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节多方较力之命运选择
焕了血性担当的毕应元和敢战的尤元明这个可爱粗人，王朝马汉二小将估计两位将军去义气救人，若不是那么倒霉，凭其本领和精良的护身甲胄，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死在山贼之手。 他们知道，赵岳去救刘家麒麟兄弟了，会把祝彪和祝万年引在中营。毕尤二将去的是左右营，不太可能遭遇祝家这两个最可怕的人。 就那些对弱者凶强对强者畏避的识趣贼寇，二将双战分在左右营领军的祝龙或祝虎，没人能挡住马快有本领的二将。 二人下令全军向东撤退。 这个命令一出引起一阵惊讶和诽议。 有位年长不服年轻二小将指挥的都头毫不客气地当众大声质疑：“敢问指挥使，为何是向东？” 另一本地的都头歪着脑袋撇嘴跟着质疑：“我说两位大人，你们是外地人，大概没弄清楚本地地理。青州府在桃花山西北边。咱们撤回府城，不向北走，至少也得向西边走，经清风寨接应，这才是回去的正确方向。向东？咱们去的是潍州府啊？” 他的质疑含一点戏弄调侃意味，很符合宋军内地丘八长久形成的散漫不着调的军队风气，引得士气低靡忐忑不安的众将士一阵哄笑。 命令被抗拒，被当众甩脸子，王朝马汉没恼火。 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后，王朝策马来到那本地都头面前，瞅着那人按刀绷紧身体警惕地防备被杀人立威，笑着大声说：“我们和桃花山贼寇交手，但不要忘了青州有三山强盗。这三股强盗虽然不合，此次没有联军一起和我们作战，但对付咱们官军的利益和目标却是高度一致的。我敢说，青峰山贼寇必定埋伏在北边附近某处方便痛杀我们的地方正等着我们败退经过。就算咱们人多势众兵力尚可，青峰山贼寇不足惧。但若是二龙山贼寇也埋伏在某处，比如最快去安全的清风寨的路上等着算计我们呢？” 这话让最先挑衅的那位年长都头一滞，说不出话来。 本地那位都头脸上戒备中带着内地丘八惯有的油滑戏谑表情也不禁一收，眼神惊慌闪烁着，显然吓着了，怕了。 话传开了。众将士一想自己被兵多将广的强悍二龙山贼寇截杀，都不禁打了个寒颤。不少人恐惧之下出惊骇怪声。 若说青峰寨贼寇人少本事弱不算可怕，归途中遇到了堵截也能杀出去。可若是遇到了二龙山强盗的埋伏，那可是有数千骑兵数万之众的悍匪强贼，在这的几千人马在逃归途中一头撞入罗网，那就是死路一条，别说靠两条腿跑路的普通士兵，就是此战展示了过人骁勇的王朝马汉两位指挥使骑着方便逃亡的战马，怕是也难撞出由无数骑兵和步兵构成的军阵重围活命。 一旦被数万山贼算计围住了，在场这些人疲惫惊慌毫无战斗意志，缺乏主官悍将统领冲杀，哪有战斗力？不得死作一堆？ 只想想万箭齐铺天盖地猛射、数千悍匪骑兵追击猛杀，人如收割的稻草般成片倒下的情景，就够可怕的了。 再想想自己怀着早点返回安全的府城歇息的美好心愿急赶路，却如落入虎口的绵羊茫然不知进入埋伏圈，走着走着被猛烈突袭，猝不及防仓皇无助，浑身插满箭枝，被贼骑狂叫纵马挥雪亮的钢刀轻易砍掉脑袋马踏如泥，官兵从上到下更惊惧不安了。 退一步说，就算强悍可怕的二龙山强盗没参与进来，只中了青峰寨埋伏也是要死人的。 谁知道阎王爷这次想收谁的命？谁是逃归路上该死的倒霉蛋？ 哪怕只死一个，就怕死的那个很可能是自己啊。 再说了青峰寨强盗也未必是传说的那样弱。骁勇无敌的秦总管和本领高强的黄都监不就栽在这伙强盗之手？ 王朝见惊束住了众将士，又对萎缩了不着调丘八气的本地那都头笑道：“你很有勇气，在眼下的危险紧张状态下还能说出这么搞笑的顽皮话，消除了大家不少不安，提升了士气。不错。但是，” 但是二字一出口，他脸上的笑容猛然一收，眼神变得冷酷，浑身散出煞气凶威，厉声道：“大战时期，关键时刻，随意否定上官指挥，动摇军心，按军法，这是死罪。” 那都头听着先前的表扬，脸上不禁露出得意神色，心说：“小年轻指挥官这是忌惮我这种带兵老军伍搞事，怕控制不了军队在变相讨好我希望我配合呢。” 随即听到后面的话，他明显感到王朝出的强烈杀意，脸上的得意不禁一僵，惊惧地下意识退后几步，手紧按腰刀随时准备拔出，双眼死盯着王朝，高度戒备着这位虽年轻却显然带兵很狡猾老道的指挥使突然挥刀下手杀了他以正军法来立威。 其实，若王朝真要收拾他，他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抵抗或逃走。他的反应完全是人保命的本能行为。 在军队中，上官要收拾谁，下属岂是敢抗拒就能逃避得了的。 就算眼前避过了，日后算账追究，也只有更倒霉。 王朝却没动手，只冷冷盯着他讥笑道：“不要慌。“ ”念你没做逃兵，也是条汉子，家有老有小还等着你养活，又是初犯。这次我不杀你。只希望你牢记自己的军人身份和军法，军中无儿戏，以后管好自己的嘴巴，免得嘴上痛快了，却丢了脑袋。” 那都头吓得紧张得大汗淋漓，听到宣判，不用死了，大大松口气，脸色羞臊难堪却知道逞强不得，赶紧感谢不杀之恩。 王朝微点头，却继续打压这都头所代表的军中对自己和马汉指挥全军的抗拒态度和势力，教训道：“我这么年轻却能做到指挥使，你几十岁的人了却只是个小小兵头，这就是能力差距。 上官的视野、上官掌握的消息、所考虑的东西之深之广岂是你大字不识几个蒙头无所知的小小军头能想像的？战时，上官的判断与决定，下属岂可随意否定？你说知错，真能改才好。” 那都头越羞臊难堪，无地自容，想怒反驳甚至反抗却又胆怯不敢。因为王朝的话赢得了不少将士的赞同。 马汉扫视众军这时大声道：“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人不服年轻的我和王指挥。这不要紧。我们也不强求你们听命令。有自己想法的，你尽可自己选择回去的路。想活命又相信我们，愿意服从命令的，跟我们走。现在。马上。” 说着，二人拨马当先向东而去。 二人的部下立即紧跟而上。随后大批将士跟着走。 这是人很自然的从领导从众的心理效应。也就是管理学上常说的头羊效应。 这种时候，别说领导言之有理，就是不太靠谱，从属的人绝大多数也会本能相信领导比自己英明能担当，会茫目跟着。 大军开动，快向东而去。只有极少数人在自己的都头或信任的人带动下选择了按自己的意愿单独行动。 王朝马汉二人果然根本不管，没有带兵转回来斩杀他们惩罚不服从指挥。 回头说那些闻风早早大胆弃营逃走的军官和普通将士。 这两千多人绝大多数选择优先逃往清风寨。 清风寨在三山强寇威胁下以极少兵力镇守却能始终屹立不破，有威名赫赫的小李广花荣。也因为逃亡清风寨近便。 一路狂奔，迅远离了厮杀声惊天动地的危险军营，这些人见没人追杀，都长出一口气放松了紧繃的神经，庆幸自己聪明机灵胆大不畏军法，早早果断逃离，这才能得到眼前的轻松活命。 至于逃回去以后？ 法不责众。不用怕。 再说了，府城的官爷们又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战而逃的逃军。有的是借口掩饰。 搞得好，说不定还能蒙混个战功奖励。 那些不知赶紧逃跑的傻蛋却要白白死在乱军中了。能活着就算他命大，只怕想不缺胳膊少腿囫囵回来，太难。 这些逃军在途中很快汇聚起来，人越来越多，最后汇聚起近两千人，在逃亡的部将、指挥使等军官带领下浩浩荡荡一路越自信轻快地向清风寨前进。 今晚被毕副将搞得太紧张没睡好。到了安全的清风寨可得好好歇息美美大睡一觉，还得让花荣好好招待自己这些从前线厮杀下来的有功劳有苦劳的好汉好好吃喝一顿。不打点满意可不行。 听说清风寨在花荣保护下汇聚了众多大财主，寨子富得很，鸡鸭牛羊可是不少，更有无数钱财，有油水得紧……. 逃军们越想越美。有贪婪胆大的甚至横生了财凶念，心里一下激动起来，浑身充满干劲和冲动。 若是趁花荣不备袭杀掉花荣，以这么多人还怕收拾不了清风寨那点守军？ 到时候把清风寨封堵住，人杀光抢光，推到三山强盗身上。嘿嘿，爷爷不但能大财，怕是还能以人头冒充杀贼的巨大军功…….这事得好好核计核计。 有心动的军官开始串联密谋。凶残阴险的笑声不时响起，而且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但突然，天色微明的昏暗中响起一阵刺耳的锣声。 随即一片片火把在四野亮起来，无数刀光剑影张弓搭箭的人影在火把光亮中晃动，更有众多战马在紧张亢奋下嘶鸣着从黑暗中露出身影跑出来。无数强盗如突然从地狱钻出来的索命恶鬼广布在这一带。 有埋伏？ 众逃军无不大惊失色，流淌在脸上的得意和凶残贪婪等表情一瞬间僵在脸上。 惊恐万状间就猛听到有人如雷鸣般大喊：“你们这些败兵逃军听着，爷爷是二龙山好汉。你们被包围了，不想死在箭下马蹄快刀下，统统老实放下武器高举双手投降。否则，哼哼……..” 这声冷哼好不阴森凶残。吓得众逃军打个哆嗦。 似乎这威胁声还有强大魔力，这时天色也被此人呼喝得由微明变得明亮清晰不少，太阳似乎在加上升，视野好了点。这当然是错觉，是太阳要升起的自然现象。但陷入无边恐惧的逃军们越能看清包围自己的强盗之多之凶悍可怕。 埋伏在这的强盗确实是二龙山人马，领队的正是神机军师吴用和任森。 夏收来临，在这关头，一直按兵不动天天整训的官兵突然大举出动围剿桃花山，晁盖等人即使猜不到知府慕容彦达的剿匪计划，没侦探到这阴谋的风声，也能感觉出官兵此为怕是有大阴险，不止是针对桃花山，必定意在剿灭三山。 晁盖对桃花山无恶不作的祝家叔侄半点好感也欠奉，以前就对嚣张狂霸独龙岗的祝家没半点好印象，立足青州，二龙山一向和桃花山没有半点来往和交情，只是遵守同道不自相残杀的道义原则相安无事而已。到了眼前的大战，桃花山最先被攻击，晁盖也自然没有半点伸手援助的心思和动力。 二龙山展到如今已经遇到瓶颈，限于青州的人口基础和能提供的物质等潜力，有三股无法相溶的强盗势力共同来分割享用本地有限的好处争夺兵源和影响力，已经成了大问题，二龙山想突破瓶颈，必须设法解决掉这种三山共存严重牵制阻碍进一步快展壮大的不利局面。 这种方法最简单最有效，也是最有利于不损害二龙山在绿林名声的就是利用官兵的力量消除桃花青峰二寨，为二龙山清理出生存空间。 晁盖、吴用、公孙胜这三巨头早核计好了这一点，就等着官兵动手，巴不得桃花山贼寇能和官兵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最好是祝家四恶战死个精光，四祝遭到惩罚，人间少四个祸害，应了上天有眼天不藏jian的老话。桃花山覆灭，官兵也遭到重创无力再战，二龙山少了官军威胁，青州道也从此少家竞争利益和地盘妨碍二龙山更快展的有力对手。 二龙山不会参战桃花山，但不会袖手旁观不参与收拾官兵捡好处。 军师吴用感觉展现自己本事的机会终于到了，整个人亢奋得精神抖擞，令探子紧密侦察大战动向，策划，并和晁盖公孙胜、任森、孔厚等决策层主要头领商量布置好了如何从中获取最大利益。 这帮逃军哪逃去。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