冰贮存,坚不可催,夫人早就做好了准备,她进入地窖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庄主回不来了,一旦听到庄主离去的消息,她便会将你我拦在寒冰之外,服药随庄主而去,地窖之中机关四伏,还可以拖延一点时候,让我们离开,夫人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你安全的离开这里,好好的活着,你若是再不走,庄主与夫人就枉死了。” 索图的话阵阵敲在她心,她低了眸,寻着地上离去的娘亲,泪水再次打湿了面容。 “跟我走”而他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将她横抱起,顺着密道飞奔而去。 两人也不知逃了多久,才从密道出来,穿过一道密林,终于见到了天空微微泛着白,天亮了,他们也没时间耽搁,身后渐行渐近的马蹄声,穷追不舍。 “公公他们俩在那。” “快追,不要让他们跑了。” “是” 青鸾崖,东晋以南大约三十里地的一个高崖.因着地险,纵然出名,却是人迹罕至。 远远的,两个模糊的人影立在崖前,策马近了,身后的马蹄声近了,他们两人紧紧的牵在一起,崖上的风,吹得白衣翩跹。 “图哥哥”她紧紧的抓着他的手,立于山崖,双脚之下飞溅下坠的沙石,珊珊作响。 “玲珑,怕不怕”他看着她,手上明显紧了几分。 她看着身后汹涌来袭的敌人,唇边的浅浅笑影,一点一点扩大,长发在风中飞舞“图哥哥,我不怕,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他们的刀下,我们跳吧。” 索图点了点头,这时他也笑了同,一阵风沙起,两人跃身而下,此时的玉玲珑她感觉身体凌空下坠,耳边除了风声,便是崖上凄厉诡异的笑声,久久不绝,直到,直到无边的黑暗,将她与索图包围。 她仿佛做了一个梦,梦中有水榭歌台,有丝竹长箫,有林间星光,也有杀戮,嘶嚎,血腥,熊熊大火。 她不知道睡了有多久,像是一生那么漫长,又像是十分短暂,这一觉睡得很沉很沉,可是又很浅很浅。 浅得她渐渐睁开了双眸,一切渐渐清晰。她看到了人,听到了声音,闻到了药草味。 抬眸望去,床顶上绣着朵朵漂亮的牡丹,这里是皇宫,而且还是皇上的寝殿,她上次失足落水,皇上将她抱到了这里。 她微微坐起了身,抚上自己的肚子,这才一颗心稍稍落下,回过神来,刚才梦中出现的就是她,她就是玉玲珑,一千前以后的玉狐狸坠楼身亡了,玉狐狸的灵魂飘无定所,随风穿越时空,与在同一个时间坠崖的玉玲珑相撞。 是那块和详玉,玉玲珑身上挂着的和详玉,与玉狐狸在一千年以后偷走的那块和详玉是一模一样,是那块和详玉让她们的两个灵魂合二为一,在一千年以后她叫玉狐狸,可是在这里,她就是玉玲珑,她是那个背负着血海深仇的玉玲珑。 “王妃,你醒了”闻着声音,她微微转了眸,推开门的是一个年青貌美的男子,还穿着一身朝服。 她渐渐敛回了思绪,抿唇问道“你是何人” 年青男子缓缓靠近她,上前微微行了一礼“微臣乃太医院的顾长春,四王妃大可放心,你只是头疾发作昏倒了,并不会伤及腹中的孩子。” 玉玲珑上下打量着他,半响后,微微开了口“你就是那个专门为皇上诊治旧疾的顾太医。” “正是微臣。”年青男子笑了笑,欲要把上她的脉。 突然却被玉玲珑反手抽出的发簪比在了脖子上“顾太医,得罪了。” 顾长春瞪大了眼睛,颤音道“王妃,你这是做什么你可千万不要乱来啊,这里,你是逃不出去的。” 玉玲珑轻笑了一声“你放心,只要你配合我,我绝不会伤你。” 她踹开了门,门外的侍卫拥了上来。 她恶狠狠的紧了紧手中的发簪,怒目一扫众人,怒吼道“都放下兵刃,通通给我让开,我手中可是为当今皇上诊治旧疾的顾太医,他若是有个闪失,皇上怪罪下来,你们这些人必死无疑。” 侍卫闻声都纷纷放下兵刃,慢慢向后退。 “你到底想怎样”顾长春面色苍白的随着她的步子慢慢向前。 玉玲珑余光落在他的侧颜上,在他耳边,轻轻一言“带我去见皇上。” 顾长春长长一叹,点了点头,这一路穿过来,便是崇华殿。 四王妃挟持朝中大臣之事,己纷纷传开,皇上也打开了崇华殿的人等着她到来。 她迈进了崇华殿,皇上正高高在坐在殿堂之上,见到门口的那一抹身影,他起了身。 旁边的福禄瑟瑟的拦下了他,劝说道“皇上不可靠近啊” 皇上甩开了他的手,低斥道“朕堂堂的一代君王,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她能耐朕何朕若是不敢靠近她,这不是让世人耻笑么” 福禄无语的低下了头,随后他又向殿外所有的人扬了扬手“都给朕退下。” “是” 殿外所有的侍卫都退下了,玉玲珑放开了手上的顾长春,微微行了一礼“顾太医,得罪了。” 顾长春随着脖子上的一松,理了理自己的朝服,抱拳蹙眉“王妃,自求多福吧。” 殿内多余的人都离开了,皇上怔怔的坐在高堂之上,还是那般不可一世。 玉玲珑站在殿内,指尖微微收紧,梦中父母惨死的那一幕又深深的印红了她的双眼。 她自心底告诉自己,一定要给玉家留下一条血脉,不管怎样,她都要全力留下腹中的孩子,就在那一刻,她眸光坚定的抬了眸,怒目直视眼前的仇人。 皇上凝重的看向了她“怎么朕留了你两日性命,你便猖狂了,挟持朝中大臣,单凭这一点,朕就可以将你就地正法。” 她却是嘲讽一笑“皇上若是要杀我,我今日还能得顾长春相救,挟持朝中大臣么我应当早死了。” 她的话噎得他一怔,他转了眸,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怒色“就你这股傲气,这分胆量,你还真像你的父亲。” “我父亲一代忠臣,与玄帝出生入死,到了你的口里,却只剩下这股傲气,这分胆量了么”她直直的绞着他的视线,她想看到他面色苍白,他动怒,他心虚,他害怕。 皇上身子一抖,睁开眼看着她,怒指道“你不要太放肆。”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眸中泛起一丝狠唳“那又如何,反正在你的眼里,那都是贱命一条,我为何不能将心里所要说的话,通通给说出来。” 他眼中泛起了苍凉“你到底想说什么” 此时的她,脑袋里空空,她只想保全她腹中的孩子“放心,今日我以这种方式来见你,是为你排忧,为我和腹中的孩子寻得一线存活的机会。” “口气倒不小,朕洗耳恭听。”他轻哼过后,伸手拿起身边的杯子,紧扣在自己的手中。 “你现下留着我两日性命,还让太医为我医治,其实你是在忌惮四爷手中的三分之一兵力,虽然你早就做好了准备,将三爷与四爷囚禁于宫中,只可惜,四爷在入宫之前早就下达了军令,若是宫中传出我死了的消息,四爷的兵力就会直捣皇城,四爷若是败了,那东晋国从此就少了一代战神,北漠早就蠢蠢欲动,虎视眈眈,他们难道就不会借着这个大好机会出击到时你内忧外患,这大好江山就岌岌可危。” 她看见皇上的身子一颤,握着杯子的手一紧,他的声音有些飘远“你还真不愧是玉齐云的女儿,心思缜密得让朕害怕。” 她却淡笑着“你无须怕我,我说过,今日是来为你排忧的,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定会让你永坐这个得来不易的江山。” 皇上起了身,放下手中的杯子,淡淡开口“你想要朕放了你。” “没错,只有你放了我,才能稳住四爷与三爷,眼见我就要临盆了,待我生下孩子,我便会离开,永世不再踏入东晋半步,纵然你杀我齐云山庄二百四十八人,这其中还有我双亲的性命,我今日就为了这东晋国和平昌盛,为了不再发生战乱,不再涂炭生灵,我就做回不孝女,他日我下到黄泉再向玉家列祖列宗谢罪。” “朕凭什么相信你”他的眸中泛起了一丝忧虑。 玉玲珑低了头,轻轻的抚着肚子里的孩子,半响后,她抬了眸,依旧直直的看向他“孩子我会留下,他就是你相信我的最好筹码。” 他走到了她的面前二步之远,定住了,面上一丝笑,却不达眼底“虎毒还不食子,朕就信你一回。” 说罢他转了身,继续向他的皇帝宝座走去。 “还有,如果你有一丁点良心,有一丁点悔悟,待你百年之后,享尽这世间所有繁华,你就将这皇位还于四爷,这样至少能够让你下到黄泉,还有一副脸面面对皇家的列祖列宗。” 她的话就像一道强烈的阳光,直射他的眼中,他转了身,咬牙怒指“你” 她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看他,转了身,抚上自己的腹中的孩子,一步一步迈出了殿。 四王府 凉风簌簌,府内一如既往的平静,少了主子,奴才们依旧将府中打理得井井有条。 “王妃回了,王妃回了”一道声音贯穿了全府,府里各院落的人都纷纷出来迎接。 玉玲珑在下马车的那一刹那,府门口正站着一群人,个个泪光闪闪。 “玲珑王妃” 听着这声声叫唤,她深深吸了口气,唇边泛起了一丝微风“图哥哥,阳春,嬷嬷” 索图全身一怔,这一声图哥哥,括别以久,再次听她这么唤出,他的胸前却是一阵刺痛“玲珑你” 玉玲珑唇边的弧度拉得长长“回殿再说吧。” 清雅殿 清雅殿内,杜念心一身素衣躺在床榻之上,一副病魔缠身的模样。 “什么她回府了”刚听到殿中奴才来报,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玉莹在一旁替她胸前顺着气。 “千真万确,奴才亲耳所见。”奴才点了点头。 杜念心死捏着床单,眸光似剑“这个贱女人还真命大,这样子,她还能完好无损的回来。” 而后又扬了扬手,赏了些银子让这名奴才退下。 她面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之上,两眼空洞,六神无主。 “小姐,接下来我们该么做”玉莹在床榻边轻轻的问道。 杜念心长长一叹,眸中泪光闪闪“我们还能怎么做除了装疯,只怕这辈子都别想迈出这个殿门。” 玉莹低下了头,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蹙眉微微开了口“不如我们找太子殿下吧,太子殿下是不会不管小姐的。” “他就是一个禽兽,除了在我身上泄欲,他几时真心待过我”她沉着脸一声嘶吼。 玉莹没有再多说,她自然知道太子殿下不是真心待她家小姐,这些日子府里传出小姐患上了失心疯,太子端木辰皓自此就没有再来过府中。若是他真对她家小姐有意,他又岂会置之不理。 静轩殿 玉玲珑刚迈入殿中,殿中所有的东西还跟以前一模一样,可见,她在这些奴才的心目中,依旧是他们的主子。 她轻轻的抚摸每一处地方,心里渐渐泛上了一丝凄凉,也不知,这里的每一景,每一物,过多久就会换上新的主人。 她轻轻的坐了下来,阳春递上了清水,而后带着所有的奴才离开了,殿中只留下了她与索图。 她将所有的一切都通通的告知了索图,她明显感觉到索图神情的变化,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听她的,只要是她的决定,他一定会支持到底。 “图哥哥难道不怪我自私么”她直直的看着他,那一瞬间,好似两人之间出现了一层微小的距离。 索图转了眸,轻抿茶水过后,他起了身,留下一句话“只要你好好的,一切都好。” 十二日己然过去了一半,这六天时间,她做了很多事,仿佛每一天都有做不完的事。 入夜了,这残秋渐渐离去,立冬将至。 殿中生着炉子,烧得滋滋作响。 烛光下,她手持针线,正在穿插着手里的衣服,为是她为腹中孩子准备的,她比划着好一会儿,睁眼看着,手里的衣服,应该也够孩子三岁时穿了。 老人都说,小孩子只要过了三岁,哪怕是离开娘的身边,身上就小病小痛就少了,就而她的孩子一出生就注定过着没有娘亲的生活。 “王妃,这几天腹中的孩子就要临盆了,手里的这些活就让奴婢们来做吧。”王嬷嬷边添着炉子,边劝说道。 嬷嬷的到来让她敛回了思绪,摇了摇头“无事,嬷嬷,我也闲着无事,我一定要赶在孩子出生之前,将这些全部做好。” 王嬷嬷起了身,走到她的面前,细细的看着她怀里的衣裳,轻轻一叹“您这也做得太多了,孩子生出来才多大啊,穿不了这么多,你现在做的都够他穿到三岁了,你大可不用急着做这么大的衣裳,待孩子出生,你再做也不迟啊,你现在可不能这般劳累,到时老了,受苦的还是你自己。” 她抬了头,唇边轻轻一笑“嬷嬷,我真的不累,你就让我做吧,这是我跟四爷的第一个孩子,我想为他的将来多做准备。” 王嬷嬷也没有再多说下去,抬眸望向窗外,语气渐渐沉了下来“王妃如此贤德,真是爷的福气,只是爷怎么这几天还没有回府。” 听着她的话,玉玲珑手上一紧,抿了抿唇“快了,这不,他为了救我,把父皇气得病倒了,皇上虽然免了我的刑法,但一直重病缠身,所有的皇子都一一叫往罗休寺抄写佛经,盼着这父皇早日病除,如今和平昌盛,父皇到了这个年纪,自然害怕自己就这样走了。” 王嬷嬷颤抖的摇晃着王妃,一双眸子四处环顾着“王妃,小声点,这话可不能让人听见了,这可是掉脑袋的事。” 九儿无奈的点了点头,唇边泛起了一抹苦笑,现在就是她指着皇上鼻子骂,诅咒他,他也不敢让她死。 又过了二日,孩子出生的日子越来越近,也就意味着她离去的日子也越来越近,每一天夜晚,她都不敢入睡,她害怕睡着了,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她与孩子,与这个家相处的时间就会缩短一日。 只可惜,时间似流水,一去不复返,她静静的靠在窗边,寒风渐渐袭来,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冷,眸光沉沉的锁向东边,那里是皇宫,端木辰曦就深在宫中。 东方的他是否也与她一样,静静的寻着对方的方向,寄托心中的思念。 她多想再见他一面,只可惜,被城墙无情的阻拦,两个彼此相爱的人,却要苦苦隔墙相望,她知道,他们的人虽然没有在一起,但是他们的心依旧牵系在一起。 那日地牢之中,她得知,他不惜牺牲这二十年来所创立的艰辛,一心只为了护得她的周全,她的心痛了,是感动得痛了。 在那一刻,她才明白,什么是爱一个人,爱一个人就是要护全他,不让他受到半点的伤害。 她从他的身上也学会了这一点,她爱他,所以她要护他,她希望他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好好的做他的王爷,好好的走他以后的路,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至少她在离开他之前,她可以护全他。 皇宫 窗口的风很凉,伫立了太久,身子已然僵直。 君在东江头,卿在东江尾,日日思卿不见卿。 今日是与她分离的第十二日了,他依旧记得她最后的那一抹笑容,那样的倾城,那样的绝艳,那样让他难以忘怀。 他恨,恨这座城墙的坚硬,他更恨墙内这个犹豫不决的自己。 四王府 倒记时中的她,坐落在桌前,静看梅林中的那一片含苞待放的梅花。 这是她娘亲王雨嫣的最爱,她记得自己五岁那年,调皮攀树,将娘亲的梅花给折断,她被罚了一天一夜的面壁,不是娘亲要罚她,是她自己要罚自己,因为那晚,她见到娘亲哭了,娘亲是为了那株梅花而哭。 因为那株梅花是娘亲的爹爹所栽种,那里注满了外祖父对娘亲的爱,从那刻起,她明白了,亲情的伟大根本就不在言语之中,而是在无形之中早就凝结。 “王妃,眼看着你这两日就要生了,我现在得为你去找个稳婆。”阳春轻轻的替她梳着长发。 玉玲珑自镜中点了点头“嗯,还是阳春想得周到,不过,不用了,自从出了上次的事后,我现在只相信索图,临盆之日就让索图为我接生吧。” 阳春也点了点头“王妃说得也是,临盆之日,绝对不能让有心之人有了可趁之机,你腹中的孩子可是爷的第一个孩子,也是这府中第一个小主子。” 玉玲珑没有再回答她的话,只觉得阳春如今精明了许多。 回想起刚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一个胆小怕事的小女孩,如今也懂得了分辨事宜,这也许是一件好事,将来,这殿中会再住进新主子,也许新来的主子也会如她一样,善待这些奴才,也许不会如她一样,所以她能多一分心眼,那也是好事。 她接过阳春手里的发簪费力的插在自己的头上。 也就在那一刻,她的身子突然僵住了,手里的发簪重重的落在了地上,腹间传来一波一波的阵痛,痛得有些钻心。 “啊啊” “王妃,怎么了”阳春俯下了身,拧着眉看着她。 玉玲珑深深的吸了口气,玉手费力的抚上了自己的肚子,另一只手死死的撑在桌面上,咬牙道“阳春,好疼,快快唤索图,我可能是要生了。” 阳春一愣过后,连忙点头“啊好好好,王妃你挺住啊,我这就去唤索图。” 随着阳春大喊,声音响彻整个王府,众人一听,府里顿时慌乱了起来。 静轩殿中的人进进去去,忙得不可开交,玉玲珑吃痛的叫声,一浪比一浪高。 “不好了,王妃大出血,这是难产的征兆。” 随着王嬷嬷的一声尖叫,殿中打翻了热水,己经乱成了一片。 “玲珑,你告诉我,你到底吃了什么”索图紧紧的抓着她的手,眸光似剑。 玉玲珑蹙着眉没有说话,胸口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就连那阵阵叫声也渐渐微弱起来。 索图现下也顾不了那么多,眼见她的下身腥红一片,他抹了额前一丝汗“好了,不管你吃了什么我都会保你平安。” 她回了眸,轻轻的抓着他的手,自口中费力的挤出几个字“一定要保孩子平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