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论剑
住进石洞之中，众人先去看张廖的伤势，倒也奇怪，虽然斥去了清凉佛光的照拂，可是张廖身上的伤口，却也正在慢慢的恢复之中，癞道人便让各人自去休息，由自己和孔凌霄留下为其护法，顺带将北海至今所遇情况，修书一封，传回武当。 转眼一日一夜，张廖身不能动，脑中意识，却终于清醒了过来，只是觉得口干舌燥，不能自已，便沙哑着嗓子说要喝水，癞道人听到他的响动，连忙用葫芦盛了清水塞进他的嘴巴里，咕嘟咕嘟喝了好一会儿，张廖才总算叹了口气，缓过神来。 “了一师弟醒了！” 癞道人呼叫一声，石玉珠等早就围拢了过来，便问他感觉如何？张廖眼见同门关心，拳拳情谊，也是心中感动，微笑说道： “想来应无大碍了。” 癞道人又问起幻境中那如云似波的剑法，张廖道： “我因被困阵眼，吃癸水寒气所伤，原本只是勉力抵挡，后来眼见无法突破，索性将心神收束，一意运用剑诀，想试试能不能斩开这付牢笼，为孔师姊和有根师兄减却一些阻碍。 说来也是奇遇，我原本三路剑法，都只能算是初窥门径，即便能以金蚕剑施展我武当的飞剑化形之术，也不过是借助掌教真人所留下的那道剑意而已，并不是真的领悟到其中奥义。 但是就在那阵眼之中，我心无旁骛，将三路剑诀连番施展，竟是渐渐得了些不足以言语道之的心得……” 说到此处，孔凌霄也在一边点头道： “我和有根师兄观你剑法，越到后来，果然越是纯熟圆润，再找不出一丝破绽来的。” 张廖笑道： “师姊过誉了！不过借助那癸水雾气，我竟是将三路剑法磨炼到了全新的境界，倒真的是应了水滴石穿的古语了。” 癞道人道： “于是你竟然还自创出了新的剑法来？！” 张廖摇了摇头，说道： “师弟何德何能，敢号称自创剑法！其实那乃是我武当派的化形之术和峨眉的飞雷剑诀融合化育而出，我称之为‘星云剑诀’。” “好一个星云剑诀！” 癞道人用力拍着大腿赞道， “那数百点星光凝化为云，层层推进，一浪高过一浪，瞬间便将樊笼冲破，又摧毁阵眼假山，这般威力，实不在我武当派各路剑法之下了。” 有根禅师也道： “想不到师弟即便根骨平常，在剑道之上，却大有天赋，当日掌教真人和师尊破格收录，毕竟是有眼力的。” 张廖听他们不住称赞，也难免有些羞赧。以前读蜀山原著的时候，往往注重的是飞剑法宝的品质，即便双方法力相差甚远，可是只要弱者所使用的是前古奇珍、镇山至宝之类，便能碾压对手。 最突出的如李英琼，紫郢剑一出，任他对面是谁，起码能保一个平局，在这般反复描述之下，让张廖自觉不自觉地树立起品质第一的概念，心心念念都是如何能弄到一件顶级的法宝。 不过，他所穿越重生的这个了一背景实在太次，以至于蹉跎至今，数月有余，完全没有什么机会能遇合到奇珍异宝，全部的身家，也就是金蚕和天戒两柄算不上上品的飞剑，也正因为如此，张廖便在炼剑之上下了不小的心力。 无论是基础的五台剑法、武当剑法还是晓月禅师所授的峨眉飞雷剑诀，他无不刻意修炼，日日不辍，正是在这些日子里，他开始注意到剑法对于修炼的意义所在，那就是—— 剑招的纯熟、剑法的品性，对于飞剑威力，都有着不可忽视的加成作用。比如他所碰到过的竹山教剑法，必须辅以竹木所炼的飞剑，才能最大限度展现其特点；五台剑法，需要配合含有生魂怨灵的飞剑，便能立时提升威力；峨嵋剑法擅长气质刚烈的飞剑，而武当剑法则最适合成套飞剑，总之，各路各门皆有不同，一旦混杂使用，则飞剑威力便会减却好些。 张廖在天一幻境之中，以绵绵不绝的武当剑法金蚕化形和癸水真气相斗，癸水生木，又被金相所克，剑意凝固不绝，本就难以纾解，偏偏最后遇上了一泻千里的飞雷剑诀，这才引动异象，化星为云，有了这番意外的突破！ 听张廖如此一番言语解释，武当众人不免各有所思。 其实他们和张廖之前所想的大体一样，甚至就连半边老尼和灵灵子在教授徒弟的理念上，也基本都是以飞剑法宝的品质效用为第一，极少关注剑招本身的优劣。 特别是在半边老尼炼成九柄太乙分光剑大杀四方之后，更是将祭炼顶级飞剑作为武当派安身立命的根本，这才有了后来的五丁斧、青牛剑等等。因此，他们的弟子也基本沿习了这一思路，此刻忽然听到张廖别开生面的说法，不由大感好奇有趣。 不过，他们毕竟浸yin已深，又不曾有张廖的亲身实践，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很快将这些念头丢开，石玉珠又问起张廖何以排斥清凉佛光的缘由。对此，张廖自己也丝毫没有头绪，想来想去，还是只能归结为或许是和五台派的旁门功法不合。 众人正在说话，忽听外头癞姑探进头来，笑嘻嘻朝张廖说道： “了一道友，我师父单请你前去说话！” 张廖吃了一惊，石玉珠和癞道人忙问癞姑所为何事？癞姑哂笑道： “适才‘星杀头陀’一番论剑，深得我师父她老人家的心意，命我传言邀见，只是有得益之处，众位不必紧张的。” “星杀头陀？！”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癞姑指着榻上的张廖说道， “便是了一道友了。这两天诸位守在居罗岛不知外间情景，听说是崆峒派的四手天尊何永亮逃回西南，跟教内一众邪派残余说起三戟礁之行，说温三妹以下，包括竹山教的金钢爪戚文化、桃花道人秦冷等俱是死在武当派‘星杀头陀’了一之手，现在道友大名已然是远播江湖了呢……” “这称号……” 张廖目瞪口呆，一时间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还是林绿华和石玉珠笑着拍了拍手，说道： “这名号着实不错，又合了了一师弟金蚕剑化形之术的样子，也难为何永亮怎么想出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