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半边
这孔姓少女自然便是半边老尼座下最得意的武当七姝之一，排名老二的摩云翼孔凌霄。若说她们七姊妹谁个法力最高，或是哪人样貌最好，只怕人人心中都有个说法。可是要说七姊妹里最最威严寡语，冷如冰霜的，那无疑都会选择孔凌霄。 她或许并不是半边老尼最喜欢的弟子，却是学习师傅的语气举止学得最像的一个，甚至武当派里一些人望见孔凌霄，便说有如望见了年轻时候的半边老尼一般，就连有根禅师、诸葛英这些比她入门年月要早很久的师兄们，也常把她的态度与半边老尼的态度等同起来。 所以今天，当发现前来传令的居然是孔凌霄时，武当四剑的脸上有些难看起来。 “就了一一人前去吗？” 诸葛英问道。 孔凌霄再次点点头，一双清丽的双眼只盯着了一。 张廖心知自己这关是决计逃不掉的，只能挺身而出，望着孔凌霄道： “还请孔仙姑前面领路！”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天柱峰右麓，便往南岩真武大殿而去。这里是武当山主峰所在，也是门派根基之地，传说张三丰真人便是在南岩的真庆宫旧址参悟真武荡魔大帝所留的二十三道玄印而圆满飞升，至今仍是武当最要紧的秘境，除了掌教真人和她所特许之人外，余人皆不可踏足一步，否则，就将受到护法太乙分光剑飞剑之厄。 张廖自然不可能会被允许进入真庆宫，孔凌霄带着他绕过了皇经堂和两仪殿，最后来到了独阳岩下。 这里也是南岩胜景之一，瀑布高悬，碎玉飞溅，岩间草木葱茏，桂萝密布，弥漫着一股极清新的味道。围绕着瀑布之下的水潭，有一方巨大的假山，山石灰黄，一望而知便与武当山其他原生山岩不同。最特别的事，这些山岩的孔洞之中，不断地冒出灰黄两色的烟气，将这处山岩衬托地越发恍如琼宫一般。 在假山中最高的一座小峰上，一个灰布僧衣包裹的老尼背面而坐，她身材瘦削，几乎给人形销骨立的感觉，听见孔凌霄前来覆命，老尼微微摆了摆手，依旧没有转身，只是用极为低沉的声音问道： “来者便是慈云寺了一否？” 张廖见这派头，便知必是半边老尼，慌忙大礼参拜，口称仙长。 “褚师侄可曾与你说过些什么？” “啊？！” 张廖张大嘴巴吃了一惊，他一心以为半边老尼要询问的应该是慈云寺斗剑之事，却没有想到，对方最关注的，竟是那个褚六妹！ “褚仙姑……，褚仙姑只是借了我一件法宝，命我暗中保护武当派四位同门而已。” “哼！” 半边老尼冷哼一声道， “让区区一个连剑术尚未入门的知客僧来保护同门，褚师侄还当真看得起你啊。” 张廖不敢说话，其实在他的心里，也同样有着这般的疑问，褚六妹显然预料到了慈云寺斗剑之事的失败结局，但是她为什么不直接去阻拦有根禅师等人，又或者把清平宝钱赠与他们，岂不比假手自己这个外人要靠谱得多？ “师尊，这了一和尚虽然职级低微，但确实一直心向正道，弟子在寺中曾遇不测，多亏了了一和尚拼死救护，还杀了莽头陀和百花女苏莲两个妖人，还请师尊明鉴！” 半边老尼对面的一座小石峰上，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响起，怯怯地为了一辩护，张廖忙抬眼望去，烟雾缭绕之中，石玉珠俏生生的身影正站在那里。 半边老尼沉默片刻，说道： “好啊，原来还有你也参与其中了？！呵呵，可真长我武当派的颜面啊！” 石玉珠还想说什么，旁边一个与她面貌有七八分相似的蓝衣女子连忙将她拦住，抢先说道： “有师尊在此，meimei休得多言。你此次私自下山相助五台已属逾越，回山之后明知有根师兄等人也在寺中，却不向师尊禀报，致使我武当与峨眉结怨，两错相加，还不速速住口等候师尊责罚！” 石玉珠听见jiejie缥缈儿石明珠一番疾言，心中委屈，双目中盈盈含泪，张廖在旁边看了，未免有些堵气，他重生穿越到蜀山世界，心里对峨眉派那是有一股天然地排斥感，原因无他，蜀山里的峨眉实在太过强悍、太过霸道。但是他又不敢去走邪魔外道的进阶之路，根据书中的天道观，这些作恶魔头，那也是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思来想去，他发现同为正道，但是相对要低调单纯很多的武当派，算是一个挺不错的选择，既不用过多地担忧魔头天劫之祸，又不必事事仰赖峨眉鼻息，更何况原书中的了一本就是走的抱武当大腿这一出路。 可是从当初邀约武当四剑开始，张廖就开始觉得这武当派内部，只怕也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样平静无波。男女弟子，也就是半边老尼和灵灵子的门徒之间，显然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这也还罢了，今日听到石明珠的话，他才发现原来这个看似孤高的半边老尼，在内心中同样敬畏着峨眉的势力。 这武当派即便不像朱梅的青城一样，俨然成为了峨眉的分舵下属，可是要说半边能和峨眉妙一真人不卑不亢，分庭抗礼，保持其门派的独立立场，却也实在难讲得很了。 想到这里，张廖突然想起原书中峨眉开府时，那个最最毒舌的癞姑曾评价半边：想要讨好峨眉，却又偏偏不肯放下身段，故意弄些玄虚，却不知明眼人早就已经将她看穿了。 “还真是说的不错呢……” 张廖心中叹了口气，对武当派的印象顿时落了下乘，对于面前这个只露背影，看似老神在在的半边也少了大半的敬畏仰视之心，略微思忖片刻，开口说道： “原来武当派如此震怒，其实只是为了怕得罪峨眉么？！” 此言一出，假山上一片肃杀之气汹涌而来，不仅是半边，就连她的座下弟子们也忍不住朝着张廖扬起了黛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