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杨恰恰
“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和他们相处？”胖子的话出奇的落寞，说完便狠狠地将一口食物塞进嘴里，一直没有停下的啰嗦也终于消失不见了。 易禾同样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生活在同一所校园之中，以胖子和他现在的装扮无异会引起许多人的注意，而他们俩上课和睡觉的地方依旧不存在于其他人眼中，这就不免会有暴露的可能。 生活在唯物主义中的大学生面对鬼魂的态度，易禾是最清楚不过了的，到那时无论自己如何解释，除非让他们同样遭遇鬼魂，要不然要让他们相信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 “从我们遇到鬼魂的那一天起，我们就告别了正常人的交际生活。”见易禾显得有些发愣，胖子不知道是安慰还是落井下石地继续说道。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吗？不可以通过精神力让他们忽视我们的身份吗？”易禾依旧有些不死心。 “呵呵，你以为我们这些老学员都是傻子吗？连这个都想不到？”胖子好像听到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话，忍不住将已经喝进口里的一口汤都喷了出去，一边好不珍惜地用袖子擦着嘴，一边继续说道：“像我们这样‘见鬼者’是鬼魂最喜欢的猎物，和我们经常接触的普通人也会受到牵连。你愿意这样做吗？” 易禾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如果真是真心想要交朋友，就肯定不会这样做的，而想要害人的话就用不着这样费力的手段了。 原本美味的食物因为这个低沉的话题变得有些如同嚼蜡，易禾和胖子也迅速地解决掉了桌上的六盘食物。易禾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己的饭量真的因为精神力的增长而增长了，居然和胖子吃的几乎一样多。 午饭之后，胖子带着易禾并没有回到教室，也没有去公寓，而是来到一栋艺术教学楼的楼顶，楼顶的铁门根本拦不住胖子，并且上面也没有其他人的存在，只有宽敞而明亮的天台和蔚蓝的天空。 “噗通！”胖子将自己重重地砸在水泥地面上，毫无形象地就这样躺在天台上，双眼愣愣地望着天空。 易禾四处看了一圈实在没有找到能够坐的地方，随意地走到一面围栏边，双臂支撑在围栏上，俯身看着楼下依旧如潮的人流。两人都没有提之前的话题，就以这样沉默的方式各自疗伤。 人流逐渐稀少的时候，易禾将目光转向了校园其他的方向，当易禾看到那条河流和公寓的时候，不禁愣一下，因为在阳光的照耀之下，那片鬼气森森的公园已经不见了，剩下只是一片绿意盎然草丛。 时间就在这样安静的气氛之中过去，等楼下的人流再次密集起来时候，胖子便招呼易禾走人，他们也同样到了上课的时间。 再次穿过人流的时候，易禾脸上也露出了和戴寒，胖子一样的冷漠神色，紧紧地跟随在胖子身后，迅速地回到了那栋似乎无人的教学楼之中。 和上午一样，戴寒已经早早地等候在教室之内，见到易禾和胖子走了进来，也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静静地等候着二人入座。 已经做好准备再次承受一次“地狱试炼”的易禾，并没有等来戴寒的注视，后者缓缓地开始讲述着各种和鬼魂遭遇的情况，易禾下意识地想去找笔记本做笔记，却见面前的桌子里放着一本黑皮笔记本和一支深蓝的钢笔。 笔记本虽然名贵而崭新，但易禾还习惯怎么用，可是面前这不知名的高价钢笔，易禾就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以前易禾上小学和初中的时候都还在用铅笔，到了高中同样不敢使用容易磨损的钢笔，一直都是使用廉价的中芯笔。因此，易禾对能够拥有一支珍贵的钢笔，都当做了未来的一个梦想。 戴寒没有因为易禾的异常而停下讲述，也将易禾从发愣中惊醒了过来，飞快地抓起了笔记本和钢笔，熟练地开始做笔记。 戴寒解说得非常详细，从最初开始总结经验的无名先人，到建立这所见鬼大学的莫轻言校长，从对第一个对一种鬼魂做出详细归类解析的陆倾城老师，到完成《百鬼录》的吴伊春教授，戴寒都能如数家珍般一一说来。 胖子明显上过了这样的课程，不一会就开始走神了，他面前的桌子里也同样有着一本笔记本和一支钢笔，胖子无聊地把钢笔在手里转悠了两圈，便开始在笔记本上胡乱涂画。戴寒明显察觉到了胖子的动作，却没有因此有过一丝反应，始终平静地讲说一切。 虽然此刻戴寒所说的一切都是易禾以前闻所未闻，就算此刻听到也是无法马上理解的，但他还是一直仔细认真地做着笔记，一如既往的样子，就像回到了高中的课堂之上。 直到戴寒优雅地站起身来，易禾手中的钢笔才停了下来，此时他才意识到窗外的阳光已经再次变成了橙红色，一旁的桌子上也早就流满了胖子的口水，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地过了一下午。 戴寒照例是不动声色地走出了教室，胖子也像是约定好的一般，在戴寒走出教室的一刻，蹭的一下从桌子上爬起来，口中兴奋叫嚷着吃饭，和易禾一起走向了食堂。 下午的酣睡似乎让胖子恢复了心情，一路之上再次喋喋不休地开始啰嗦着他以前的光辉事迹，丝毫不管身边路过大学生可能会听到他口中的“鬼话”。 晚饭，易禾没有选择继续在大厅中吃炒菜，而是和胖子一起走进了火锅店的包间之中，胖子同样没有反对，两人就这么点了一大堆的东西。然而正当他们准备吃的时候，门口却来了两名不速之客。 来者是两名二十多岁的女人，从他们华美的装扮和紧盯着胖子的架势，易禾不难知道这两位应该也和他们两一样，都是所谓的“见鬼者” “蔡贤德！你打算躲老娘躲到什么时候？”年龄稍大的女人毫不客气地走向胖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胖子恶狠狠地说道。 “我，我这不是刚回来吗？”胖子就像老鼠见到了猫，迅速地蔫了下去，与其说是在解释，不如说是在哀求。 易禾也很快知道面前这位长相还算不错的女人应该就是胖子的女朋友，但见到女人只是将目光死死地盯在胖子身上，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该打招呼好，还是继续默默地吃东西比较好。 “没事的，他们就是这个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之前那名比较年轻的女生已经坐到了易禾的身边，一股好闻的香味迅速钻进了易禾的鼻中，弄得易禾浑身一阵紧绷。 转头看去，落入易禾眼中的，是一张清新可人的俏丽l脸庞，如果说胖子因为他面前的女人而无暇顾及桌上美食的话，那么易禾也同样因为这个女生的美丽忘了继续吃东西。 “噗！”见到易禾对着自己发呆，连嘴里的食物都忘了咽下，女生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脸上也浮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分外的好看。 随即，易禾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飞快用纸巾擦了擦嘴，有些生硬地伸出自己的右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正常地说道：“你好，我叫易禾。” “你好，我叫杨恰恰。”女生同样伸出了她纤细的右手，一股柔软的感觉迅速从易禾的手上涌进了他的心底深处，令易禾因为近日的变故而一片死寂的心湖，重新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随着二女的到来，包间内的气氛重新热闹了起来，胖子一直在支支吾吾地和那个女人解释着什么，女人总是能够从胖子的解释中找到茬子，一句冷言冷语之后，又是胖子一阵紧张过一阵的解释。 易禾和杨恰恰之间就和谐得多了，两人不约而同有些拘谨的动作，加上两人身上精美的装扮，颇有几分中世纪欧洲贵族男女的样子。 这顿晚饭对胖子和易禾截然相反，胖子是一分一秒地熬过来的，易禾却在不知不觉地和杨恰恰的交流之中吃完了桌上大半的食物，直到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尽管他中午吃的比这还要多。 最后，当四人一同走出食堂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地昏暗下来了，又是一番争论之后，易禾终于知道那个女人叫杨清羽，而也正是杨清羽做出了决定，四人一起绕着校园散步。 通过这一路的交流，易禾已经大概知道了杨恰恰二人的情况。 杨清羽和胖子是同年进入见鬼大学，那时的胖子还是一个俊朗的小伙子，加上很强的学习能力，很快就在当年的那代“见鬼者”中取得了佼佼者的地位，两人就很狗血地郎才女貌地在一起了。 这一段故事都是杨恰恰听她的堂姐，也就是杨清羽转述的，虽然她也无法想象现在肥胖又猥琐的胖子以前能够帅气到哪去，但她还是选择相信她的堂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