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步虚辞
笛声清远悠扬，轻灵而富有生机，让林里的所有人浑身都是不由自主地一抖，一路伴随的疲惫仿佛都消失掉了。 “好好听啊。”而来被称为灵儿少女目光迷离，赞叹道。 然后他们也看到了吹奏这林中一曲的人。 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小道士。 面目清秀，穿着一身青色道袍，手中拿着一支木笛，正坐在道观门口，倚着一棵大树吹奏着。 老人见状，目中露出一丝震惊——这少年道士的样子，让他想到了当初那个救他的人。 一样青色的道袍，一样是一支木笛，一样的飘逸出尘。 一曲《步虚辞》吹奏完毕，张云从看了看台阶下不远处的六人，对着面前的大树笑道：“树大哥，有客人来了，改天再来给你吹曲子啊！” 他话音刚落，那大树的树枝就轻轻摇动起来，仿佛还真听懂了他的话语。 张云从见状，笑意更浓，然后起身就朝着那几人走去。 不过当他将注意力集中在那几个“客人”的身上的时候，却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喂，小道士！你刚才吹的曲子叫什么名字啊？很好听诶。”他还没开口，就看见一个漂亮的少女突然对他招手道。 那白花花的大腿着实是让张云从有些晃花了眼。 不过他毕竟已经脱胎换骨，一愣之后，也是反应了过来，回答道：“曲子叫做《步虚辞》。” “《步虚辞》？”少女皱起了可爱的眉头，一副没听过的样子。 而此时，领头的那个老人开口了：“那个，这位小道士，请问张北斗张先生是你什么人？” 他一脸紧张的样子让张云从心里甚至开始寻思起来‘这不会是老爷子以前欠了什么债吧？’。 不过对于长者的提问他当然还是要回答的：“正是家师。” 于是老人瞬间一脸喜悦：“那我是否可以去见见张先生，我一直想好好感谢他。” 而张云从闻言，则是暗松一口气——不是讨债的就好。 “家师前几天已经仙逝了。”听到他的回答，老人一时有些错愕。 主要是张云从一脸平和，完全看不出有悲伤的样子。 老人还没来得及发问，那少女就已经先行开口了：“喂！小道士，你师父去世了难道你不伤心么？” 张云从闻言，笑道：“生死本就是平常事，伤心并不能对活着的人起到什么作用，不是么？” 这句话倒是发自肺腑，若是之前的张云从倒是真的可能伤心很久，甚至于影响到自己的正常生活，不过现在的张云从那可就算是相当看得开了。 或者说，他看这件事的方法都已经发生了本质的变化。 老爷子命数六十三，生前福源深厚，功德不浅，算是寿终正寝，而且死后心愿已了，无牵无挂，投胎甚至有可能投进天道享天界功果，就算是投进人间道下辈子也必然是大富大贵平安一生。 试问，如此情况，张云从为何要为其伤心？ 不过，他如此看法并不代表别人会认可，只见来的几人除了老人因为见识与年龄的关系露出了思索的目光，其他的人都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尤其是少女，见他如此“不孝”，瞬间便是把之前对他的好感甩了个一干二净。 张云从倒也不在意，见眼前老人貌似是自家老爷子生前的故人，于是也是邀请道：“老爷子上山辛苦，想必也有些累了吧？不如进观里坐坐休息休息好么？” 老爷子闻言，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既然故人已经西去了，那么我也不多叨扰了，这是当初张先生留给我的东西，我保存了二十多年，现在也是时候交还给你了。” 说罢，他在众人的惊呼中拿出了一个翡翠玉镯，其上刻着一些奇异的文字，张云从一看便也知晓这不是一般的物件，其上所刻是小篆文，意味着其时代甚至可以延伸到先秦时期。 毫不客气的说，这块翡翠可谓价值连城。 而张云从之所以可以如此确定此物是真品，则是因为在他的眼睛里，这块翡翠中竟然飘出一些金色的烟气，飞起三尺又消散，看起来颇为好看。 珠光宝气！ 老人抚摸着玉镯，轻声开口：“当初张先生将我从盗贼手中救下之后，给了我两个宝物，其中一个造就了我现在的家业，剩下的一个我一直保存着，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听他这样一说，他身后的眼镜男子可就立刻不能忍了，看见玉镯之后，他可是连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等等，爸你是不是疯了，这明明是咱家的，你…” “闭嘴！”老爷子一声爆喝直接打断了他。 “你敢胡说八道我就打断你的腿！”眉头皱起，老爷子的样子不怒自威，那眼镜男子于是立刻惴惴起来。 见状，老人眼里闪过一丝失望，明显是对自己这个二儿子的表现非常的不满。 而张云从全程看着两人的举动，没有丝毫表示。 他心中对于老人这种坚守也是有些感动的，虽然对眼镜男的行为有些不爽，不过他也知道这乃是人之常情，所以也不甚在意。 钱这种东西倒还是其次，对于现在的张云从来说，已经趋近于可有可无。 虽说修者财侣法地皆是关键，不过张云从自信以自身现在的能力，俗世的金钱之属若是想要那必是没有太多难度。 不过老人的举动，倒是让他坚定了一个心思。 “老先生不知怎么称呼？”他突然开口询问道。 “恩？”老人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回答道：“我姓萧，看你年纪，我也能算的上是你长辈，你就叫我萧爷爷吧。” “那我就这样叫你了，萧爷爷，我叫张云从，你叫我云从就行，恩…”张云从也是从善如流，不过言语闪烁，明显是有些话意犹未尽。 “云从你有什么话直接说便是。”老爷子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活的，见张云从言辞闪烁，便立刻开口。 “那我就唐突了。”闻言，张云从也是终于开口。 “萧爷爷家里，最近是不是有些…恩…怪事发生？”他探究地看了看老人家身后的几人，发现他们果然眼睛一闪，心里更是断定了自己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