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对话
“姜主任，你进去的时候可得小心点，杨县长今天发火了，我还从没见过她发这么大的脾气。【】”人秘科长小声的在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姜云山的耳边说道。 “杨县长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啊，平日里开会，从没见她发过脾气，甚至一个脏字都没说过啊。” 抱着这样的疑问，姜云山战战兢兢的敲了敲杨思诺的办公室。 “进来吧。”杨思诺说话的语气有些强硬，这让姜云山的心里又增加了一份恐惧。 政府办主任的工作可不好干啊，虽说天天为县里的领导服务，可阴晴天不定，发火挨批都是常有的事，姜云山在这个位子上待了整整八年，却一直没有下文，主要原因就是自己没后台，没背景。 眼见自己快到退休的年龄了，心里又是一阵不甘，可是又能怎样呢？姜云山只能认命了。 “姜主任，刚刚郭书记在常委会上已经同意了，继续拟定旅游项目方案，一会儿，肖亚军能过来，你俩在一起议一下，把这个方案尽快赶出来。” 姜云山暗自深呼了一口气，来之前还以为是自己工作没到位，现在才明白，是要尽快完成方案啊，可是杨县长为什么会发脾气？难道是常委会上发生了什么插曲？ 想到这，姜云山小心翼翼地应承道：“县长，请您放心，旅游方案保证按照您的要求去完成。” “领导，看您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姜云山的担心透过这句试探性的询问，慢慢的送到了杨思诺的耳朵里。 杨思诺抬起头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快要退休的老干部，心里隐隐的泛酸。 他的脸上早已布满了密集的皱纹，两鬓也已经发白，再加上瘦弱的身材，显得那么苍老。本该享受天伦之乐的年纪，却还在为这些县长们忙前忙后，实在是令人感觉心酸。 “姜主任，你在政府办也待了很多年了吧？”杨思诺静静的观察着他的反应。 姜云山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问候，竟会让杨思诺起了这么大的反应，她的这句问，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是啊，在政府办八年了。” “嗯，八年，在一个位置上待这么长时间，还能任劳任怨，实在是不容易。我如果记得不错的话，你今年56岁了吧？” 杨思诺记得姜云山的年纪，是因为姜云山的生日和自己父亲的生日是同一天，年龄差的也并不大。 “杨县长的记性真是好，我今年刚满56岁，再过几年就该退休了。”姜云山的话里带着深深的伤感。 杨思诺看在眼里，记在了心上，是该给他安排个养老的地方了。 正想着，人秘科打来了电话，“杨县长，宣传部的肖部长到了，让他直接去您的办公室吗？” “让他来吧”杨思诺收了收心思，现在首要任务是得赶紧把旅游项目落实好，其他的事情暂时往后放一放吧。 至于姜云山，杨思诺也有了打算。等这次的项目建设完成，就给他安排一个闲职，安心的退休吧。 肖亚军来到了杨思诺的办公室，对比姜云山，他的出现显得轻松的多了。 肖亚军是古榆县本地人，在省城念过大学，后来参加了县里的选调生考试，以第一名的成绩进入了县委宣传部。 这一待就是十几年，从一个小小的科员，一步步的走上副部长的位置，他可是费了不少的力气。 肖亚军平时与杨思诺接触较多，杨思诺对他的办事能力很认可。极力培养肖亚军做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县委宣传部别看不大，里面的派系林立，错综复杂。最大的两个对立派，莫过于宣传部长林威跟宣传部常务副部长信息中心主任肖亚军。 县委县政府的大佬们都想利用好宣传部这一对外窗口，所以对林威肖亚军二人是极力的推崇。 “亚军啊，可能你已经看过常委会简报了，郭书记希望太峰山项目方案继续拟定，这也是我的初衷，所以让你过来，就是由你主导方案的整体走向，我已经跟姜主任说完了，让政府办配合你，尽快落实，我要在最短的时间里，看到最好的方案。” 杨思诺的目标很明确，这是一道死命令，必须保质保量的完成。 肖亚军来之前，就已经猜到了杨思诺的心思，所以早就为自己准备好了一番说辞。 “杨县长，这个事情眼下可能有点困难。”肖亚军的表态，让杨思诺很震惊。 今天已经连续两次有人顶撞她了，这是怎么了，难道自己身为堂堂的古榆县县长，这点小事还做不成了？ “你到是给我说说看，怎么个困难法？”杨思诺的愤怒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问出的这几个字，当真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肖亚军知道自己的话，正好击中了杨思诺的愤怒点。他假装自己无能为力，一脸愁苦的说道，“杨县长，你是不知道啊，我现在是有苦说不出啊，这次的旅游项目方案本来是由我直接负责拟定的，可是就在刚才，林部长给我下了死命令，这件事由他直接负责。” 肖亚军激动的说着，眼睛不时的看看杨思诺的反应。 “林部长这一表态，让我的工作一下子落了个空，您也知道，林部长是我的顶头上司，我只是个常务副部长，哪敢违背他的意思啊。所以，杨县长，您看是不是先联系一下林部长，听听他的意见？” 肖亚军的话，简直是一石二鸟。既摘掉了自己的责任，又成功的将祸水引向了林威。 这一招之狠之毒，让身处官场几十年的姜云山都暗自佩服。 杨思诺真的怒了，不，简直就要发疯了。脑袋里一转，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与秦晓在鸿运酒楼的那天，何永昌与林威在一起吃饭，二人的关系是那么的密切，难道这一切都是何永昌的主意？ 杨思诺的回忆印证了自己的想法，她判定林威肯定与何永昌有所来往，这才会突然出来搅局。 杨思诺愤然拿起办公桌上的县长专线，她要找林威说道说道。 “是林部长吗？我是杨思诺，听说林部长刚刚给肖部长下了一个命令？命令他以后不能插手旅游项目方案的事情，郭书记刚刚让我继续负责方案拟定工作，而林部长不早不晚这个时候下这样的命令，难道林部长对我的工作有什么意见？” 杨思诺的话真把林威吓坏了，此刻他接电话的手不住的颤抖着，脸上早已沁出了汗珠，哆哆嗦嗦的喝了一口水，润润早已干哑的喉咙，小心翼翼的回着：“杨县长，您误会了。” “我怎么敢不配合您的工作，这这一切，都是因为何副县长，常委会刚开完，他就去找我，说方案的事至关重要，一定要格外用心的配合您的工作，为了做的更好，我才跟肖部长说，让他先做别的事情，由我亲自主导这个方案的拟定工作，这不，我正准备去您那汇报呢。” 林威说的很快，杨思诺听得糊涂。 但是杨思诺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林威的一番话将矛头直接转向了何永昌，看来林威这是想把责任全部推给何永昌。 杨思诺听完林威的解释，松了一口气，语气也变得温和，“林部长，看你说的，我又没说你什么，只不过想问问你事情经过，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就不继续追究了。不过方案的事情我已经有了想法，还是让肖亚军继续负责吧，就不劳林部长亲为了。就这样吧，再见。” 放下电话，林威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心里还是一阵阵的翻滚着，今天差点闯了一个大祸。 转念一想，要不是何永昌突然找自己说这个事情，林威也不会非要接手这个方案。他不喜欢肖亚军，为了打压他，才会贸然出手，可是若因此，招惹了杨思诺，这个买卖可就赔大了。 想到这，林威暗想道，这个何永昌，真是害人不浅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