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蘑菇峰藏玄机（上）
苍百山脉绵延雄伟，名震华夏的瑶池十六高峰更是威严耸立。在峰峦叠嶂的深处，有一座蘑菇峰甚为奇特，它四周是光溜溜的悬崖峭壁，象一根抵天石柱矗立在卧虎岭上。顶部如蘑菇头似得藏到云层里沐雨凌风，上面植被浓密，树木繁茂，因无路可寻，常人是无法攀到峰顶的，只能望峰兴叹。 这蘑菇峰的山腰部有一块似老虎嘴的凸出岩石，大约有五十米方圆。岩石前端立着一个巨大的灰条石蛋，不知是何年何月被何人刻上【潜龙观】三个魏碑字体。 石蛋的下面是百丈断崖，而与对面的山峰垭口平行相隔有两丈远，飞越过了垭口，是一个缓坡形的山丘，弯弯曲曲地可以直接下到山底平原，就近取道直达人烟稠密的三江堡集镇。也可能是前观道人为了走捷径，在垭口的巨石上镶嵌了粗铁环，又在老虎嘴的石蛋上凿洞铸铁，连上了四条胳膊粗细的铁索，上下各两根，形成了过涧通道。望着脚下的云飞雾卷，常人怕的眼晕更没人敢过，只有功夫高的道士敢从这里下去赶集。在老虎嘴右侧，有一条临崖窄径阶梯，可通往后山下坡，多绕行百十里路。 五十米见方的岩石上三面用石条砌了一人高的围墙，右手边建有七层的袖珍石塔，左手边立有三脚石炉，正面建有五米宽窄的道观，青色的石砖石瓦很是坚固，不知历经了多少年的风雨蹉跎，仍保持着古风古貌。观里塑有张天师雕像，彩金描绘栩栩如生。案前香火缭绕，供果俱全，地下蒲团上此时跪拜这一位独眼老道，灰布的道袍倒也整洁。 老道念念有词，道：“无量天尊，潜龙观第五十代观主（道无形）跪拜张天师，神助我徒儿（道无名）艺臻化境，行侠仗义，为父母报仇雪恨。。。”说完，三拜九叩后起身，捋着花白胡子，走出塑像后面的山门，来到了宽大的山体石缝里，盘膝坐在里侧的炕榻上，拿起火盆上的水壶，沏上红茶喝了起来。 老道长闭目享受的一会儿，耳边传来了岭下的虎啸声，片刻又听到了石塔上的风铃‘叮当’的响了起来，笑道：“徒儿，从集上回来了！” “嘿嘿！师傅耳聪目明的还是被你听到了！”说完，从山门外走进个满脸含笑的小道士，他穿着一身洗的有些褪色的道袍，小腿扎着白布绑腿，脚上系着八搭麻鞋，显得干净利索。小道士头戴道士布帽，露出剑眉星目，黄白净子的面孔，含着有些稚气的顽皮笑容，挺拔的身子骨略很是精干，使人看得始终精精神神的。 风尘仆仆地小道士，鬓角滴着汗水，脖子上挂着俩个大酒葫芦，左肩挎着一副粗布褡裢，对着师傅，拍了拍大酒葫芦，高兴地说道：“今天不是中秋节嘛！我起了个大早，从铁索上渡到卧虎岭赶了个近路，去了趟三江堡集镇，嗬！那叫个热闹，男女老少熙熙攘攘的卖啥的都有，我捡师傅你爱吃的采购了这一大包东西。” “什么？从铁索渡过去的！无量天尊，自衬为师也没有这个本事。三江堡离这里有五百多里路，而且卧虎岭下的十里虎道山梁，更是猛虎出没的地区，为师都不敢独自前往，你这孩子不要命了！你肯定有事瞒着师傅？” “嘿嘿！我都是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了，这不好好的，师傅不用担心--我自有把握。喏，这是给你买的老北街饭店的烧刀子和酱牛rou，这是刘一手的烧鸡，鼎丰村的月饼，还有些油盐酱醋的调料和米面，等着，我马上给你烫上一壶，切好牛rou高高兴兴地过个节，到时我再一五一十地告诉您老人家，您老稍等等！” 老道这才捋须长叹一声道：“唉！岁月不饶人呐--老了，一转眼你跟着师傅都十五年了，也罢！徒儿多点上几根松树明子，让洞里亮堂些，咱师徒俩对酒当歌。。。” “好咧！你老先喝口茶，我拾掇利索就上桌。”说完，走到隔壁山洞里。这个山洞是个抹斜的山窟窿，东低西高有几十米见方。崖石凹的地方有一汪浅池水，是从岩缝里滴出的山水聚积成的，喝了甘甜可口。旁边建有一个石灶，架着一口八音锅。不远处摆放着齐齐整整的一垛干劈材，边上一个粗木头架子上，放着几个咸菜坛子和碗筷，一个大水缸装得满满凉水。靠里侧也有个炕榻，被褥叠放在床头，床上还摆着不少书籍，是小道士平时看的。 小道士忙打开锅灶，快速切好山葱，地姜，小根蒜，舀了一小勺野猪油炸起锅来。又在木架子上挑出几片苏子叶，几条松茸和黄蘑炒了一会儿，添上汤煮开，打了几个野鸟蛋，下了一把黄花菜，调好了盐晶，香喷喷地蘑菇醒酒汤做好了。又拿出盘子将烧鸡撕碎，将酱牛rou切好端到了东屋，两人一齐动手摆满了一桌子。 老道看着这一桌香喷喷的嚼货，忍不住直吧嗒嘴，说道：“无名，这些年都是你侍候着师傅，师傅眼神不好下不了山，也没有积蓄，多亏你了！” 无名拿起酒壶边给老道倒酒，边说道：“师傅我怕你老担心没敢告诉你，前些日子我在老虎嘴的小径拐弯处，无意中发现了一处山缝隙，就我这个小体格能勉强钻过去，进去一看才知道，是曲曲弯弯地通往峰顶的天梯小道。上面树木繁茂，峰巅相连，面积老大了，什么山果野菜，珍稀的药材，各种飞禽候鸟多得是。昨天我无意中挖到一棵四品叶的野山参，拿到镇子里的同和堂药铺竟卖了五十块大洋，顺手挑选着买了这些东西。”边说着话边往自己杯里也倒满酒，看了一眼惊诧的师傅，举杯说：“谢谢师尊这些年的养育和教授之恩，徒儿敬师傅一杯，祝你康健长寿。” 说完，先干为敬。老道用慈祥的眼神看着无名这个懂事又勤快的好孩子，感动的老眼一热，赶忙干了一大杯酒，夹了一大块牛rou大嚼起来，连称好吃--借以掩饰感动地情怀。 无名赶紧又给师傅满上，再敬了师傅一大杯。老道好久没吃rou喝酒，嘴里早就淡出鸟来了，听到徒儿能挣钱了，桌上摆的这么多好东西，也就不矫情了。放开了肚子你一杯，我一杯喝个尽兴。 无名又给师傅盛了一碗蘑菇醒酒汤，热乎乎地喝的浑身冒汗，舒服的不得了。老道喝了一口酒后，说道：“这纯正的老刀子就是有劲，非老北街饭店的酒莫属，我早些年也经常光顾，现在腿脚不行了，有你这个徒弟在，我就吃现成的了，哈哈！” 无名说道：“我父母早就离我而去，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徒儿养你一辈子，能在这青山翠岗里活一辈子也舒坦。”说完，取出余下的钱袋，递给老道说：“这些钱你揣着，就近去老江岔子的鱼屯，随你花个尽兴。养了我这么多年，你老省衣节食天天为我泡药，筑基，脱胎换骨，否则我哪能有今天。。。” 老道暗想：为了掩藏丢失皇帝祭宝之罪，我不得不改头换面隐蔽身份，苟且偷生这么多年，连家乡都不敢回，其中的苦涩没法跟徒儿讲，只得活一天躲一天吧！反正现在也八十多岁了，能看到无名成熟了也是幸福，再找个好闺女娶上门来，我也能享受天伦之乐嘛！ 忽听无名问道：“师傅，这么些年了，您一直也没有说起我家里的事，我想弄个明白，谁是凶手和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