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固若金汤沙河渡6
八牛弩搬上战船？！这怎么可能！ 没有人相信八牛弩这样笨重的家伙，会被搬上摇摆不定的战船。 要知道就算是步兵弓箭在战船上都发挥不出什么威力，战船不像陆地一样稳定，晃晃悠悠的根本就无法瞄准。 不过，以百发连射八牛弩箭雨的密集程度，似乎也不用精确瞄准，只要大概方向不错就行了。 在箭雨的猛烈攒射下，徐州战船甲板上的水军伤亡惨重，幸存的人都连滚带爬钻进最近的船舱。 尤其是排在最前面的几艘战船，甲板上几乎被一扫而光，除了死尸就没有什么了，羽箭插的到处都是，整个战船就像是个刺猬一样。 这些战船的将领立即喝令战船掉头，在这种情况下若是继续前行，等两船接舷的时候，红军只要跳过来就能占领整艘战船。 没想到前面的战船掉头，后面的战船却对前面的情况一无所知，直接一头撞上来。 个头小的战船直接被撞翻了，个头大点的船船身上被撞出一个大洞，江水猛烈的灌进来！ 还活着的水军争先恐后的跳进水里逃命，江面上像是下饺子一样黑压压的浮着一层人。 这些人看着身边的战船，拼命呼救、拼命游过去，抓住船板哭叫着往上爬。 后面的战船指挥官一时不知所措，不知道是先救助落水的同胞还是不管不顾冲上去作战。 跟在船队后面的八重巨艟是这次水战的指挥舰，徐州水军统领左禅鼎知道对方只有百十艘战船，且战船上的水手都是新兵，而自己这边则是人多势众，若不趁此机会一举击溃豫州水军，等对方历练成老兵再想打赢这场仗可就难了。 所以他下令擂响战鼓，督促战船立即冲锋。 他已经打定主意，这次即便是折损一半人手，也要全歼豫州水军，不然的话，日后他恐怕夜夜难以安寝了。 各徐州战船上的统军军官，下令甩开落水士兵，立即开船，向前方的豫州战船发起攻击。 有些正抓着船板向上奋力攀登的水军被船上的战友用长枪大刀直接砍下水来，在水面上留下一串气泡， 那些尚在水面上挣扎的落水士兵，根本来不及躲闪，就被巨大的战船撞进深深的水底。 刚才那些被撞翻或是撞坏的战船，成了障碍，后面的战船不得不绕过去，这样一来速度就大大降低了。 处在高速进攻状态的徐州战船甲板上所有预备跳船攻击的水兵都把可以找到任何木板，盾牌之类的东西举在头顶。 但是这次令人胆寒的暴风箭雨并没有来，眼看距离豫州战船已经不足百步，这样的距离瞬息即到，弓箭攻击已经来不及了，就在所有人刚刚松一口气的时候，忽然空中传来沉闷的呜呜声。 一枚枚粗若儿臂八牛弩铺天盖地的射来，这是红军另一种神器——定海神针八牛弩。 “吭吭”沉重的闷响伴随着木板咔嚓咔嚓的破碎声，这些粗大的弩箭深深的插进徐州战船上， “哗啦，哗啦》”瓷器的破碎声传来，一股股黑油飞溅流淌。 “我cao！是火油！！”徐州水军惊骇的发现，这些弩箭上都绑着大大的瓷坛，瓷坛破碎后，里面的火油溅出来，在甲板上流的到处都是。 怪不得豫州军要把距离放到这样近才来射击，原来是定海神针八牛弩装载了火油后射程大大缩短的缘故。 有些头脑聪明家伙已经丢掉兵器，埋头往水里跳了。 果然不出所料，豫州战船上忽然爆出一片火花，分作两批射向上游和下游两股徐州战船。 这是用百发连射八牛弩射出的火箭， “轰——” 冲在前面的数十艘徐州战船都成了巨大的火炬！ 变成火人的水军们哀叫着、挣扎着往水里跳，他们跳进水里尽管躲过了被烧死的命运，却躲不过被淹死的命运！ 远在后方的左禅鼎看着前方江面的惊人变故，浑身不由自主的哆嗦，在事前的作战计划中，他考虑了很多可能性，但是他却从来也没有想过对方居然用火油来攻击战船！ 火油并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但是这种东西只在陆地作战偶尔需要火攻的时候才会用到，谁能想到对付战船居然要用火攻？ 在沙河渡城堡上观战的张权仲和庾丕等人也被惊呆了，如今的江面早就明如白昼，江面上发生的事情他们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完全没有预料到这样的结局。 庾丕的想象中，徐州水军会把豫州水军死死的夹住，然后徐州军奋勇上前，跳上豫州战船，把那些可恶的红军全都杀光，而张权仲则认为红军骁勇猛悍，而徐州水军精通水战，双方这场恶战，必定会一死一伤，至于谁死谁伤他并不在乎，反正剩下的那个会成为他的盘中餐。 但是万万想不到，徐州水军在豫州水军的攻击下居然不堪一击。连接舷跳战都没有发生，甚至徐州水军的士兵，连豫州水军长得什么样都没有看见就被击溃了。 徐州水军本来计划是上下游水军犹如两把铁钳一样将豫州水军死死的钳制在江面上，用自身的优势将豫州水军一点一点的耗死，这是一种很稳妥的战术。 但是谁也没想到豫州水军居然用上了火攻，一把大火将徐州水军的进攻前锋烧成了灰烬。 尽管被烧毁的战船只不过四十来艘，对于有两百多艘战船的徐州水军也伤不了元气，但是这些变成火炬的大船却横在江面上拦住了后面战船的去路。 若是降低船速，绕行过去，只能给豫州水军将他们一一击毁的机会，但是若是放弃？ 左禅鼎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样的问题。 他只知道知道豫州战船有了火攻这玩意儿，自己的战船就决不能靠上前，不然的话，肯定会一点一点的被豫州战船点了火炬。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豫州水军却突然调转船头向北岸驶去。 原来豫州水军忽然撤军了， 左禅鼎心里一块大石放下心来，他立即就要下令全军追击，没想到命令还未曾出口，去看见那些烈焰冲天的战船顺着江水的流向，直接朝自己在下游的舰队冲过来。 怪不得豫州水军要逃走，他们要是再不走的话上游的火船飘下来也会把他们引燃的。 他只好下令在下游的船队立即撤出战斗，而上游的船队则衔尾追击。 但是刚追了不足三里，就被断后的豫州水军一阵定海神针八牛弩射来，又被烧了五艘船，左禅鼎明白只要自己没有克服对方火攻的妙招，再追下去是没有便宜可占的，更何况，王峰此人素来狡诈，谁知道他在长江北岸是不是设下了埋伏等着自己。 这仗没法打了，他只好长叹一声，下令雷鼓传出撤退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