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弄个绳子不过是想让阿水安心一些罢了。【】し白鑫避开旁人，晃到城墙的一处僻静地，在阿水不解苦恼的眼光下，助跑几步脚尖蹬地，整个身子霍然朝上飞起。 不等阿水震惊发出声音，他便踏上了城墙，毫不停留跳了下去，落地后快速朝前小跑两步缓解冲力。阿水完全是懵了的状态，在他背上蠕动着要下来，“阿鑫，我看看你有没伤到！” 白鑫不理，轻柔地在他挺翘的臀部捏了一把，“你多虑了，这种程度对我来说不值一提。你现在该相信我的能力了吧？” 说完他撒开双腿风一般往东西村跑。阿水无奈地抱住他，然后回想翻墙那一瞬间的动作，崇拜地喊道：“你刚才太厉害了！便是雄鹰滑翔的姿态都不比你英俊！我差点以为咱们飞上天了。” 简单的三两句话，那语气中真挚的感情令白鑫从头顶舒爽到脚底，三伏天喝冰水也就这样的感觉吧。海盗侵袭又怎样，他此刻精神鼓舞干劲满满，相信这会来一群海盗他都能轻松解决掉。 两人风驰电骋穿过暗沉沉的山林小道，偶尔惊起昏睡中的鸟兽，不待鸟兽们看清，便消失了身影。 这条路他们都走了好些年，分外熟悉，但在今晚可不容易过。之所以在白鑫和长流水逃出来时没见到袭击了镇城的海盗巡视小镇，缘由是海盗头头加紧时间派人占领各处，连乡下几个村子皆没放过。 这路上两人便遭遇几波人马，黑衣人打头、铠甲兵压阵，在这黑夜里赫赫扬扬四处扫荡，如地府出来的恶鬼残忍而随意地收割人命，惨叫声响彻夜空，真的是哀鸿遍野。 “阿鑫，”长流水终于收回向后看的目光——即便他很难看清那里发现的事情，双手紧紧抱着白鑫，声音悲呛愤慨。 在他们身后，有一批贼兵屠杀了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这些村民不知从何处跑来的，约莫是匆忙逃命连个菜刀也没带，遇上数个队列的强人一个照面，便丢了性命。白鑫特意放下阿水拉着他钻灌木丛辗转躲避开。只是这些家伙速度快，迎面奔来，白鑫及时躲闪不防让阿水瞧了一星半点，再听着那恐惧的叫声，不用多说他也知晓发生了何事。 “这是战争，阿水。”白鑫牢牢拽住长流水，头也不回沉稳地说：“我观察过他们的一些习性，很奇特，不论林叔或者佟叔、张先生讲过的关于其他州的百姓所持习惯都跟他们对不上号。但愿是我猜错了，否则咱们回去接了爸爸和阿大叔叔就必须往西面或者北方逃难去。” 长流水心里一紧，两条腿下意识甩得更快奋力跟着白鑫狂跑。若是普通强盗之流，抢杀过后过不了多久应该能被官府剿杀赶走，他们还能继续过安生日子。按照白鑫推断出来的情况，这些不知哪里冒出来的贼兵挑起了战乱侵占此地，怕是要占领许久。 然而还有一事白鑫没有告诉阿水，才将那伙人来的方向正是东西村所在。白鑫有些担心，转过去撇了长流水一眼。长流水隐约猜到了一些，只是没问，他抿着嘴神情肃穆。 过了挤挤挨挨枝叶团杂的灌木从，白鑫复又背起长流水。恍惚一瞬过后，东西村近在眼前。白鑫却停了下来，长流水没看到他眼中尽是冷意。 “出事了？！”阿水面色一凝，努力望着村里的情形。 白鑫检查地上的痕迹，对阿水的问题稍微迟疑了一下，不待他回应，阿水即刻追加一句：“阿鑫，我没有一般女子的脆弱，别瞒着我！” 马上就能知道如何了，白鑫只是斟酌着怎么和他讲。他一边背着阿水跑，一边告诉他：“海盗来过村里，刚走不远，应该是咱们路上碰见的那伙。” 长流水死死咬住牙关，心里默默哀求外祖千万别出事。 今晚村子里连一声猫狗叫都没有，冷风吹来一股血腥气。整个村子死气沉沉，气氛令人惊恐。两人赶到长家，霍然看到院门倒在地上，门板上隐约有一条血痕。 白鑫拦住闷头往里冲的长流水，在他的视野听力范围内没有察觉什么，但要小心防范是否有人藏身暗处准备偷袭。好在他探查没问题，然而也不见秦氏和林大。长流水快急疯了，在白鑫身边转来转去。 白鑫猛然想起秦氏说过的，她从前能抱着阿水逃脱官府的捉拿靠的不就是挖地洞吗！“过来！”他连忙招呼长流水进入秦氏的房间，里面乱成一团，两人齐心协力扒开床前的阻挡物，白鑫趴下扫了一眼，果然床底下有异常。阿水颤抖着嗓音朝里面喊秦氏。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白鑫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床底下方才有了动静。但见某块地面被顶了上来，随后露出一双惶恐失焦的眼睛。 “爸爸！我是阿水！我们来救你啦！”长流水激动地喊道。 眼睛的主人终于回过神来，欲哭无泪失声应和：“阿水！阿鑫！” 长流水连连点头，他和白鑫一起帮助秦氏出来，却见秦氏焦虑地冲他们说：“先把林大弄出去！他受伤晕了！” 两人慌忙钻到床底，秦氏把林大推上来，他们接手再拉林大出来。林大情况很不妙，背后深深一刀，秦氏只给他简单包扎过，情况紧急，没有上药。林大这会已然不省人事，面色青白，气息微弱。 如今海盗刚走，给了他们喘息的时间，但是不宜久留。白鑫让阿水去家里找找看还有伤药没，秦氏则到厨房烧水准备给林大擦身子。 房内剩下白鑫和失去意识的林大，他面无表情在床边踱了两步，倏地回头，毅然划破手指在林大口中滴了几滴血。一直揣在怀里的阿金嗅到他的血味，忽然探出来，扭着身子游到他手上将冒血的手指头舔干净，舔完还不高兴地用尾巴拍打林大的脸部。 白鑫：“……”别告诉我这蠢蛇是在嫉妒？！这样严肃的场面别出来卖蠢可以不？ 长流水翻遍了家里，一根草药也没剩下。三人一商量，不得已，秦氏拿来切菜的案板，从上面刮出一层木屑，包裹在干净的布条里面。待热水出锅，白鑫为林大擦好身子特别的伤口，秦氏让白鑫将裹着木屑的布条仔细贴着伤口绑好。 “这……”虽说喂了自己的血后，林大应该不会有事，可秦氏的做法会不会让伤口加重？白鑫不太确定。 秦氏无奈地对他说：“家里的东西都被抢光了，现在没办法，先给他裹一裹好歹把血止住。手指割伤的时候，都是直接在案板上刮一层木屑糊在伤口处再包裹好。林大的伤口太深了，木屑大概会堵在里头，只能这样了。” 既然如此，白鑫不再犹豫，背对着秦氏和阿水给林大包扎伤口。阿水此时才问秦氏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氏告诉他们，半夜突然村口地面震动——这是林大发现的，数量众多的铠甲贼兵跑动造成地面颤抖，村里的猫狗疯狂的咆哮。林大警觉，赶紧起来叫醒秦氏，两人跑了出去。 说不好在外面被敌人迎面一刀好受些还是躺在床上被解决，反正当时村里不少人发觉不对劲纷纷跑出来看怎么回事，他们只当是又地动了。然后，那些盗贼如蝗虫过境一般，不等村民回转通知其他人，便毙于屠刀下。 对待城镇外围的村民，这些盗贼更加狠绝，少有人被饶过一命直接被抓走的。林大和秦氏运气不太好，被盗贼发现了。二人逃命时，林大不甚受了一刀，就因为这个，秦氏差点也步他后尘。危机之时，那吴氏的孙女不知为何窜了出来，帮秦氏挡刀。这位小姑娘连一滴泪水一句话都来不及留下便离开这个世界。 秦氏兀自震惊难过中，林大拼着干掉了盗贼，带秦氏躲起来。林大受了这么重的伤，两人根本跑不远，秦氏想到她很久以前带长流水回到村里时，也在自己床底下挖了洞，勉强能藏进去她和林大。于是两人回转到长家，躲下去没一会，便有人冲进家里翻箱倒柜掏东西。林大没扛住晕了，秦氏死死压住惊呼，一直等到白鑫和长流水回来找她方才松了一口气。 “您是说，当时救了您一命的是秦贝贝？前头那位脚受伤一直没治好的小姑娘？”白鑫不禁扬起声线向秦氏确认。 秦氏长叹一声，极为愧疚地说：“正是她！因着吴娘子的关系，我也没照顾过她，何曾想过她会跳出来救我呢！就连她的身子都没能带回来为她好好安葬……” “阿鑫你熟悉她？”长流水注意到白鑫的眼色，诧异地问道。 白鑫点点头，感慨道：“有几次看到她，顺手送她一些吃食，阿大叔叔也知道。” 秦氏和长流水同时沉默下来。三人异同想到，小姑娘大概在报恩，只是这带价太大了，双方都承受不起这等恩情。 “等会咱们离开的时候，您带我们过去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她，好歹让她入土为安。您跟阿水现在瞧瞧还有什么东西要带的，马上带走，镇上回不去了，咱们去北边吧，毕竟都城在北边防卫森严，想必那些海盗不会打到北面去。” 秦氏哪里会不同意，不太明白白鑫说的镇上回不去是什么意思，忙问：“镇上也出事啦？那些强盗不是从哪个山头上下来的？！你们刚刚过去没怎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