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旁边的唐元祺眼看着沈立冬面色惨白如雪,身子随时有可能跌落瘫软的样子,他在旁紧紧地盯着,就生怕她出了什么问题。【】 沈立冬双手紧紧地握着,指尖刺痛了掌心,以此来缓解心中的慌乱,她想要镇定,想要冷静下来,可是微微发颤的双手出卖了她的心情,那份紧张一直缠绕着她,此时她,根本没有办法出手。 “冬儿,你的手,你的手”唐元祺看着沈立冬那双手一直在发抖,不断地在发抖,且越来越厉害。 沈立冬还啪地一声打了她自己的手,来回啪啪清脆地打着,直到双手发红,沈立冬还在不断地打着。 “冬儿,你别再打下去了,你的手会废掉的。”唐元祺这是第一次看见沈立冬这般疯狂的样子,他惊怕到了似地赶紧将沈立冬的双手牢牢地给抓住了,他不想再看到她这般折磨她自己了。 沈立冬却狠狠地推开了唐元祺,双目发红道:“不要管我,离我远一点,你们都走开,都给我走开,不要呆在这里,我会处理好的,我会冷静下来的,我会的,我一定会的。”沈立冬这个时候越想要冷静,她就越慌乱,她这个时候脑袋晕晕乎乎的,根本没有办法正常思考问题,她自个儿先前从马下惊魂而过,从差点命丧的惊吓中还没缓过劲来,此刻却面临这等噩耗,哪里经受得住,自是意识开始发黑。 不过她在她意识无法清醒的瞬间,毫不犹豫地掏出了一把锋利的鄙视,扑地一声直插入了她的腿上,刺得鲜血淋漓。 “冬儿,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让姐夫给你包扎伤口。”王小四看着沈立冬那膝盖上流淌出来的血色,印染了沈立冬的衣裙,他急着站起来,想要给沈立冬过来包扎伤口,沈立冬却阻止了他。 “不要动,就让伤口这般疼着,只有疼着,我才能静心做事。没事的,姐夫,不过是皮rou之伤,冬儿熬得住的,眼下还是娘的病情要紧,得赶紧出手,若不然,娘的病情会恶化的。” 疼痛瞬间带走了黑沉的意思,疼痛也让她紧张的心情逐渐被取代,让脑子里乱哄哄的所有信息全部被她扔了出去。 现在的她,双手可以不再颤抖了,她的手指触碰到陈氏的脉搏上,她动着耳朵,凝神静气地听着。等到探到了脉象,知晓了问题了,沈立冬的手指间蓦然出现了一枚金针,此时她的手自然也能捏好金针了,牢牢地控制在指间,不会掉落下来。 “姐夫,三哥,帮我,将娘扶起来,不要动到她的脑袋,千万记得。”沈立冬生怕疼痛不够缓解紧张似的,狠心的她,握着匕首,再次刺得更深了一些。 虽然伤口处很疼,很疼,血色妖娆,刺痛了在场了的每个人,可是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把握救得了陈氏,唯一的希望都在沈立冬身上,而她这般行事,自然也是为了缓和心中的紧张,为了更好地能够出手救治陈氏。 所以他们心疼着这个坚强的小姑娘,却无能为力,只能顺着她的意思行事。那沈文浩跟王小四听到了沈立冬的吩咐,赶紧按照沈立冬的意思将陈氏小心翼翼地搀扶好了。 沈立冬见王小四跟沈文浩将娘亲搀扶好了,她赶紧从身边掏出一个药瓶子,从里头取出了一枚药丸,扣住陈氏的下颚,沈立冬将药丸直接扣进了陈氏的咽喉,帮着顺到了陈氏的腹内。药丸一下去,昏迷中的陈氏似减轻了痛苦一般,面上神情看着不再痛得扭曲在了一起,她这会儿也再继续吐下去了。 沈立冬见缓和了娘亲的呕吐之症,使劲地眯起了眼睛,让视线变得更为清晰一些,再她看清楚了娘亲身上的各处要xue后,沈立冬手中的金针出手了,一枚接着一枚,谁也不知道沈立冬手中的金针是从哪里出来的,只看得她手中的金针一枚一枚地出现,然后一枚又一枚地插在了陈氏的各大要xue上。 等到金针插好了,沈立冬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一颗一颗的汗珠顺着她的脸,不断地流淌下来,湿透了她的衣领,她却一点也不在乎,胡乱地抬起衣袖抹了一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陈氏那边的状况。 等到看到陈氏面上的血色一点一点地恢复过来,沈立冬才将陈氏身上各大要xue的金针一一地拔除了出来。 金针拔完之后,沈立冬又再次触碰了陈氏的脉象,这个脉象所显示的复杂之象,让沈立冬眼底一沉,站起身子的时候,骤然间失去了平衡,直朝地面上摔落了下去。那旁边的唐元祺一直盯着沈立冬的状况,这会儿见沈立冬失去了意识,眼看就要摔下去了,马上伸手抱住了沈立冬,将她摊平了,放置在一旁的长榻上。 “王兄,你快点过来给冬儿meimei看看,看看她的伤势如何了”唐元祺急着冲王小四喊着,那王小四望了望榻上没有苏醒迹象的陈氏,又看了看面色惨白,晕倒在榻上的沈立冬,一时间心情复杂无比。 眼下件事情他到现在都不敢告诉夏儿,也不可能会告诉夏儿的。 以夏儿目前的身子骨,根本不能让她再添加半分忧虑,否则的话,她的身子骨就没办法调养好起来,这在坐月子期间要是落下了病根,日后受苦受罪的就是夏儿自个儿了。 因而这件事情沈家人都瞒着沈立夏,包括上上下下的奴婢仆人,全部被下了封口令,不得对沈立夏吐露半个字,若不然,全部发卖出去,绝不容情。 想到这里,王小四给岳母又再次看了看脉象,发现岳母经过沈立冬金针刺xue加上那颗神奇药丸的效力,这会儿已经不会发生晕厥之事了。 这只要病情没有继续恶化下去,那现在就算已经是不幸之中大幸的消息了。 那唐元祺看着王小四还在磨蹭着,像是在想些什么,这他担心着沈立冬的伤势,对着王小四就没办法好言好语了,脾性一上来,火药味十足。 “王小四,你还磨磨蹭蹭的在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给冬儿meimei看看怎么样了你倒是快一点啊。”唐元祺没有耐性地催促着王小四。 那旁边的谢朝云说了一句。“祺哥儿,不要催着他了,他也是为了确定消息,若不然的话,冬儿meimei就算昏迷了也不会安心的。你瞧”谢朝云这话还没说完呢,就看到本昏过去的沈立冬已经缓缓地撑着起来了。 “快,将我带过去,让我给我娘看完脉象,我刚才还没有给娘搭完脉象,快一点,唐元祺,麻烦你,快一点,可以吗,就算我求你。”沈立冬唇色发白,整个人在飘忽,可是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一种力量支撑着她,让她这会儿还能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冬儿meimei,你不要命了”唐元祺搀住沈立冬,不悦地对着沈立冬吼着。 那王小四看着沈立冬这般,眼睛一红,道:“冬儿,岳母大人这里姐夫已经探过脉象了,这会儿岳母已经不会惊厥了,应该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对了,赶紧,赶紧给我去找笔墨纸砚过来,我要写信,写信。”这个时候,沈立冬能够求助的只有她的师父了,她母亲这种病症,若是在前世,她可以直接动手术,开了脑袋将淤血去除了就可以了,但是这里的条件不行,她没有把握,半分把握都没有,所以她要求助师父,师父是中医方面的高手,他一定比她会有更好的法子的,沈立冬这般想着,就坚持着要写信给师父。 “冬儿,你先让王小四给你包扎了伤口之后,你再写信,行不行”唐元祺见沈立冬这般摸样,他不忍心再斥责她半分,看着揪心得很。 “不行。”沈立冬却断然拒绝了。“趁着我还能撑住,我得赶紧写信。娘亲的病情一刻都耽误不得,什么时候恶化都不知道,我绝不能抱半分侥幸的心里,所以,与其在这里劝我,倒不如速度快一点,让我赶紧写完信好包扎伤口。”沈立冬这话一说,底下早有木兰红着眼睛拿了笔墨纸砚上来。 “小姐,给。”木兰知晓沈立冬的个性,她决定的事情,万无更改的道理。因而她强忍着眼眶里晃动的眼珠,将笔递送到了沈立冬的手里,沈立冬在摊好的宣纸上,一笔一画地写着,她写得极为认真,额头一阵一阵冒出冷汗来,她还是全神贯注地在那封信上,其他的事情,全部被她忽视了过去。
等到她写完了这封信,她将木兰招呼到身边,支开了,唐元祺等人。 “木兰,去,到跃然客栈,找客栈老板,将这封信发出去,记得,要快,跟老板说,这是救命信,一定要快。”沈立冬慎重地看着木兰,这个丫鬟是她最为信任的丫鬟,她将这般重要的事情都托付给她去做,她希望她不要让她失望才好。 “小姐,你放心,奴婢就算丢了性命,也一定将小姐交代的事情办妥的。”木兰接了沈立冬的信,擦了一把泪珠,躬身退出去办事去了。 沈立冬熬到这会儿,终于身子一倾斜,倒了下去。 “冬儿meimei,冬儿meimei”唐元祺抱着沈立冬的身子,急着红了双目。 “世子爷,你先让一让,让我给冬儿看一下。”王小四这般说着,唐元祺自是让开了身。这会儿王小四缓了缓心情,提着药箱子过去给沈立冬搭了脉,随后开了药方子给沈立冬身边的丫鬟木槿,让木槿给沈立冬去清荷堂抓药。 接着王小四给沈立冬拔了膝盖上的匕首,那匕首一拔出来的时候,血色飞溅了王小四一脸,甚至还飞溅到了唐元祺的衣襟上。 “王小四,你究竟会不会治伤啊,你这般狠心,冬儿meimei这身子骨能够经受得住的吗”唐元祺恼怒地瞪着王小四,朝着他怒吼着。 王小四这个时候也无心去理会唐元祺的怒吼声了,他细心地给沈立冬清理的伤口,上了金疮药,又细细地给包扎好了。 随后才跟唐元祺说了一句。“世子爷放心,小姨子她做事有分寸的,她这一刀子插进去不会动到血脉之中,只是引导她的痛觉罢了,所以看着这伤势可怕,其实只是皮rou之伤,并无大碍的。她这会儿昏过去的,不过是急怒攻心,又加上抑郁愧疚,这才一时经受不住而昏过去的。”想来就连小姨子对岳母这病情也没有把握吧,只是他也看过岳母的脉象了,这会儿岳母虽然还昏迷着,但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所以,那个时候,小姨子实在支撑不住了才会晕过去吧,若不然,小姨子绝对不会晕过去的,无论如何,她都会坚持到岳母没有性命之忧之后,这一点,莫名的,王小四就是相信沈立冬有这等毅力。 也因为如此,沈立冬后来牵挂这件事情,终究靠着顽强的毅力坚持将那封书信写好让丫鬟带出去发送吧。 老实说,这样的毅力,就算身为男儿身的他,恐怕都未必能有这个小丫头做得如此狠绝。 先前,他都没有想到,沈立冬竟然不惜用匕首伤了自己,用疼痛的方式缓解她的紧张,如此这样心性坚定之人,仅仅凭着一股力量,就能坚持到那个地步,就连他这个堂堂七尺男儿汉都要感到羞愧三分。 这个想法,不止王小四有,其他在场的每个人都有,就连谢朝云这样的人,也再次被沈立冬的表现给震呆了。 这个小姑娘,发现她越多,了解她越多,他就会觉得,她跟他越来越不可能是同一类人了。 如此,他还要搏一搏,靠近这个小姑娘吗 谢朝云心里开始矛盾了,他究竟要不要为了那份温暖,就将这样一个小姑娘带入那个是非之地,带入乱成一锅的谢国公府呢,他,还可以那么自私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