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狠毒的计策

    “寻求我的帮助？”凯恩愣了一下，露出奇怪的表情。

    身为草原左贤王的大红人，艾颜可以说深得左贤王的赏识和信任，就算遇到了困难也不会跑到东部来找自己帮忙吧。

    要知道双方的关系并不像现在表现的那么融洽，当初草原人撤离东部的时候可是被自己坑的够呛，对方恨自己入骨到不至于，可如果有机会干掉自己，凯恩相信他们绝对不会手软。

    疑惑了凯恩瞟了站在远处角落里的柯德一眼，目光中带着询问，伪装成侍卫的柯德贴身的内衣瞬间就被冒出的汗水浸透了。

    他被安排在拉亚蒂有不但要监视城内各种势力的一举一动，还要把草原上送来的情报进行甄别整理在送到多罗尼监察部进行上报。

    现在艾颜来到这里寻求帮助，总督大人竟然不知道原因，这不能不说是自己的失职。

    “是的，寻求你的帮助。”艾颜深深叹了口气，说出了他现在的困境。

    正如艾颜最初设想的一样，在东部度过寒冷冬季的左贤王部，回到草原后凭借着抢劫的粮食和财富不但很快就恢复了元气

    还消灭了老对手浑邪王部，收缴了大量的奴隶和女人，一跃成为草原上不可忽视的力量。

    而提出这一计谋的艾颜就更加得到左贤王的赞赏和信任，同时在他潜移默化的影响下二王子那日松殿下也在左贤王大人面前不断的加分。

    就在自信满满的艾颜认为大局已定的时候，没想到性格残忍的大王子在草原皇族巴图布赫皇子的支持下竟然发动了叛变。

    当夜，毫无防备的左卫王在沉睡中就被冲进帐篷的大王子亲信砍掉了脑袋，混乱中二王子也被乱刀砍死，部落内所有二王子的支持者全部都被杀掉。

    还好艾颜带着本部落军队外出躲过一劫，可是侥幸逃脱的艾颜并没有过上好日子。

    掌握了左贤王部实力的大王子开始追杀艾颜，并且有了左贤王势力支持的巴图布赫皇子在草原上很快就有了很高的声望，成为了夺取汗王的热门人选。

    在巴图布赫皇子的压力下，不但没有人胆敢收留艾颜部落，甚至有些想要讨好巴图皇子的部落开始围攻艾颜部落。

    艾颜只能带着部落的人们好像流浪的草原孤狼一样在博尔特草原四处逃窜，躲藏大王子和其他部落的追捕。

    最后在草原上没有容身之地的艾颜想到了凯恩，凭借多年的经验他判断凯恩不是那种狂热的种族主义者。

    那位总督是为绝对实用主义者，只要自己能够展示出足够的价值，他应该能够帮助自己，所以艾颜才会来到东部寻求凯恩的帮助。

    听完艾颜的诉说，凯恩仔细看了看坐在对面的艾颜。

    原本并不强壮的身体又消瘦了很多，脸庞也变得憔悴，头上甚至能够看到白发，看来果然如艾颜所说的那样，这个家伙最近的确是心力憔悴。

    “那么，你想要我帮你什么呢？你又有什么能够报答我的帮助。”吃货的眼睛变成了一条线。

    虽然他对艾颜的遭遇感到感慨，可他绝对不会无条件帮助他。开玩笑！帮助敌人？吃货的脑袋又没坏掉。

    草原人在东部造成的创伤到现在还没有彻底抚平呢，现在东部有多少的孤儿寡妇都是把他们所赐，艾颜的手上沾满了东部人民的鲜血。

    虽然凯恩身上也背着滔天的血债，他也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卫道者，可他有自己的底线。

    战争是发生在国家和军队之间的事情，对手无寸铁的人们挥起屠刀那是暴徒的行为。

    如果不是觉得艾颜可能还有利用价值，吃货早就在他进入酒馆的时候就让近卫把这家伙剁了。帮他？还不如多管管领地内的农户们好。

    当然如果对方开出的价码合适，自己还是可以考虑提供一些不重要的帮助，让他回到草原去狗咬狗。

    “如果你能在东部接纳我们，向我们提供保护，艾颜部落可以向东部称臣。”早就料到凯恩会如此问的艾颜马上回答道。

    听到艾颜的话凯恩眯上的眼睛跳了跳，自认是草原雄鹰的草原人向“懦弱”的奥兰姆人称臣，这是有史以来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看来艾颜实在是被逼到绝境了。

    凯恩闭上眼睛，手指敲打着桌面，陷入了深思，艾颜则紧张的看着吃货等待着最后的答复，一时间酒馆内边的安静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艾颜忍受不住煎熬想要叫醒凯恩的时候，吃货睁开了眼睛，摊了摊手对着艾颜无奈的说道：“抱歉，你的条件，我无法接受。”

    艾颜的这个提议非常具有诱惑力，能够得到草原人的称臣，对数百年来一直被草原人欺压掠劫的奥兰姆人来说是多么振奋人心，而且草原人能征善战是出了名的，要知道草原人是全民皆兵，就算是妇女孩子也是百步穿杨的好手。

    自己如果接受了艾颜，那将会在奥兰姆拥有崇高的声望，还能够迅速就拥有一支强力的草原骑兵。

    可吃货没有被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晕了头，他很快就清醒的认识到接受艾颜给东部带来的负面影响也是非常巨大的。

    距离草原人入侵刚刚过去半年，仇恨还没有消除，现在接纳这些投诚的草原人，会令东部人民产生不满。

    虽然在奥兰姆的声望得到提高，但是在东部的形象可要下降了很多，那样是不划算的，东部才是自己的根基。

    万一这些草原人在东部恢复了元气，想要回到草原，那么他们势必会对东部造成毁灭行的破坏。

    而且艾颜也令他非常的不放心，这个家伙为了部落能够存活竟然能够忍下如此奇耻大辱，他的隐忍领凯恩感到威胁。

    凯恩可以感到艾颜的心里还是瞧不起奥兰姆人，现在只是无奈的选择，今后如果有任何机会他都会返回草原，这种养虎为患的事情，凯恩不打算做。

    听到凯恩的答复，艾颜顿时呆坐在椅子上，他没想到自己提出如此条件，对方竟然还是不肯答应挽救艾颜部落。

    “难道，阿斯神真的想要我们艾颜部覆灭么？”陷入绝望的艾颜脸色变的一片灰暗。

    看着双眼无神的艾颜，吃货挪了挪身体，摆出一个舒服的姿势，淡淡的说道：“虽然我无法接受这个条件，不过作为老朋友，我能提供给你一个更好的办法。”

    艾颜猛的向前探着身子，双手伸向凯恩。“你说！”

    “住手！”站在凯恩身后的邓肯拔出战刀，挡在吃货前面，怒视着艾颜，同时艾颜身后的侍卫们也拔出了弯刀，酒馆内的气氛变得凝重了起来。

    “对不起，我有些激动。”发觉自己行为不妥的艾颜脸庞通红的说道，不过他的双眼依然瞪得滚圆看着凯恩，他已经把凯恩当做了最后的稻草。

    “我理解。”吃货敲了敲桌子示意邓肯收回武器。

    “想要成为汗王的皇子并不是一个人吧，你可以去投靠那个巴图布勒皇子的竞争对手，他们中间应该有人会接纳你。”

    听到凯恩的话艾颜前倾的身子又软了下来，他倚在椅子上垂头丧气的说道：“这就是你的办法？我早就想过了，可是他们没有人肯接纳我。”

    “不、不、不。”吃货伸出食指晃动着说道：“他们不肯接纳的是现在的你，现在的你那么点实力，就像只丧家犬一样狼狈四窜，谁会收留这么个无足轻重的人而激怒实力强大的敌人呢。”

    艾颜没有反驳，他知道凯恩说的都是实话，的确如果是自己也不会做出这么蠢的事情。

    端起酒杯抿了口红酒，吃货继续说道：“如果你的实力变得足够强大呢？我相信就算你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会主动向你抛出橄榄枝。与巴图皇子有深仇的强大帮手，不一直是他们寻找的么？”

    似乎从凯恩的话中听出了什么，艾颜无神的眼睛又焕发了光彩，顺着吃货的话问道：“那么我该怎么变强大？”

    “当然是在我的帮助下，东部可以向你提供粮食和武器。”

    吃货转动着手中的高脚杯，鲜红的波尔酒在透明的玻璃上留下淡淡的红痕。

    是啊！如果得到东部的帮助，自己的实力就能飞快的壮大，到时不但可以摆脱现在灭族的困境，艾颜部还有可能因为拥立新王成为草原新贵

    “那我要用什么交换。”艾颜强忍住心中的激动，紧张的看着凯恩。

    “牛羊、战马、各种草原的货物。”发现猎物上钩吃货嘴角向上微翘。如果此刻熟悉凯恩的人在场就知道艾颜要被算计了，每次总督大人坑人的时候总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只是这些？”艾颜不相信的问道，与刚才自己加入东部相比现在的条件简直太优惠了。

    吃货无辜的点了点头“当然是这样，我们是老朋友么，不过武器额价格稍微高些，要知道向草原贩卖武器，我可是承担了很大的风险。”

    很快艾颜与凯恩就在起草的协议上签了字，达到各自目的的双方都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目送艾颜离开酒馆，吃货心情大好，招呼还在站在角落里的柯德：“柯德，在给我来份羊排，味道真不错。”

    “大人，属下办事无能大人赎罪。”柯德慌忙来到凯恩身前单膝跪地，低着头浑身颤抖。

    吃货挥了挥手，“这是最后一次，下次你就不会那么幸运了。好了现在快去给我准备羊排。”

    草原人在博尔特草原放牧为生，他们居无定所，在各自的牧区游荡，东部的密探只能装扮成商人在草原上打探消息。

    想要在茫茫的大草原上获得情报在传递回来非常困难，凯恩非常理解他们的苦衷，不过理解归理解，敲打还是要敲打的。

    柯德插着额头的汗水去准备羊排，而凯恩则哼起了小曲。

    从艾颜刚才的话中凯恩得到了一个重要消息，在博尔特草原上是一家独大，如果没有外力干涉的话相信很快草原上的动荡就会平静下来。

    平静的草原对东部非常不利，所以凯恩决定帮助艾颜，被那个巴图皇子逼入绝境的艾颜绝对不会像他低头。

    以艾颜的智慧找到另一个能够抗衡巴图的皇子应该很容易，得到艾颜投靠的皇子自然也要争夺草原汗王的宝座，这样双方争斗起来，一家独大就变成了两虎相争，草原暂时就不会统一。

    在凯恩的心中混乱的博尔特草原才是最美丽的草原。

    至于给草原人提供粮食和武器，粮食东部刚刚大丰收，产出的粮食足够整个奥兰姆人吃上一年的。

    吃货不准本卖给奥兰姆其他势力，可土豆又不能长期保存，现在暂时没有威胁的草原人自然是首选。

    武器，东部仓库内囤放了大量的残次武器，虽然比不上东部军队的武器，但是在炼铁技术几乎不存在的草原上也算是精良装备了。

    用自己不需要的东西低价换取草原上的特产，这绝对是比稳赚不赔的买卖。

    这里面最重要的就是战马，骑兵的一大半战斗力就在战马身上。

    上次从草原人敲诈来的五千匹优质战马都让凯恩分给了黑色军团，其他旗团的骑兵都是奥兰姆的军马，奥兰姆马虽然也不错，可与草原战马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这让卡布里等人一直高呼吃货偏心。

    现在好了战马的问题很快就能解决了，况且凯恩的真正目的则是在挖取草原人生存的根基。

    在四面楚歌的环境下，艾颜为了活命就要拼命的壮大实力，而随着他的势力越大越强，他就需要东部提供更多的粮食和武器来养活更多的人。

    草原人生存的根本是牛羊，可凯恩却要艾颜用牛羊来换取东部的粮食和武器，为了换到更多东部货物他就要不断去抢劫草原上其他部落。

    这样艾颜就好像一个打工的劫匪，不断为东部略劫草原上的资源来换取自己生存的空间。

    可他的势力越大需要的东西就越多，对草原人造成的损害也就越大。

    如果艾颜没有发现这一点做出提前准备，盲目的将雪球越滚越大。

    一旦东部突然停止了向他提供物资，他就会发现自己手中没有东西能够养活手下的人。

    那时他能做的只能还是抢劫其他部落养活自己，草原也会因为这只饿狼变得更加混乱。

    可就算艾颜早就知道凯恩的打算，为了活命他也只能按照吃货的剧本行动，只有靠上新的皇子得到支持保护才会摆脱东部的钳制，而到了那个时候东部不知道已经得到了多少草原的资源。

    这才是凯恩隐藏在协议中最狠毒的计谋，想要活命就要变强，变强就要依靠东部，依靠东部就会变得更强，变得更强后反而更加依靠东部……。

    这就好像一个死循环，艾颜如果想要从中解脱就要克制住心中的恐惧和欲望，早期就将与东部的交易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可是看艾颜兴奋的神情，想来他还没有认识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