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颍川水战

    “疍汉水师船队，海沧船十艘、鸟船五十艘，我方大船一艘，还有其他三四种船只，也有二十余艘，对不起啊，我以前没见过这样的船，没办法给你介绍。不过我们似乎要输了，疍汉水师之所以强大是因为他们的船更快，船上的拍杆更大。我看到我方的那些船只，不知道是不是民船临时改的，竟然连拍杆都没有设。而且航行的也慢，不会是用桨在划吧？”欧阳锦一边介绍一边抱怨，一脸不忍猝睹的表情。

    “敌船过来了，在往我们放弩呢，这一定是床弩，听那破空的声音就知道。欧阳，快躲！”说罢占五福把欧阳锦一推，自己也跳了下来，几支宽头长矛横七竖八地射穿了舱壁，现在他们几个蹲着就能看清楚战场的情况。

    我方的舰船正在逃窜，敌船在两侧追了过来，这个时候江元修才看清楚，我方除了身处的这艘楼船之外，还有斥候船两艘，艨艟十二艘，舴艋船五艘，黄龙战舰一艘，但全都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原因当然是己方战船速度太慢，还击也并不凌厉，只是偶尔回上几支重弩箭，情况有点不对，按理说洛家军不该这样打战的，江元修心里默默地想着却没有说出来。

    我方战船以楼船为首，以垂直于两岸的往西方向撤退，敌船紧紧跟随，因为想要包围我方船队，故而在南北两侧分队追击。

    “不好，跑不掉了！”占五福大喊道，敌船最近的离我方只有十余丈远，他们更快，应该主要片刻时间就能拦截住我方战舰，他们的拍杆已经竖起来了。

    “砰！”这个时候楼船突然提速，三人还来不及坐稳，脑袋都重重地撞在船板上，“咦？”占五福要搞不清楚状况了，既然能这么快，为啥刚才要待在那里挨打？欧阳锦也抱着同样的疑问，但是江元修却仿佛已经猜到答案，微笑不语。

    “你们看！”江元修指着上游的方向说道。

    七十余艘同一样式的山城战舰猛然出现在水面上，以远超于人们想象的速度顺流而下，这些战船在占五福他们看来真是怪模怪样的，船头根本就没法站人吧，尖尖的像刀一样，两侧有水轮在急速地转动，每艘船上都伏着十余名士兵。

    本来顺江而下速度就会很快，他们还在不停地加速，占五福担心地说道：“他们会不会撞上敌船啊？呃……对了，原来是这样。”

    难怪山城水师并不借助重弩进行强攻，原来他们的箭在这里。

    “元修，这是什么船？”占五福很虚心地求教着。

    江元修深深地看了这些船只一下，回答道：“这本来应该是赤马舟，但是经过改造了，添加了加速的水轮，又把船头改得更尖，船身更轻了。估计其他的船也都有水轮，只是刚开始的时候没有使用，用来诱敌，将敌船引到便于攻击的这个位置来。”

    在这些死士一样进攻的船只即将撞到敌船之前，船上的勇士们猛然投出挠钩，钩住敌船的船舷，飞跃而上，紧接着就是赤马舟撞击敌船的巨大声响，敌方五十艘战船几乎全部被毁，仅有一艘一直吊在后面未来得及进入江心的海沧船和他所属的三艘鸟船见势不妙及时掉转船头往南逃去。

    战况正处于激烈的时候，这艘楼船也带着其他做为诱饵的船返回战场，这个时候我方战船上才架出另一种器具来，其他每船大约有三到五具，而楼船上则有三十余具。

    “这些是什么？”

    江元修看了半天才认出来，介绍道：“这本来该是攻城时跨越护城河用的登临板，却没想到在这里用上了。我军准备做接舷战。”

    占五福终于能搞懂这个名词的意思了，从刚才撞击开始，他就已经猜到后续的战况将会如何，因为撞击战和接舷战本来就是海战的常规嘛。

    山城军本来就擅长陆战，登船之后就跟陆地格杀差不多，只是换了个地点，这一战洛长飞把诱敌和突袭结合到了一起，避免了在海战优势更强的疍汉水师面前进行正面水战，而采取了将水战转变为陆战的方式，将山城军的优势充分的发挥了出来。

    因为敌军还在负隅顽抗，拍杆仍然在不停地拍击靠近的我方战船，我方战士借助长达五十余丈的登临板以极快的速度登船，即使如此，仍有不少战士因为登临板被拍杆击断而掉落江中。部分人能在半空中抛出挠钩抓住敌方船舷继续登船，也有不少人直接掉到水里。

    “弩手掩护！”

    在山城步弩队的点对点攻击掩护下，登船进展更加顺利。

    登上敌船的山城军队或以U型阵，或以叠阵对敌方展开攻击，前者是两翼加快进攻速度，中部以稳扎稳打的方式前压；后者则是前排树盾，中排以矛、戟、枪等长兵刃，后排以长击弩、步弩、手弩依次射击，以长击弩和步弩的超远射程先行切断敌方退路，保持箭矢密度，避免敌军逃窜，前排以盾墙撞击，辅助以盾手手中的横刀、陌刀短距离攻击，以矛、戟、枪相互配合，矛、枪直刺直插直挑，戟或钩或劈或啄，兵刃翻飞，血液四溅，残肢断臂堆满了甲板。

    占五福似有不忍地低下了头，事实上，这些疍汉水师的战士才是他最亲的同胞，他们都是牧海人，他这个时候对自己的立场产生了怀疑，这些同胞毁了自己的村子，父亲生死未卜，做为牧海人的一员，他该如何自处？

    战场上一员小将格外惹眼，他带着稚气的脸，身高接近于成人，虽然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低级军官，却一直在最前沿的地方，他手中的大铁矛刺出总带着刺耳的风声，那是接近于极速时才可产生的。

    他的步法诡异之极，按理说，无论是谁，在战阵中也无法施展步法，战场与江湖不同，江湖上可以前后上下的腾移挪动，战场上你一动就可能把身边的伙伴置身于危险中，但他却可以，因为他跟伙伴融合到了一起，他们互换位置的迅速简直匪夷所思。

    “那是我们洛家的鬼影步法，他是我庭弼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