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狱中归来
西川省第二监狱并没什么名气，这座普通的监狱就建在省会城市蜀都市城区的东面，直到这天各大媒体的头条消息才令这座监狱名声大涨，引来整个蜀都市民众的抗议！ 西川省第二监狱一天前发生严重牢犯斗殴群体事件，致四人死亡、十八人受伤，其中一名死亡的牢犯叫晋远汉。 提到这晋远汉，一定会令许多人记忆犹新，四次从重刑犯监狱成功越狱，手下的人命不少于四十条，本以为销声匿迹的晋远汉已经死了，却没想到这极具危险的人物一直被关在这里！ 监狱附近的民众更是心有余悸，晋远汉要是从监狱里逃出来，指不定他们当中谁会死，就凭晋远汉曾经自制炸药炸毁一幢居民楼这一点，民众有理由相信他们的生命安全得不到的保障。 陈放，京城军区第十八军一名义务兵，入伍的第二个年头因涉嫌泄露国家机密罪被判入狱两年。 晋远汉死后的第三天，陈放刑满释放。 回到自己的老家饮泉县，陈放随身只带了几件衣服，和一本书。 家乡的变化很快，要不是看到这栋超过四十年的熟悉老旧房子，陈放真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四周全是高楼耸立，街面也宽敞了不少。 一个头发花白老得已经掉牙的人坐在门卫室里看了看陈放，眼里露出惊恐的神色，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根棍子死死捏在手里，浑身发抖，嘴里所剩不多的牙齿咯咯碰撞着。 “一帆风顺吉星到，万事如意福临门”，看着门框左右有些破损的春联，陈放站在自家门外长长吐了口气，心里涌出一种酸溜溜的感觉，他本是这个家唯一的希望，但大学毕业之后他毅然选择入伍，结果成就了他的梦想，却伤害了这个家。 陈放所走的每一步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这个家，不过世事难料，总会有些事需要特殊的人去做，而陈放便是这个特殊的人。 所有的压力都在陈放的身上，他是多么想让家人知道事情的真相，让他的爷爷能挺直腰杆儿的生活。 也许因为还没想好如何面对老迈的爷爷，陈放的手抬起又放下，正准备转身离去时，门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女人看到陈放之后瞪大了眼睛，“陈放……” 女人像是见到了瘟神一般，说完话后第一反应竟是关门！ 门已经开了，陈放能不进去看看爷爷吗，所以陈放的手卡在门缝里，说道，“婶婶，我服刑期出狱了，爷爷呢，他还好吗。” 这女人叫张芳，是陈放二叔的老婆。 张芳见陈放的手腕被门压出了道，于是也松开了手，眉头紧锁一副不悦的样子说道，“死不了，两年前被你的事情气得吐血都没死，身子好着呢。” 陈放不在意婶婶这样尖酸的语气，“婶婶，爷爷在家吗，我想进去看看。” “不在不在，让老爷子见到你，我看他准得再吐一瘫血，到时死不死可就真不好说了。” 说着说着张芳又要关门，此时屋里传来了老人的声音，“张芳，谁来了啊。” 听到爷爷陈国庆那苍老的声音，陈放心里猛的一振，此时张芳已经将门给掩了过去，“爸，是社区查户口的……” 此时陈国庆已经走向屋门，目光很严厉的瞪了瞪张芳，“我怎么听到陈放的声音，把门打开！” 门敞开了，陈放激动的看着爷爷，满眼热盈。 大学毕业参军之后，整整三年时间陈放没见过一次爷爷，此刻再见，爷爷已显得更加苍老。 陈国庆的嘴巴微微抖动着，不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放本是他的希望，全县高考状元满满的雄心壮志去到京城市，可是如今一见面，却恍如隔世。 毕业后不顾家里的反对参了军，一年的军旅生涯之后却因为泄露国家机密的罪刑入狱两年，陈国庆受过一定的教育，懂得现在的幸福来之不易，对于陈放的判国行为，当时得知消息的他几乎没脸见人，躲在家里整整闷了两个月。 陈国庆的大儿子失踪了二十几年，大儿媳妇在生下陈放后难产死了，二儿子出车祸去逝了，家里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 这本就是一个不完整的家了，现在更有种支离破碎的感觉。 “爷爷，陈放不孝，让您伤心了。” “还回来干什么，你还回来干什么……” 陈国庆的心里特别的矛盾，这是陈家最后的根了，可陈放犯下自己一辈子也无法原谅的过错。 没有国哪有家，这种逆子就当作已经死了，陈国庆希望永远别再见到他。 “爷爷……” 陈放一下子跪了下来，他明白爷爷对自己的绝顶失望，陈放是多么想道出事情的真相，但身不由己的那种痛苦无人知晓，没有人可以替陈放承受这一切，他选择了这条路，就得抗下所有的结果。 “爷爷，我不救您原谅我，我犯下的错误本就是不可饶恕的，我知道您一定不想再认我这个孙子，我并不奢望什么，这次回来我只是想看一看爷爷，很快我就离开。” 张芳在厨房里盛着饭菜，从那锅碗瓢盆发出的哐啷声便知道她现在的心情有多糟糕，张芳咬牙切齿的想着，陈放的父亲失踪了，陈放的母亲难产死了，自己的老公出车祸死了，原本这快要拆迁的破房子可以换一套新房，写上自己和女儿的名字。 现在呢，陈放回来了，看这老头子老眼昏花的样子，对这牢犯不会网开一面吧，要是这样，这牢犯回来一定会抢走自己的东西。 张芳端出两个热菜放在桌上，擦了擦手说道，“爸，他反正很快离开，回家坐坐也没什么，那个陈放啊，家里没准备你的饭菜，要不你到楼下吃面条吧，婶婶给你十块钱。” “婶婶，不用了，我下火车的时候吃了些东西。”陈放还是跪在原地等着爷爷的态度。 陈国庆也没理会陈放，弯着腰走到桌前，坐下说道，“起来吧，别跪着，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是咱们这个国家。行了，我还没死，看过了，你可以走了，我不想别人再在我背后指指点点的，今后你就是家里的外人，没事就别回来了。” 张芳的心中一乐，一副和事佬的样子说道，“哎，瞧瞧，瞧瞧，这都是什么事儿呀，好端端的一个家……算了算了，不说了不说了，我接下电话。” “喂，啊，什么！你说什么！” 张芳一边说着，一边站不稳了，一只手用力扶在桌上，挂上电话之后，双眼无神，绝望说道，“完了完了！两万块钱打水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