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万恶的红瞳
土狗mama讲得很详细，黑仔也仔细地听着。其实故事有些老套。土狗爸爸无外乎是熬过了大病一场，非但没有变成丧尸反而奇迹般地进化了。土狗mama要说的重点却不是这些，而是…… 它们幸运地熬到土狗爸爸病好，才被狗厂内的丧尸狗发现。一番血战，土狗爸爸只身一狗打败了所有的丧尸狗，保全了自己和土狗mama，没让土狗mama伤到分毫。此时的它们还没有发现进化后的土狗爸爸是可以吃丧尸的，而没有进化的土狗mama不可以。当时土狗爸爸不可避免地吞咽了一些口中的丧尸狗血液。土狗mama一直被土狗爸爸保护着躲在后面压根没有参战，则没有沾染到丧尸狗的血液。 此后一段时间，土狗mama和土狗爸爸靠着狗场仓库里的狗粮平安地活过了很长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直到那些垃圾狗粮腐坏得实在不能吃了，末世已经过了一年多。土狗mama和土狗爸爸只好离开狗场。 那时的丧尸等级还普遍都是菜鸟级别，高于三级的很少。大街小巷藏着很多的猫猫狗狗，其中有些也是进化过的。它们有幸结交了几只友好的。从那几只口中，土狗mama和土狗爸爸终于清楚世界发生了什么该死的巨大变化。 那些疯人是丧尸。一旦被丧尸感染，就也会变成丧尸，只有很少一部分能够侥幸活命进化。而只要进化过，一般即使被丧尸伤了也不会再被感染成丧尸。有利的就是，进化过的实在找不见食物，如果能够杀死丧尸，就也可以吃丧尸。而没进化过的，要是不小心吃了丧尸，那也就是被感染了，十有**会变成丧尸。 土狗mama和土狗爸爸很庆幸，土狗爸爸是极幸运的，进化了；而土狗mama也一直在土狗爸爸的保护下小心翼翼地从来没有被丧尸沾染过。有好几次它们在饥饿之下。差点就去碰了一路上很多被丧尸吃剩下的残骸，不过它们忍了下来。 被丧尸杀死的人或动物，即使没有变成丧尸，也就是脑补直接受到了重创导致直接死亡。他们的尸体也是被丧尸感染了的。等同于丧尸的rou。 后来土狗mama自然更小心，而可以吃丧尸的土狗爸爸也坚持着没有去碰那些腐坏的rou。毕竟那时候还比较容易找见食物。但土狗爸爸坚持，不代表别的狗进化了也会坚持。它们有很多选择去吃更容易找见的丧尸rou，残骸，或者捕杀满大街的菜鸟丧尸。而且。在它们吃过一些丧尸后就发现自己会进化得更强大。原始的本能让它们变得嗜血。 悲剧来了。大量食用过丧尸血rou的猫猫狗狗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外貌上，它们的双眼渐渐染红，最终会变得如血染一般的猩红。到了这一刻，它们会变得极端暴躁，嗜血，根本和丧尸没两样，看到什么活物都会想也不想地扑上去，残忍地杀害吞食。 原本是在末世相依为命的同伴，却在双眼彻底被染红的一刻翻脸无情。当然，它们跟丧尸还是有区别的。如果它们肚子不饿。就还能保有一些理智。 有些红瞳的变异兽在知道自己失去理智后吞吃了昔日亲密无间的伙伴，甚至至亲后，悔恨，惧怕，它们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还以为自己变成了丧尸。它们远远地逃离了有同类的所在地。慌乱中仅有的理智告诉它们，它们不想再发生同样的悲剧。 有些红瞳变异兽却不以为意。只要它们能够活下去，而且活得强大，它们不在乎杀害同伴。自此，红瞳变异兽不是列单。就是开始只跟同样红瞳的变异兽结伴。没进化过的，或是进化过的非红瞳变异兽也不愿意跟它们结伴，甚至比起丧尸，它们更仇恨红瞳的变异兽。 听到这里。黑仔恐慌地窒息了一下。它仔细看了看土狗mama略染猩红的棕瞳。下一刻，黑仔嗖地冲到了隔壁一间有落地镜的房间，双眼紧紧盯住镜子中自己的双瞳。那双原本金灿灿的瞳已经与猩红混杂得难舍难分，诡异莫名。 三只小土狗很快跟了进来，齐齐地围绕着黑仔，依然天真地问东问西。在它们身后。土狗mama带着小花也慢了一步进来。 黑仔无助地看向土狗mama，一双泛着猩红的金瞳瞪得溜圆，眼仁紧紧地树立。土狗mama脚边的小花一接触到黑仔那诡异的视线就吓得向后躲了躲。黑仔如遭雷击。 它知道，被这样一双眼睛盯上，哪怕只有一瞬，就好像灵魂都要被冻结，只剩下恐惧。三只小土狗不怕它，因为它救了它们。土狗mama不怕它，因为土狗mama知道它没有恶意。小花，它的表现才是最正常的。小花不了解它，对上它那双诡异的眼睛，本能地只知道害怕。 土狗mama张了张嘴，还有话想要告诉黑仔。但慌乱的黑仔只简单留下了几句话，便瞬间消失在了土狗mama和几个孩子的视野中。 它还会来看它们的。 土狗mama和几个孩子知道它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会回来，所以它们一直留在这里等它。 不知不觉一个多月过去了。四个孩子已经快三个月大，早已断奶。房间里还有很多丧尸可以吃，而正因为食物充足，土狗mama还在产奶。它依然坚持着让四个孩子吃奶，坚决不让它们碰触那些丧尸的rou。不过它知道，就快了，它就快没有奶水了，到时…… 土狗mama无时无刻都在祈祷着黑仔快回来。它有种感觉，黑仔能够帮助它们。 这一个月来，黑仔在干什么呢？ 那天，它慌乱地逃离。它是在怕，它需要静一静。 来到一处偏僻的荒郊，黑仔蜷缩在空旷的草地上。它想要仔细地数一数，自己吃过多少丧尸。然而，它根本数不清。它已经吃了太多太多了。回想到镜中自己的双眼。它好怕，是不是吃的丧尸越多，眼睛就一定会越红，终有一日，它的双眼彻底只剩下猩红，到时…… 这还是它第一次这么清晰地看到自己渐渐染红的双眼，那一刻真的很恐怖。那双眼睛。它自己的眼睛，就好像红瞳丧尸的眼睛，一样的残酷、血腥。比起只是没有灵魂般的灰白色瞳孔丧尸，双目猩红的丧尸才是真正来自地狱的恶鬼。那它又是什么？ 黑仔彷徨了很久。才下定决心，它的眼睛已经染上了猩红无法再变回去了……吧？那它只有从现在开始停止吃丧尸，不让自己的双目再沾染更多的猩红。这样，它还没有迷失本心，它就还可以和大家在一起。 可是它好饿。很难找见普通的食物，见到的每一只丧尸都在诱惑它露出利齿。它深刻地体会到了土狗mama所说的恐惧。如果持续处在极端的饥饿状态，它恐怕真的…… 它好想回去盛辉，回到大家的身边。但它这样不可以回去。怎么办？ 饥饿渐渐迫使黑仔失去了理性。待它回过神来，面前已经是一具被啃食得残缺不全的尸体。它的嘴里满溢着丧尸血rou的腥臭味道。天！它干了什么？它不想吃的。它反复告诫自己它不会再吃丧尸了的。可是，它还是吃了。 惊慌失措地逃离原地。它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是一路飞奔，没有辨别方向。茫茫然地，它居然下意识跑回了盛辉。直到站在盛辉的大门口，黑仔才猛地停下了脚步。 身体是最诚实的。 黑仔在盛辉的大门口怔愣了好久。最后还是抬起了沉重的前爪，刷表开了它的专用门。它的脑子太乱了，已经无法再去思考。它既然已经回来了，好在它刚刚吃饱。它现在的状态，是安全的。那就进去见一见它孤身在外无时无刻都在思念的大家吧。 不像以前一路飞奔，这次黑仔在盛辉的走廊内走得很慢。熟悉的走廊，到了负6层开始遇见一张张陌生的脸。这里曾经是它的家，住的全都是它的家人。如今，面对着那一张张陌生而又对它充满警惕与惧怕的脸，它好似已经成了一只不速之客。终于来到小公主的大门前。黑仔停在了房间门口。 这里面的还都是它的家人。蹲在门口，它清晰地听到门内的欢声笑语，那些欢笑却好像离它很远很远。也许从那一天起，它就早已将自己的心与他们远离。渴望接近。却又刻意拉开距离。 耳朵一动，不容黑仔再兀自在这里扮演哀伤喵青年。它听到了小白虎的惨叫，和小公主从小白虎背上滑落的声响。想也不想地冲进去，非常及时地接住了小公主。 它一个多月没回来了，再回来，大家却好像它一直都在这里那般。大家从来都没有想过。它不会再回来。大家从来都不觉得，它变了。它依然，一直，将来也都是他们的家人。 它也就好像往常一样，哄着小公主开心。不小心伤到了小公主，它泛红的金瞳瞬间恐惧地紧缩，心里慌乱不已。公主骂它，却让它新安。它不是故意伤害小公主的，它真的是无心的。大家其实都不怪它。 没有人知道，它那一刻的慌乱，源自于对自己红瞳的恐惧。心里有了惧怕伤害同伴的阴影，一旦同伴真的因为它受伤，即使是很轻很轻的伤，不是它迷失了本心去伤害的，都会引发它打从心底里最深的负罪感和恐惧。 发现小公主拥有极强的自负能力，这份压抑也及时地分散了它一些注意力。它在为小公主高兴的同时，让自己镇定了下来。 它还是它，即使双瞳染上了猩红的色彩，它也不会伤害这些最亲密的家人。他们相信它，它也要相信自己。一边继续陪小公主玩，黑仔一边反复给自己打气。 比所有人都要灵敏的耳朵远远就捕捉到了保剑锋的脚步声。黑仔下意识地将小公主放到了小白虎的背上，下一刻已经逃离了盛辉。 它不是还在怪罪保剑锋。是，它以前是把所有想不开的事情都暂时堆在了保剑锋的头顶。它需要一个人或物去暂时让它怪罪，好逃避让它窒息的太过复杂的情感。这一次，它却不是因此而逃离。 保剑锋的沉着和冷静让它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的小心肝又慌乱不已。他是一个太过顾全大局的人。吴锋的死，不能怪他，但他在必要时刻真的能狠下心来。黑仔在这一刻是怕他。 它怕保剑锋看穿了它，看穿了它给大家带来了潜在的威胁。它怕看到保剑锋对自己摆出戒备的表情。它怕大家都在知道了真相后对自己摆出戒备的表情。它必须离开，它必须把自己嗜血的一面好好地藏起来，不让大家发现。 黑仔不知道，大家都没有怀疑过它一丝一毫。是它自己太过惊慌失措，产生了太多不必要的遐想。 但它的举动也是一项正确的选择。连它自己都没有信心，又怎能确保在盛辉呆久了，不会一不小心失去了理性犯下无法挽回的错误呢？ 它逃了，它很想很想一直和大家在一起，但那成了一种奢求。从惊慌失措地急速逃离，到渐渐陷入迷思不自觉放慢了脚步，最后黑仔坚定地又加快了速度远远离开盛辉。 现在的它，要更加学会抑制思念。只有在思念蔓延得无法再忍受一分一刻的时候，它才可以回去短暂地见大家一面缓解思念。回去前，它最好先填饱肚子。但下一次见面……刚分开，它就已经开始想念大家了……只有远远地离开这里，让自己无法一口气跑回去，它才能克制住自己回去的想法，它可以忍耐的，至少一个星期，至少一个星期后它才可以再回去见他们一面。下一次见面，要等到它又一次忍耐不下去，不知道究竟会是什么时候。 黑仔脚步坚定地向着一个特定的方向。一个月前，它答应了要回去的。土狗mama和几个孩子一定还在等它。不只是为了履行承诺。黑仔有种感觉，土狗mama还知道一些它想不清的事情，土狗mama可以帮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