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特高课出手
刚刚向郭清兜售自己的独门心得,天地良心,这次绝对没有陷害郑元龙的意思,更不是瞎忽悠。而消息灵通、脑瓜子异常好使的郭清被吓得退避三舍,也从反面证明了他的推测。自樱花银行一案爆发后,张志平不但时刻关注,而且利用给佐佐木石根撰写报告的机会,详细了解了案件的来龙去脉。 到目前为止,他依然坚持自己的判断。当然,他做梦也想不到,幕后推手是经常见面的沈春丽和租界混混黄宝,为了保护沈春丽,黄宝进行了一系列复杂的cao作,到底怎样复杂,连沈春丽也一头雾水。最新章节到百度搜索-wwW..cOm。作为局外人、而且只有看热闹的份,张志平只不过从逻辑上分析而已。道理也很简单,负责伪钞贩卖项目的干将,大平光一平时出入岂能不谨慎?小鬼子岂能不重点保护 一夜之间,连同上百手下被人家变成烤rou,对方如没有内线,万万做不到。大平光一的苏联特工嫌疑存在不是一两天了,奉佐佐木石根的命令,鸠山寿行曾为此专门返回上海,最终还不是不了了之。足见等闲人根本动不了他。连佐佐木石根都束手无策,军统即使有孙悟空的本领,也不可能一击即中。 即使苏联想杀人灭口,以保护潜伏在日本内部的特工,联手军统一起上,也绝对不会如此轻易得手。所以,张志平断定,此案背后还有第三方参与,幕后黑手相当了解大平光一。但前面已经说过,他忽视了沈春丽,却把注意力投向远方,联想到苏联情报机关的手段,联想到郑元龙与樱花银行的关系,联想到孙惠宗的出现,他认为自己已经触摸到真相。 若能与郭清联手破获此案,为佐佐木石根立下汗马功劳,捞一大笔钱,瞅空子溜之乎也,隐姓埋名逃西方去,从此闲云野鹤不问政事,一杯清茶一本书,吟风弄月任逍遥,多他妈的好啊。张志平甚至已经设想,到了欧洲后仍然要弄一把精致的湘妃竹扇,上面写着: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感谢苏东坡的创作,张志平认为自己有能力把这首词镶嵌在自己的人生节点上,而且像技艺超绝的珠宝师傅一样,镶嵌得浑然无迹,令人拍案叫绝。 可惜,他一向看好的郭清,是个实打实的孬种、孱头、缩头乌龟!居然被案子吓破苦胆,关键时刻死活不肯趟浑水,眼看错过了逃出生天的大好机会,张志平怎么会甘心?幸亏机会再次光临,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廖云菲及时出现。高桥正男一进门就嚷嚷郑元龙,毫无顾忌地透露了廖云菲今晚的目的,不管牵扯到什么,反正跟郑元龙有关。如果问及樱花银行一案,自己是否和盘托出 张志平沉吟着,注意力全集中在高桥正男身上,同样是当汉jian,人家怎么就可以混得如此风光哪? 日本名字高桥正男——台湾名字蔡英杰——大陆名字郑元豹,说破大天去也就一二鬼子,虽然产自台湾,在正儿八经的日本军官眼里也就比条哈巴狗值钱,竟然敢不敲门就闯入廖云菲的私人会客厅!而且进门就落座,抓起廖云菲的茶水就喝,凭什么如此放肆?张志平大为惊讶。他怎么会知道高桥正男的来历? 原来,得知高桥正男上门后,姜玉凤在饭桌上向沈春丽公开了自己与这个畜生的恩怨,事后吉永贞子护卫还能不汇报?吉永贞子还能不向佐佐木石根汇报?负责起草电报稿的张志平当然了然于心。没想到廖云菲一点也不在意高桥正男的不拘小节,相反,就像jiejie待小弟弟一般,极为性感地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摸摸高桥正男胡子拉碴、粗糙的脸,柔情万种地道: “你只管陪姜玉凤回东北,这里的事不用cao心。” 太暧昧了吧? 当着外人的面玩亲昵! 这对狗男女什么关系? 风闻廖云菲是鸠山寿行的菜,而高桥正男是鸠山寿行的心腹,难道他俩敢给鸠山寿行戴绿帽子而且还敢对外公开展览,一点不怕鸠山寿行吃醋这得多大胆子? 张志平和松井义雄犯了同一个错误,以己度人想当然。他一下子联想到自己跟吉永贞子,但马上又厌恶地闭一下眼睛。现在,吉永贞子已经不是他的护身符,不是他灵魂憩息的港湾,也不是他寂寞时偎依取暖的对象。相反,是他的噩梦,是他屈辱的根源,是专门往他心上捅刀子的王八蛋! 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无论在佐佐木石根的小楼里还是出来,只要一想到吉永贞子,张志平的脑海中就不由自主闪现她在松井义雄胯下的画面。时间一长,张志平简直认为自己已经产生幻觉,只要看见吉永贞子的身影、只要听见吉永贞子的声音、只要触摸到吉永贞子的用过的东西,他的脑海就条件反射般开始放映下流的电影。 画面清晰声音清晰,可以毫不费力地看到细节,令他吃不香睡不着打不起精神,苦不堪言。恨不得把脑袋打个洞,伸手进去扣掉那些下流无耻、与畜生无异的影像!为了减轻自己的痛苦,无奈的张志平只好刻意躲开,有时候故意呆在自己的资料室里,借口给佐佐木石根整理资料,往往到后半夜也不出来。 说实话,他压根不珍惜吉永贞子,母狗一般的小鬼子,无非一场苟合而已。如果王八犊子松井义雄喜欢,完全可以堂而皇之拿走,张志平恭送还来不及。偏偏松井义雄像他妈的瘟神,行踪不定,没人知道他何时出现,也许后半夜也许大白天,反正不是正常人的节奏,即使出现也就霹雳闪电那么一会儿,然后就长久消失。 正当年的吉永贞子有大把的欲望、大把的体力、大把的空闲,总不能把两腿分叉的地方贴上封条,又怎么忍心看着那地方长蜘蛛网? 不用现成的张志平用谁?
不用白不用,用了也白用,白用谁不用。 但拿人心比自心,吉永贞子不知道,自松井义雄第一次登门后,她留给张志平的手感完全变了。 以前,酒酣耳热时感觉吉永贞子模样虽然有点死板,但五官还算俏整,蛮受端详。如今怎么看都觉讨厌,扫一眼能呕出隔夜饭来,扫两眼就能呕出大肠,扫三眼能呕出心脏。 原来以为吉永贞子的肌肤虽然不如凝脂,但也光滑细腻宛如丝缎,过去由不得他不喜欢。现在,即使喝得大醉,张志平接触时仍然感觉像摸蛆,像摸蛇,像摸癞蛤蟆的皮,实在他妈的恶心。可他又不敢抵抗,还得老老实实侍候,每一次都像在地狱游荡一回。 再这么下去,早晚死翘翘。 “张先生,我看了您的报告。”廖云菲起身亲自给高桥正男倒杯茶,回来后轻声细语地道,“对樱花银行一案,我感觉您的分析好像意犹未尽。现在各方都盯着这个案子,特高课绝对不能落后。还请张先生帮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莫名其妙出现的高桥正男再次一口吞掉刚倒满的茶水,咂吧咂吧嘴唇突然盯着张志平一笑,藏在宽大的和服袖子里的左手一扬,当啷一声响,一条小黄鱼在桌面上翻了个身,然后静静散发着诱人的光泽。这个二鬼子不但手面大,而且极为张狂,与平时在外面的表现判若两人。即使廖云菲也被他的举动吓一跳,赶紧抓起金条塞回去,嗔怪道: “高桥君不得无礼,张先生是读书人,你以为他和段文轩一样视财如命和郭清那帮市侩一样有奶就是娘?快收起来!你跟段文轩去讨论拳脚吧,别乱搅和。” 知我者廖云菲也! 张志平激动得差点喊出声来,清白干瘦的脸上顿现神采。若不是一年来饱受摧残已经成了半死人,依照他过去担风袖月的诗人脾气,完全有可能冲过去,玩个西洋吻手礼。自在长春被捕,他再也没机会享受表扬,没有享受过尊重,没有享受过欣赏。那颗虚荣心像沙漠上的枯萎的花朵,饥渴得很。 没想到在上海滩,在一个湿漉漉的雨夜,在恐怖的特高课,竟然碰上了知音,太难得啦!被训斥的高桥正男攥住金条,白了一眼张志平,一声不吭扬长而去。这个二鬼子、王八羔子到底为什么出现?难道就是为了显摆自个儿有钱?望着高桥正男如同狗熊般的后背,张志平恨恨地在心里骂一句,扭脸面对廖云菲时马上微微一笑。 多好的一朵鲜花,怎么插在高桥正男这堆牛粪上?可惜啦,太可惜啦!公平地说,生活中的张志平并不下流,此刻他绝对没有泡廖云菲的想法。之所以在心里如此感慨,全因为高桥正男刚才的张狂。导致他又暗中发出天问:同样是可耻的汉jian,为什么人家就活得有滋有味有声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