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平阳公主的体贴
杨桃安慰道:“慢慢将养,没有恶化就是好消息。【】”见平阳公主惊讶看来,她又笑道:“说来还得感激你,你去年送本宫的讴者卫子夫,近日住进椒房殿,昨日阿娇特意给她机会与陛下独处,她来感激本宫,本宫倒是觉得她应该感激的是你这个养她长大的恩人!” 卫子夫本是请罪,杨桃软语安慰,她又感恩戴德,杨桃提出抱养皇长子后,卫子夫犹豫半晌后赞同。 平阳公主心往下沉,咬了咬牙,微笑道:“是姑母引她入宫,她感激姑母是应该的。” “是啊,”杨桃欣然笑纳,“本宫瞧她是个有福气的,指望她生下皇长子抱给阿娇养呢。你知道,陛下年纪不小了,在子嗣上却一直杳无音信,这些年阿娇广招民间美人,甚是忧愁。” 阿娇惊慌抬眸,旋即认命般垂下眼帘。 平阳公主惊心动魄,脑中转过无数个念头。 下车时,做下马石的仍是卫青,思及卫子夫那贱妇捡高枝飞了,她厌恶地瞪了眼卫青,狠狠踩着他的背下车。 卫青不动如山,脸色黯然。 杨桃依旧命二人握手做下马石,下了车,转回头道:“这就是传闻中的卫青吧?” 卫青跪伏在地,脑袋磕在飞噗噗的尘灰里:“正是奴下。” 杨桃暗啧了声,长平侯大司马大将军卫青也有如此狼狈的一天,爱而不得,不知哪个作者君给他安排的虐恋,平阳公主都能当他妈了。 杨桃赞道:“果然悍勇非常,若是我大汉多些你这样的悍勇之辈,何愁匈奴不灭。” 卫青激动抬首,雄赳赳,气昂昂:“奴下以杀匈奴为毕生志向。” “孺子可教也,”杨桃端正脸色,说道,“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 卫青痴痴地望着杨桃的背影,那分明是女子窈窕的背影,却莫名觉得高大威武,口中喃喃重复道:“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 卫青本是为迎合平阳公主和帝王才会豪言壮志去杀匈奴,但馆陶公主这句话不断在他脑海中盘旋、萦绕、回响,像是成为他一生的信仰。 平阳公主轻哼一声,越加嫉妒馆陶公主,她随便一句话都说得这般豪情万丈,更气卫青那痴迷的眼神,不知好歹! 宫里最有地位的三个女人——窦太后、王太后以及陈皇后都不在未央宫,连窦太主也去了甘泉行宫,刘小猪正好能和卫子夫如鱼得水。 这天,刘小猪下朝后迫不及待来椒房殿,故意询问宫女:“皇后呢?” 答道:“皇后娘娘伴随太皇太后和太后前往甘泉行宫避暑。” 刘小猪惆怅道:“竟这么急。” 那宫女就解释窦太后夜间常做噩梦等语,刘小猪随意听两句,在椒房殿转来转去,遍寻不见卫子夫,又不好意思开口问,心不在焉地批了奏折,晌午在椒房殿用膳,及至去净房更衣时,才发现卫子夫清凌凌地站在马桶旁边。 刘小猪问:“子夫,你在这里干什么?” 卫子夫羞愧低头,她听说刘小猪来了椒房殿,便知是来找她的,但掌事宫女不许她出去,便只能待在净房。她是个心细如发的女人,当然没忽略那日刘小猪推开她手的情景。 旁边伺候刘小猪宽衣的小黄门答道:“卫氏手脚不够伶俐,打坏皇后娘娘心爱的瓷器、酒盅和凤袍,她以前便是刷马桶的,掌事宫女无法安置,只能让她来刷马桶。” 卫子夫委屈垂首,眼中噙着泪水,忍辱负重的样子。她已经是皇帝的女人了,却依旧列为刷马桶的宫女。 刘小猪有些愣,这才记起卫子夫以前在高美人宫里就是刷马桶的,解决完生理大事,卫子夫僵立不动。 那小黄门极有眼色,总不能让皇帝闻着异味站在马桶前,至于卫子夫,皇帝亲口询问,他哪敢指使卫子夫,利落地给刘小猪系好裤腰带,净手,就提起刷子当着皇帝的面刷马桶。 刘小猪看看小黄门的手,再看看卫子夫的手,突然就有种想吐的感觉,扭头拂袖而去。 美人再漂亮,可若那美人用一双刷马桶的手勾在他脖子上,这画面令人不忍直视。 卫子夫站在马桶前,泪珠子簌簌掉落,她擦了把眼泪,怔怔盯着自己的手,就着铜盆里的水反复洗手,可手上的味道似乎怎么也去不掉。 掌事宫女站在门外冷笑,给小黄门塞了一块金子。 刘小猪翌日便起驾去甘泉宫,卫子夫留在椒房殿。 杨桃接到宫里的消息,却没听见任务进度增加,心中便有不好的预感,也罢,该来的都来了,不差这一件,她就说,女主光环哪里是一把马桶刷子能刷没的。 自到甘泉宫后,阿娇便一直陪侍在窦太后身边,一日照三餐侍奉汤药,晚上在窦太后惊醒时柔声安抚。 刘小猪传唤,她便命人回报:“天子政务繁忙,妾不才,无法相助一二,唯有代陛下尽孝矣。” 杨桃遇人提起陈阿娇便转述这句话,阿娇连皇帝宠幸都不要,也要尽孝,不过三五日,阿娇至孝的名声便传遍行宫,半月后,整座长安城都知道他们大汉的陈皇后宠辱不惊,至纯至孝,仁善贤德。
刘小猪从太医那里得到窦太后确实凤体欠安的消息,奈何阿娇不得,又腻了王夫人,唯有日日冷眼看窦氏外戚与王氏外戚斗得如火如荼,他提拔舅舅田蚡,田蚡跟窦婴本就有过节,两人对上那是针尖对麦芒。 平阳公主平生最“体贴”刘小猪这个弟弟,探望几次阿娇后,心中暗笑阿娇是个傻瓜,又幸灾乐祸卫子夫没有随行,她匆忙回府,挑了几位美人送给弟弟解闷。 刘小猪无所事事,又是色中饿鬼,轮流宠幸jiejie送来的美人,但是那些美人不如卫子夫美貌,他对卫子夫当真是又爱又憎。 这日舞姬献舞,刘小猪从隐隐绰绰的飞纱裙裾里忽然瞥见一抹酱紫色的影子,抚琴的乐师温文尔雅,广袖舒袍,一双手修长如玉,弹指若飞,纤细的身子如风中的翠竹,玉带缠柳腰,桃簪束云鬓,粉面红腮,脸若桃李。 刘小猪心口砰砰跳,情不自禁走到乐师面前,指着乐师笑问:“这孩子长得好,却不知是男是女?” 平阳公主一愣,李延年束发戴冠自然是男子,只是还未长出喉结而已,但马上反应过来刘小猪是看中李延年了,她对弟弟是真心好,连男宠都舍得,抬袖掩唇笑道:“小孩子罢了,哪里分男女。”又道:“延年,陛下乃是天子,你若跟了陛下,将来不愁前途,你可愿意?” 李延年1出身倡家,自幼见惯好男风的贵人,跪地惶恐道:“陛下龙章凤姿,奴岂敢不愿!” 刘小猪有些尴尬地咳了声,原来真是个男的,他有些失望,但李延年实在长得美艳无双,连卫子夫都比下去了,终究舍不得,便带走李延年,陪他吃饭睡觉。 平阳公主想着李延年还有个meimei长得比他更胜一筹,只是年纪太小,正好让李延年打个前锋,便送个小黄门伺候刘小猪,有意无意地灌输龙阳之事的巧妙,更有那活灵活现的画册,看得刘小猪梦里都在遐思。 杨桃唾弃平阳公主为了权势连自己弟弟都舍得掰弯,在接到宫人的消息后,长长一叹,催促阿娇去刘小猪那里一趟。 阿娇不明所以,犹豫着去了,失魂落魄回来后吐个昏天暗地,一直吐到晕,第二天醒来就说:“娘,我能离开陛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