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出头
身世一点都不凄凉、家世也毫不小气的卫泽清，存心宠爱一个女孩子，当然也有的是可以任意盗用的创意。【】 比如，他大手笔包下流经江州市区水道上所有的游船，带顾海瞳上其中一条，然后赏看江州市区繁华的夜景。 再比如，他还在大学城最边缘地带一个绿地公园的广场燃放烟花。光是这项讨女朋友项目的前戏——向社区报备，就做了不少功夫。最后给顾海瞳看漫天盛放的烟花，那浪漫的情景，简直把卫泽清自己都感动了。 卫泽清用许多方法向顾海瞳证明，自己也是很了不起、很有实力。 可是，让他非常郁闷的是，顾海瞳每次都认为：怎么会这样？每次这样好的夜游，为什么大学城都没有一个人会热心来参加呢？ 顾海瞳还责怪卫泽清：“都只有你啦？放着大好的时光不学习。别人一定都趁这时候认真看书，然后考试多挣绩点。” 卫泽清挠头。 他的一条手臂吊着，顾海瞳转身就走，他连拉的功夫都没有。屁颠屁颠跟在身后。顾海瞳来到美食街，要吃爆米花。卫泽清只好掏钱去买一桶只有十块钱的爆米花。每把钱递给买爆米花的漂亮小妹，顾海瞳已经手快，给了一张二十的。 “两桶爆米花。”顾海瞳接过爆米花后，不忘对小妹笑着说：“谢谢。”然后递了一桶给卫泽清。 顾海瞳对卫泽清说：“以后不要再那么破费，我们的钱都来之不易，偶尔享受即可。” 卫泽清捧着爆米花发呆。 顾海瞳嗔怪：“怎么不吃？陪你看烟花，晚饭时间都错过啦。吃点这个，晚上睡觉不会肚子饿得难受啊。” “陪、陪、陪我看烟花？”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卫大少爷彻底石化。 好吧，究竟是他实在不太会追美女呢，还是顾海瞳小姐真的是太太太单纯无邪。总之，不管是包了所有游船清静水道陪顾海瞳夜游，还是搞定了社区在绿地公园放烟花，这些都成了卫泽清一厢情愿自己想讨好自己的行动。可爱的顾海瞳小姐只是陪他噢。 这一晚，卫泽清跟在顾海瞳身后回学校，悲催得心里好想哭。 这样的事情，后来还成为顾海瞳宿舍嘲笑卫泽清的材料。吴丹每次看到卫泽清，都不怀好意叫卫泽清“小卫弟弟”。吴丹那个长得五大三粗还留在篮球队的男朋友余健峰也不省心。隔三差五开卫泽清玩笑，调笑卫泽清暂时上不了球场打篮球，以及冲到卫泽清宿舍，把卫泽清很高档的卫生纸一股脑儿用光，然后故意激将，诱惑卫泽清最好看到个头其实没输他多少的卫泽清当场哭—— 这一切，都搞得卫泽清十分想要揍人。 六月中旬的艺术节，顾海瞳拉卫泽清去大礼堂看各社团的汇报演出。小提琴社一个女生出色演出获得满堂喝彩，顾海瞳脱口便说：“辰枫学长要是上去表演，可比她好多了呢。” 卫泽清脾气再好，脸也挂不住。 从大礼堂出来，顾海瞳追在他身后一个劲儿道歉。 顾海瞳说：“我就是那么随口那么一感慨而已，绝对没有任何想要和辰枫学长复合的意思。” 又说：“我保证在你没有被美女勾引走之前，绝对不会再对其他异性动心。” “说真的啦，一定一定就是说真的！” “原谅我好不好？” 顾海瞳两只手合在一起，在鼻子前面不停搓。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卫泽清忍俊不禁。 他一笑，顾海瞳就知道自己被故意整了。卫泽清这个家伙，明明早就原谅了，还让她小狗一样摇头摆尾表演。 顾海瞳大吼一声：“卫泽清，我要好好修理你！”伸脚就踹。卫泽清躲。她在后面追。在理工大cao场边的绿地上，欢声笑语洒了一路。 卫泽清最后搂住顾海瞳，轻轻一吻，吻在她的额头。 卫泽清沉声发誓：“我一定会好好爱你。”就像——就像他看到过的所有忠贞的爱情那样。 顾海瞳伸手环抱他的身体，内心从未有过的，竟是这样安宁。 周一，天使研究所特聘专家赵印涵先生的专题讲座在理工大举行。这是鸿飞实验室的科研项目群陆续上马过程中按计划稳步开展的系列活动之一。卫泽清不仅被安排讲座之后现场向赵印涵提问，在赵印涵先生做讲座之前，安明成教授还得到学校准许，让卫泽清同学就理工大微分子研究成就做了一次简短的专题前汇报。算得上抛砖引玉，为后来专家和学生互动，也提供了有效的前提条件。 汇报很精彩。所有言辞都完全有卫泽清个人思考撰写背诵内化所得，但是，其后赵印涵先生讲座的内容，其主线奇迹般和卫泽清汇报的内容吻合。卫泽清提出的问题，刚好是赵印涵先生觉得有点挑战，最后，在双方的辩论交流过程中，经过赵印涵的点播，再由卫泽清的口，说出最后弥足珍贵的研究结果。 安明成教授第一个从专家席上跳起来，用力鼓掌。系领导、院领导也被带动起来，给卫泽清鼓掌。 听讲座的同学们，一直奋起记录的笔掉了一地。打开的笔记本上，也只剩下光标在闪动。 搞什么？ 专家讲座？ 明明就是微分子系一年级的卫泽清同学个人表演会好不好？ 没有人相信卫泽清说出来的那些话都是卫泽清自己准备的，看看专家，再看看奔到台上去激动拥抱卫泽清的安教授，所有人都不约而同觉得，自己是被拉来给这个叫“卫泽清”的陪练了。 卫泽清？ 卫泽清？ 这是一个拥有怎样背景的人？ 别人的妒忌或放在嘴上，或放在脸上，唯一必须要和卫泽清面对面讲清楚的，是刘辰枫。 作为转系过来的高材生，刘辰枫非常想在这个专业领域读出些名堂。他爸爸是有钱老板没错，可是，做着全江州市最大规模体育用品器材的刘老板，非常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在学术上有所建树，最好出人头地。刘辰枫从小就被爸爸灌输这样的思想，因此，刘辰枫从踏入大学的第一天起，就一直这么想。 有学生上台做专题汇报的机会，他为什么不可以去？ 微分子系近两年来发展得这么好，他瞧出了端倪，飞快转系过来，从大二时就已经苦读，大三第二学期的他，丝毫也不比原本在微分子系攻读的人逊色。再说，卫泽清只是一年级，再怎么不寻常，也就是个一年级。还不如他从大二开始读，读到现在已经差不多整整两年。 刘辰枫还很气的是，替卫泽清鼓掌的系领导、院领导，在学校外面，和他爸爸刘允歌交情都很不错。刘辰枫的爸爸刘允歌，每年请这些领导健身、娱乐、吃饭，算是朋友，这友情也被时间栽培得非常深厚。 突然之间转风向捧一个新来的一年级生？ 这是翻脸不认人的节奏吗？ 刘辰枫把一盘装得满满的饭菜顿在卫泽清面前，板着的脸犹如黑锅底。刘辰枫坐下，恶狠狠吃了两口饭。然后，他才问卫泽清：“做了多少功夫？”卫泽清一时没闹明白他此话所指。刘辰枫便说得更明白些：“搞定安明成教授以及院系领导，你花了多少功夫？你那个在吴州种菜的爸爸把整个菜地都搬过来了是吗？为了让你这个想要鲤鱼跳龙门的乡下人顺利跳过理工大这座大门，连家底都不惜拿出来是不是？” 卫泽清很诧异，一贯高傲清奇的刘辰枫，竟然能说出这些刻薄庸俗的话语？ 卫泽清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低头吃饭。 吃完饭，卫泽清站起来便走。刘辰枫从他身后一把抓住他的肩头。 卫泽清轻轻一扭腰身，肩膀就从刘辰枫手里滑出来。接着，卫泽清放下餐盘，一只手抓住刘辰枫的拳头。 刘辰枫的拳头长在他手心里似的，用力夺，也夺不下来。 卫泽清说：“学长，我从来都不和你真正动手，是因为我有过承诺。我没告诉过你，我也是练武的。练武的人都该发一句誓：有损正义之外，固然别人打我受伤，我也不动他人分毫。学长，你在学习武术以及剑道之时，你的师父难不成都没跟你说吗？” 卫泽清把刘辰枫的手扔在一边。力道并不大，可是刘辰枫还是打了个趔趄。 刘辰枫急忙扶桌子，在凳子上做好，以免被别人看出他被占了上风。 卫泽清也不详加计较，重新端起自己吃剩下来的餐盘，走去门口，认真放好。 顾海瞳听说他们俩又掐起来，急急忙忙从宿舍跑出来。在男生宿舍附近拦住卫泽清。顾海瞳先检查卫泽清的脸和身体，特别询问他那条还没好的手臂有没有二次受伤。 卫泽清笑道：“哪有那么没用？”顿了顿，说：“辰枫学长只是问我一些问题，说得急了，没有打架。” “真的吗？”顾海瞳不放心，还是一个劲儿追问。 卫泽清半真半假说：“我会注意，不和学长多起纠纷。” “那是因为真打起来，你肯定不是他的对手。”顾海瞳说到这事，心里面担忧嘴巴就忍不住撅老高，“你都忘记前面几次他打你，哪一次不是被打得面青脸肿？学长家里有钱，人又那么能，教授讲师和同学捧他的人非常多。多一事不如省一事，你还是多让着他一点好处多。” 这番话，卫泽清听得出顾海瞳是完全站在他这边才这样说。 意思上，他自然被贬。可是，真情上，顾海瞳还是担心他更多。刘辰枫太过招摇，让人即使想担心也会觉得担心多余。卫泽清掂量掂量自己情况，认为示弱的好处绝对大过于逞强。 因此，他笑起来说：“知道啦。” 顾海瞳还是嘱咐：“尽量不要再出现下一次噢。” “好，我努力！”卫泽清向着顾海瞳竖起自己完好的右手的大拇指。 事情却没因为他们很想低调而平息。刘辰枫重新盯上卫泽清。身为三年级学长，他担任微分子系一年级的学生辅导员。和辅导员一样，他有权对担任辅导员班级的学弟们进行思想品德的辅导和教育。 刘辰枫认为，卫泽清过多把时间放在和学习没关系的事情上。比如早上跑步，比如晚上去广玉兰树林旁边打“太极”。 卫泽清辩解：“那不是太极。” “是不是太极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儿偏僻，学校里没什么人会去那里。你在那儿，究竟在做什么？” “锻炼身体。” “你一天五个小时在锻炼身体吗？据说你还谈恋爱。” 卫泽清凝视刘辰枫的眼睛。 刘辰枫心头一阵火气。 “五个小时体锻，至少三、四个小时恋爱，加上睡觉的时间，和别人嗑皮磨牙的时间，你每天花在学习上的时间竟然只有短短不到五个小时。” 卫泽清抗议：“学长，你的算法当中内容有重复。” “闭嘴！”刘辰枫拿出学长的威严，“因为上了一次演讲台，所以沾沾自喜盲目自大。卫泽清同学，你cao行等第是到要好好斟酌的地步。” “学长想公报私仇吗？” “什么仇——我和你？” “学长刚刚说我谈恋爱，计算机系的顾海瞳同学原本是学长的女朋友。” “侮辱学长辅导员，罪加一等。” “学长——” “不及格！” “什么？” “我说你，本学期cao行等第不及格。”刘辰枫用力合上观察记录学生行为的文件夹，郑重其事宣布：“等着档案上留底吧，卫泽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