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二、那么会卖萌，居然是科研型的？
“我明白，正因为这里是学园都市，所以才会出现完全没人的工厂跟研究所。” 有关这方面的常识，看起来缇欧跟地球上的大多数人是相同的。其实她过去工作的财团，里头就有不少数量不少的警卫。即便是再无关紧要的部门，也会有最低限度的值班人员二十四小时在里头呆着。这栋楼敢让内部如此的空空荡荡，岂不正说明他们对内部的安全有着相当的自信么？ 就算是生产卫生纸的工厂，也得防备着让人偷偷摸进去把昂贵的生产机器盗走或破坏。诸如‘里头生产的东西不值钱所以不怕贼偷’一类的话根本是站不住脚的。 “嗯，知道就好。其实也用不着想太多，各方面都小心一点就行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希望你能尽可能跟在我身后，听从我的指示，可以吗？” 莱维低头跟缇欧四目相对，少女一点儿都没有犹豫的果断点头——有了之前好几次的‘意外’，莱维已经不会再对这种小事感到惊讶了。 “OK，那咱们走吧。” 朝缇欧招了一下手，莱维没理经过的桌子上的各种瓶瓶罐罐，直接就走到墙边把手搭在门把上。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喇叭锁，即便从外头上了锁，就算没什么经验的人找根铁丝瞎捅几下都没准能给打开，更何况莱维这样的老江湖？不过暂时倒是还用不着他在女孩子面前使出那些鸡鸣狗盗的本事，等缇欧跟上来后莱维轻轻一拧，门锁应声而开，看样子他们两人刚才呆着的这间屋子并不太重要，连门锁都用不着时刻记得锁上。 房间里有监视器，走廊上自然不会缺了这玩意儿。莱维拧开门锁后并未直接就把门推开出去。而是示意缇欧稍等一下，然后把手伸进外套内侧摸索了一番，右手食指跟拇指捏着个缇欧眯上眼追着都看不清是什么的东西。 莱维轻轻把门推开一道缝，把右手贴到那条缝边上，将粘着的小东西轻轻往外一弹。之后又过了一两秒，他才光明正大的把门打开，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你已经把那个监视器破坏了？” 缇欧跟在莱维后头，她一走出房间就在走廊上转着圈四处张望，然后轻轻地踱步到侧面对着刚才他们出来的房门的一个迷你的黑色半圆底下。 “当然没有，那可是别人的财产。毁坏他人财物在这世界上绝大多数地方都属于犯罪行为，我身为一名中学教师，怎么能做那样的事？” 理所当然这番话引来缇欧一阵鄙夷，不过莱维也学聪明了，他反正就不往缇欧那边看，任凭她瞪呀瞪的只留给她一个后脑勺。瞪了一会儿缇欧也觉得无聊，眨了两下眼睛放松一下一直紧绷着的肌rou。 “你大概也知道，学园都市的科技发达程度凌驾于这个星球上的所有国家之上，一般都认为这座城市的尖端科技至少领先外界三十年。但实际上学园都市拥有的技术并不是每一项都能称得上第一，在这座岛上就有在某些领域水平还要超过学园都市的人。你经常上网，应该也知道麻帆良有个学生叫超铃音吧？” 察觉到背后的视线发生了变化，莱维这才回过身看向缇欧，少女一副凝神回忆的模样，显然她的记忆中那个名字并不陌生。 “「麻帆良的最强头脑」，超铃音吗？” 不像凛的‘天才’之名仅在魔术师们中间流传，随便哪个人到麻帆良对外公开的学生论坛上泡上一阵，都会知道那座学园都市之前世界最大的学校当中有这么一个天才的存在。只不过对外的论坛当中许多信息都经过过滤，别人光知道有个叫超铃音的初中生被麻帆良公认为最聪明的学生，可这个叫超铃音的女孩子究竟做过什么却没多少人清楚。而且一般说道聪明，或者天才一类，对于一名学生，正常人能联想到的恐怕顶多是学习成绩全校第一名，在一些学生参加的学术竞赛当中获得过优异的成绩，仅此而已。 超铃音那些看似纯粹为了好玩弄出来的发明跟改良产品，就算在这次校庆当中外来的游客们看见了，又有几个会往深了想，去琢磨那些游戏之作中内含的技术其实有些就连学园都市也远远未能实现？ “对，就是她。虽说是个很烦人爱捣乱的丫头，但的确就跟那个听起来很厉害的外号一样，超铃音出品的东西，到目前为止我还没碰到过有哪一样不好用的。” 莱维把手伸到缇欧面前，像刚才出门前一样食指拇指捏着什么从远处看不清的东西。缇欧凑过去细看，发现那原来是一个透明的小圆球，感觉就跟玻璃胶还是浆糊之类揉成了一团似地，又或者是从哪个贪吃孩子的果冻上用掏耳勺挖出来的一小块……应该没人那么无聊吧？缇欧缩回脖子，扫向莱维的目光中隐隐有些怀疑，今天见面至今，这位老师给她的印象可不怎么正经呢。 “别看外表没什么特别，这个小东西可是相当神奇呀。” 跟梦梦那位将来没准会成为银河之王的jiejie完全相反，超铃音拿出来的每一样东西都有着意想不到的功能并且极为方便好用。正因为不像菈菈，莱维才会毫不犹豫地把前两天才被超铃音塞到自己口袋里的试作品拿出来用。如果是梦梦那位皇姐的发明，莱维即便没真见识过几样，也让梦梦给说得怕了，哪敢随便拿自己开玩笑啊？ “这个东西是专门用来欺骗监视器的，只要触碰到任何监控设备的镜头，这个东西就会立刻展开并将整个镜头覆盖。等那以后，监控设备仍旧能正常工作，另一头在监控室里即便有人盯着屏幕看，也不会发现任何问题。因为那镜头拍出来的画面，除了已经登记在这小东西内的人跟事物之外，一切都会如实传送回去。” “也就是说，现在那个监视器还在工作，并且这条走廊里的情景都会被拍下来储存起来，但那里面却没有拍下我们两个？” 大概因为缇欧并非地球的原住民，而是来自一个本就没有所谓‘科学’的世界的缘故。这个世界的一切对她而言通通都是新奇甚至神奇的，所以莱维拿出的那个果冻球一样的小东西虽然听起来能做到十分不可思议的事，缇欧却也没有过分的惊讶。如果换成其他在这个地球上出生并成长的普通女孩子，这会儿大多数都会大声叫着‘不可能’吧。反正本来这地球上的东西对缇欧来说几乎都是‘不可能’的，比如最常见的电视。 “答对。” 莱维啪地打了一个响指，然后继续说：“不光是我们两个人的影响，包括我们由我们两个发出的声音。我是说如果那个监视器除了摄像头外还附带录音功能的话，现在咱们两个的对话，也同样不会被录进去。” “听起来的确相当神奇，这是麻帆良那个叫超铃音的女学生发明的吗？” 缇欧并没有急着追问那个东西到底是如何实现那听起来相当夸张的功能，并非她不在意，而是我们的猫耳少女貌似很了解莱维，知道那家伙估计不可能懂那么复杂的知识，所以干脆也就不问省了力气。不过莱维可没看出缇欧那么一瞬间的复杂心理，否则……否则也无所谓吧？反正这家伙自己都成天用‘只是个语言教师’这种理由来搪塞各种找上门的麻烦事儿。 “是不是她发明的我不知道，反正是她做的。” 超铃音自称是未来人，而且也对莱维坦白过她那些看似不可思议的技术只不过是未来的常识与小把戏，如果这话有一定的真实性，那么莱维刚才用的那个小玩意儿的确有可能是未来的发明，然后超铃音凭记忆把它给再现了出来——当然，‘常识’这说法莱维可不会笨的去相信，就跟这个年代汽车飞机是常识，却也并非一个女学生就能给点材料轻轻松松做出来一样。即便真的来自未来，想必在那还没到来的将来的当中，超铃音也是个不得了的天才少女吧。 “这栋楼里的结构你大致上都清楚吧？接下来我们往哪儿走？我个人认为可以先去有生产设备的地方，看看他们在生产什么，大致上就能印证你的怀疑了。” 其实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找到储存着所有资料的电脑终端，或者纸质的文件也行。可问题是小的东西显然没大的好找，就算缇欧有这个工厂（感知力方面莱维还能当缇欧的老师，他已经察觉到了更多的细节）最初的建筑设计图纸，莱维看过，那上头除了中间底层最大的生产车间外，楼上大大小小的房间何其之多？要一个个挨个搜查，天知道得忙到何年何月？ 如果这是个普通的工厂还好说，就像莱维刚才讲的那样，一切资料为了方便管理都统一存放在终端电脑的硬盘里头，只要随便找到一台电脑，顺着网络就能摸到主机的位置在哪儿。可若这仅仅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产品生产工厂，莱维又怎么会陪着身边的少女跑着多此一举的一趟？难道他们两个是来旅游、还是莱维带着异世界少女参观学习地球现代化全自动加工工厂是什么样的？ 这里若确实是个值得让人怀疑的地方，那么做着秘密研究或偷偷生产违禁品的那帮家伙，怎么可能光明正大的把自己的犯罪证据就那么随意的仍在能让外人轻松找到的地方？虽说莱维在搜索寻迹方面也算是个专家，但如果情况允许，他还是希望能花最少的时间完成今天这趟本不在预定行程表中的‘出差’。 既然资料找起来麻烦，反正已经确定了这里底下正生产着什么东西，直接去看看他们的成品岂不是更好的确认证据方法？那些大型的生产机器以及大规模的流水线，总比寻找一个可能存在的小小存储卡又或被藏起来的一叠纸要简单得多。 “嗯，我也觉得这样最直接。” 看样子缇欧也是喜欢直捣黄龙、不拐弯抹角的个性，这跟她外表给人的一丝不苟感觉不太一样，但对现在的莱维而言无疑更方便。万一缇欧坚持非得来个每一寸墙角都不遗漏的地毯式大搜查——没错，像缇欧这么乖的孩子自然不会强人所难，但这里说的是万一……万一她真那样要求，莱维这人又是最没办法拒绝跟自己学生年龄差不多的孩子的笨蛋老师，到时候等忙完了这边才回麻帆良，他估计就该仔细研究这个有点冷的天里，晚上到底睡有暖气的客厅沙发上好、还是四季如夏但容易把生物钟弄乱没那么舒服的微型别墅里的大床更悠闲了。 “嗯，那就简单了，用不着看地图。光听声音就知道生产车间肯定在咱们脚底下……不，还是得看看，你知道楼梯在哪儿么？” 莱维大摇大摆地往前走，转过走廊拐角却发现前头的长廊两旁是起码二三十个看上去一模一样的门。每一个都跟他刚和缇欧一起离开的那房间一样，总之无论哪一个看上去都不像是电梯或消防通道的防烟门——话说回来，这种工厂兼研究所的地方所使用的门应该通通都是防火防烟的吧？莱维还记得刚才推开的那扇门远比自己家跟学校教室的门要沉重，估计就是有着特殊防护功能的高档货。可这样一来，难道得每一扇门都想办法撬锁然后推开看看么？ 面前的长廊都够奥运会短跑选手练习用的，尽头又不是死胡同而是又一个拐角。且不光尽头，走廊中间也有三处地方是可以转到其他走廊上的岔路。光这么一看就能在脑海中模拟出一幅迷宫地图，莱维知道最后还是得靠缇欧的用黑客手段弄回来的图纸，否则光一扇门一扇门推开都得花不知多少时间。 现在只好希望这栋楼内部没经过太大规模的改造吧，如果连消防用的楼梯都给挪了地方，虽说那样莱维也不是没办法，但用瞬移下去就没法实现观察监视器位置，难免被拍进去，没准以后会惹点小麻烦。 “那边有电梯。” 缇欧指着莱维探头出去的那条走廊，那长长走廊上隔一段就挂着的好几个监视器，都被莱维用和一开始相同的手段给处理过了。这也多亏超铃音出品的东西不单功能强大而且还足够小巧便于携带，否则以莱维这种上班都两手空空的懒散习惯，让他每次出门都背上个装满各种道具装备的大包，还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的，还以备什么不时之需？ “电梯我想还是算了，我平时很少来学园都市，尤其又不住这儿还无所谓。可你大概还会在这里呆上一段不短的时间吧？” 缇欧点点头，学园都市对她而言有着地球上其他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可比拟的优势，在这里是最方便她搜集所需情报的，自然不会还没找到她需要的东西之前就匆匆离开。 “既然你会在这儿继续生活，那就该尽量避免惹上这座城市里那些比较麻烦的人。因此现在还是应该以确保你不会被这栋楼里的监视器记录下来为前提小心行动。” 就算缇欧跟玲在这里已经安安稳稳的住了一段时间没有发生过任何意外，可谁敢保证学园都市上层那些人、尤其是亚雷斯塔暗中有着怎样的打算？别说莱维，就缇欧跟玲她们自己估计也不会认为自己的行踪能瞒过这座城市当中的所有人。尤其缇欧还说过自己平时经常会出去购买各种日用品甚至逛逛街。要是让人觉得她们两个有威胁或者构成了某种阻碍而对她们动手，即便莱维认为以玲的实力跟手段以及智慧，只要不是亚雷斯塔直接布局下令应该出不了大差错，但让两个女孩子陷入危险这种事无论如何都应该能避免就尽量避免才对吧？ 从这个层面考量，能更方便控制状况、进退两可的楼梯，很明显是最合适的选择。 “楼梯的话，这一层有三处，最近的一处在那一边，靠近中间的消防用楼梯。” 缇欧所说的地方是两人身后，那条走廊的另一个拐角出去。消防用的楼梯一般建筑结构比较特殊，就算后期进行过内部改建，为了安全跟保证建筑结构，大多数也不会去动它，所以在地图上应该是比较准确的。 莱维在前头走，缇欧在后头看地图。一路上的监视器都贴上了超铃音牌的‘苍蝇胶’，也不知今天过后别人如果发现了，会不会察觉那是一种学园都市的远还没有掌握的新技术而加以研究？ “按照地图上的标示，应该是前面那个门。” 缇欧指着不远处左手边第三个门。其实用不着缇欧抬手，莱维老远就知道那里是楼梯了。说这栋楼里有什么古怪，莱维一方面越来越不信，另一方面则很矛盾地感觉到愈发诡异。 就说那个消防通道，除了门涂成红相当显眼外，走廊的天花板上其实一路都挂着指示牌，到了那扇门前头还吊着一个大大的消防通道标识。莱维的职业是教师，教师的工作除了教书育人外，保护学生们在校内的安全也是重要一环。二中每年都会进行好几次灾难逃生演习，莱维对这一类安全标识自然十分熟悉。 然而，问题就在这里。 从进了这栋楼以后到走到消防通道门前，莱维一路上虽然不算特别仔细，却也的的确确没找到这栋楼有半点不妥的蛛丝马迹。规整的房间间隔，完备的道路指引标识，明亮的灯光以及设置位置都相当规范的监视器跟烟雾探测器、天花板上的洒水器，这一切都太过普通太过平凡，就跟莱维校外教学时带学生们参观过的工厂一模一样，压根找不到一丁点与众不同令人在意的地方。 可因为这是缇欧一开始有所怀疑而特意请求莱维这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陪同前来调查。在这个前提之下，来到的地方完全没有可疑的情况反而令人更加疑惑。莱维不是没见过伪装成各种普通民用设施的秘密场所。比如表面上是个公园，其实地下隐藏着随时可以涌出地面的机械化部队的小型基地，又或者繁华街上的大型购物商场其实是个以商场为幌子的黑市收藏品交易窝点之类。形形色色的犯罪方式层出不穷，而执法者却只能跟在他们屁股后面等他们做了之后才着急想办法。 正因为见的多，莱维并没有因为一路走来所有都正常而怀疑身边来自异世界的少女少见多怪误会了这个工厂里的状况，反而更加细心地探查身边的一切，不留下一丝一毫可能存在的蛛丝马迹。 “这里感觉是这栋楼的正中心？” 莱维的方向感告诉他那扇门如无意外的确处在整栋楼的中心点，前提是他的方向感没啥大问题，不是个天生路痴的话。 “没错，除了这里之外，其他我们前后左右四个位置以及这栋楼的四个角还各有八条跟这里一样的楼梯。” 缇欧举起手机，让莱维能看清屏幕，然后指着上头的地图回答道。 “哦，那这就对了。看见这楼梯的位置，我刚才还以为这栋楼居然就这么一个消防逃生通道呢。” 来自异世界的少女即便通过网络了解了很多这个世界的知识，但纵然是过目不忘的天才，也没可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补上与地球上其他同龄人十几年时间所积累出来的差距。何况也不光缇欧这位异世界少女不懂，相信地球上绝大多数的年轻人也同样不明白莱维的话是什么意思。毕竟建筑就跟电子产品一样，建造出来供人使用，使用的人只要知道如何cao作即可，而无需连建造方式跟各种原理都一一记在脑子里。 “这是因为建筑在设计的时候必须遵守消防规范，尤其是这种出租给别人的房子，更得完全符合规定，否则建好后拿不到消防部门的认证，根本就没有出租给别人的资质。” 莱维用手指敲了敲那扇跟从消防车上拆下来一样红彤彤的门，发出‘咚咚’的闷响，可见这扇门相当的厚实，确实能够起到很好阻隔火焰跟烟雾的效果。 “消防楼梯跟消防通道可不是随便哪方便往哪放就行的。消防部门有规定每个防火分区必须有至少两条消防通道，这栋楼要是光有这么一条楼梯肯定是不可能在消防部门那里过关的。” 其实除了刚建好的时候，往后每一年消防部门都会例行派人到建筑物中进行消防安全方面的检查。一旦发现有不符合安全规范的地方就立刻要求整改。二中今年的消防检查是在入秋之前，当时陪同消防人员一块儿检查的人就有莱维，要不他也不会恰好了解这么多。毕竟但凡是熟悉一点儿的，几乎谁都知道这家伙的记性有多么的差。没准明年这个时候你在问他，他就能把现在对缇欧说的这些忘掉一大半呢。 “不过我说的那都是中央区的规定，学园都市这边科技那么发达，或者也可能有更先进的预防跟逃生的办法。但就看这栋楼里那么多楼梯，还是挺注意安全的。” “原来如此。” 缇欧听完后轻轻揪了一下脸颊边上垂下来的小辫子。即便这些知识好像对她来说以后不太可能派上用场，她却也一字一句的认真听完，这份谨慎让莱维看了暗自点头。无论如何，这么认真的孩子等以后积累了足够的经验，必将会让任何人也不敢小觑。比起玲那种过分自信、过分看高自己天赋才能的小孩子，莱维反而对缇欧更看高一点。 当然，那是仅仅建立在玲虽然跟缇欧好像没差两岁却感觉跟还没长大的孩子一样的缘故上。若那个成天穿着蓬蓬裙到处玩耍捣乱的熊孩子哪天能突然跨进多愁善感的少女阶段，将来是什么样可真让人不敢想象。毕竟那可是个才接触没多久，就让莱维跟阿尔都觉得相当难缠，滴水不漏的典型高智商犯罪小分子。 ‘拜托了’，莱维对缇欧投以期许的目光，里面蕴含的意思自然是希望她能在玲成长为一个没人制得住的小魔王之前，能将她引入正途，多教给她一点缇欧自己的沉稳跟认真，谁让她们两个来到了异世界都住在一块儿，给人感觉就跟最亲密的小姐妹一样？ 当然，缇欧不可能明白莱维的意思，毕竟他的思维跳跃性也太厉害了些，缇欧还在琢磨着这个世界各种与自己故乡所不同的地方呢，哪猜到他在这个时候会莫名其妙的想起在家里赖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那只小猪？ 莱维手搭在门把手上轻轻一扭，开锁的咔哒生极小，若非在场两人的耳朵都比小狗还灵，大概根本没人能听得见。 “这扇门很重吗？” 门被推开后，缇欧没有立刻跟着莱维走进去，她好奇的微微低下头打量着那扇在日光灯下有些刺眼的门。刚才她明显感觉出莱维推开门的时候用了点劲，如果是正常的门，像莱维那样的身材的男人应该毫不费力就推开才对，就算他不是一个拥有特殊能力的战士而仅仅是个普通人，也该那样才对。 缇欧看不出那扇门的材料有多特殊，心里还想着难道这门跟自己手上那‘看起来很重其实还好’的魔导仗刚好相反，材料是‘看起来很普通其实非常沉重’的地球特产？缇欧成长的世界可没这样特性的材料，这个意外的发现不免让姑且也算个研究人员的少女被勾起了一点点求知欲。 “额，你问这扇门？” 莱维回头见缇欧弯腰屈膝恨不得手上能有个放大镜似地盯着红通通的门板，不禁有些纳闷她这又是搞什么名堂。好在缇欧不像部分女孩子那样喜欢拐弯抹角玩旁敲侧击的把戏，直截了当的问题让莱维过了半秒就恍然大悟。 “这扇门因为得在火灾发生的时候挡住火苗跟烟不让它们窜过去，使用的材料的确比一般门厚实一些。不过重量也不过是稍微沉了一点，让你觉得它很沉重是因为上头那个装置。” 听见莱维说‘上头’，缇欧抬起头把目光往上移，结果因为好奇心太重，她没注意莱维说话的时候为了演示而把手放开，门自动往回弹撞到了缇欧的下巴上。 “好疼。”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你一直盯着呢！” 听见声音莱维赶紧又把门拉开，就见门后的少女一脸幽怨的望着他，左手抚摸着红了一小块的尖尖下巴。门回弹的速度一点儿都不能算快，可少女的肌肤却更是娇嫩得跟艺术品般一碰就碎，莱维很是不好意思地一个劲鞠躬点头，尽管他知道这点小事儿连伤都算不上，可女孩子对自己的皮肤有时候比命都看得更重要，尤其还是在脸上，这世界上每天有多少女孩子嚷嚷着如果破相还不如死掉算了之类，即便谁都知道她们只是随口嚷两句，可这也反应了莱维的失误有多严重。 “看起来像个成熟的大人，没想到还是这么的不稳重不细心，唉。” 缇欧的叹气居然让莱维闻到了一丝难耐世间沧桑的味道，转眼他又是轻轻一晒。这女孩怎么看都才刚十来岁，虽说外表给人感觉相当的干练，可至于‘沧桑’？这又从何说起？ “伤得严重吗？我找找看……应该带了治愈术卷轴的……” “不用。” 抬手按住莱维的胳膊，阻止了他忙忙乱乱的翻兜。缇欧当然不会像那些矫情的女孩子一样，她只是稍微又在精致小巧的下巴上揉了两下，就又抬头专心研究起这扇‘打’了她一下的门。 话说回来，这算不算是搞科研的人的通病？明明来之前一脸郑重，让人以为这房子里头埋藏着晚一步发现就会酿成大祸的神秘危机。结果进来之后缇欧看上去还没莱维急，这会儿还有心思在一扇普普通通的门上浪费时间。 时间有时候过得比人的感觉要慢许多，莱维在心里悄悄估算了一下，顺便也又计算一遍今天的形成安排，发觉按照这个步调如果再没啥天崩地裂的大事，应该可以算宽裕。于是也就不急着把缇欧拽走，省得万一被人家说一句‘皇帝不急那啥急’。作为弄疼了人家女孩子的道歉，莱维又开始给她讲起这扇门：“你看见墙边上的那个牌子上写的字了吗？” “常闭式防火门，请保持关闭？” 为什么自己遇到的女孩子几乎各个都天才，而男生则一个比一个笨？莱维从凛想到梦梦，又从梦梦想到这会儿估计还在床上裹着被子做梦的萝莉小玲。之后脑海中浮现的则是诸如阿虚、冈崎、春原甚至鬼冢这群一个比一个笨，恨不得蠢死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的雄性生物。 真不是莱维有性别歧视重女轻男，他自己就是个男人，怎么可能不向着自己的这个群体？可随便一个谁，阿虚还是冈崎还是成天嚷着不幸的上条，他们里头谁敢拍胸口保证突然把他们扔到外国呆上几个月，就能学会外语听懂当地人说话甚至看懂当地的复杂文字？那块牌子上写的字意思并不复杂，可由于追求简练的缘故，用词却十分精悍，一个刚学了几天本地语言的外国人百分之九十九是看不懂的。 是像莱维猜的那样这个叫缇欧－普拉托的少女也是个天才，还是说……其实她以前所使用的语言跟自己一样？ 不可能吧？文字语言跟地球都一样，那还叫什么异世界？光一个银河就有数不清的星球，更别提还是其他次元的其他世界，这么巧的事要是都能发生，莱维保证自己立刻全听有希的，拜凉宫春日为自己遵从的大神，每天……咳，还是别把话说太满的好，莱维还没忘记有希跟自己认识到现在尚未有一言落空这件事呢。 “对。” 莱维轻轻拍手表示称赞，就算她是刚来地球没多久就精通了本地的语言吧，如此认真努力的孩子，表扬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 “因为这扇门的主要用途是防火，所以平常应该尽量保持关闭，这样才能在万一发生火灾的时候起到它应有的作用。但同时它还是一扇门，必须能打开方便人通过，否则直接砌一道墙就更安全了，对吧？” 莱维觉得自己好像被学校降职了，降成附属小学甚至幼儿园的老师。这些东西对高中生而言都属于就算说不出来总结不出来，却也早已深深刻在脑袋里成了条件发射的常识。他这么多年工作生涯里，还真没试过站在讲台上一本正经的跟学生讲这些如此基础的东西呢。 也算是一种新鲜的生活体验吧？莱维暗暗在心里笑了两声，看到缇欧一本正经就跟坐在讲台底下等着自己发考卷的学生一样，他当然不好意思表现得太明显。 “可是如果设计的跟普通门一样，你觉得有多少人会进出后每次都记得关，有多少人偶尔会忘掉，又或者有多少人几乎每次都记不住、一走过就让这扇门敞着，结果等哪天运气不好着了火的时候完全起不了防火效果？” “这里不是有牌子吗？” 缇欧指着墙上那面写着字的牌子，她刚读过一遍上头的字，自然不会这么快就忘了。 “如果立个牌子写上提示就有用，那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管理者大概都能少掉一大堆工作量，没准能天天轻轻松松在办公室里喝茶聊天呢。” 一听缇欧那么说，莱维就知道这名少女虽然不至于像伊芙一开始那样连跟人正常交流都有问题，但也觉得属于那种长期把自己关起来很少到社会上去，极度缺乏社会经验的一类。 当然，莱维不会误以为缇欧跟辉夜一样属于家里蹲御宅种族的一员。事实上搞研究的人呆在研究所里好几天甚至几十天都不出一趟门的情况相当常见。就像总别人当做是超铃音助手、也的确常常在超铃音的开发工作中担任后援的叶加濑聪美，那个钻研起感兴趣学术问题就连别人在耳边说话都很难听见的科学少女，若非还有个初中生身份必须每天到班级里按时报到，大概她也能跟辉夜那样在一个房间里一呆就N天都不出去一次——前提是那房间里有卫生间而且也有食物跟水，能让她维持生命活下去的话。 虽然缇欧给人的感觉跟叶加濑还有辉夜都不太一样。她自己也屡屡强调仅仅是那‘财团’的测试人员，而非研究员之类的。但从与她这段不算长时间的接触当中，莱维还是能察觉到这名少女平常应该不太常到街上去融入熙熙攘攘的人群，很可能连学都没怎么上过，一直就呆在那个财团中，所接触到的人相当有限，且极度缺乏与同龄人的交流。 “听你说你过去呆的那个财团，更像是一个科研机构？” 缇欧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才点头，她估计是在琢磨自己所属的财团究竟符不符合莱维的描述。尽管语言已经不是个问题，但两个世界从文化到本质上的差异，让她对一些词语的含义还需要分析一下才能理解。 “研究机构里的人大多是一丝不苟的。就算偶尔碰到几个性格比较古怪的科学家，长期在实验室里养成的习惯多数也让他们比一般人更容易记住并且遵守各种‘规则’。如果平常总是大大咧咧什么都不注意，那种人在实验室里恐怕带呆不了多久就得弄坏这个碰破那个，运气差点说不定还得把自己搞个遍体鳞伤吧。” 依文就试过在超铃音的实验室里不小心碰倒了一个容器，从里头洒出来的液体瞬间就把号称能抵御核打击的研究所地板给弄出个深不见底的小洞。如果当时依文运气衰一点让那种液体溅到自己身上，纵使她有吸血鬼天赋的不死之身，也得相当痛苦一阵，让莱维也陪着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