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七章 星球系统树

    这里是脱离了表层世界的星之内核，没有开始与终结，一切都记录在其中。

    最初的时候是一片浓缩的汤，万事万物归结于一点，然后随着巨大的爆炸万物诞生了。

    在极致的光芒之后是绵延无尽的黑暗，在这个过程中不知过去了多久，飘荡在黑暗中的事物重新凝聚。

    那便是星的诞生。

    炽热的大地与来自天外的无尽光明。

    在燃烧般的能量冲击下世界被塑形，终于激荡的能量渐渐平息。

    世界被雨水包裹，于是形成了海洋。

    那就是一切生命的源头。

    从最出的单细胞生物，渐渐分裂出了多细胞生物，接着出现了真菌、苔藓……之后更加复杂的个体出现了。在无尽的水中出现了鱼类，而后有一些迈上了大地。两栖类、哺乳类……复杂的生态系统被构建了出来。

    这是名为自然的系统。

    四季沉浸在这如同做梦一般的感觉中，整个星球的演化在他脑海中流过，曾经混乱无章的信息如今已经历历在目。他知道这就是这颗星球经历，这些信息全都是这颗星球真实发生的进化过程。

    超越人智的海量信息，即使是四季也需要不断拔高认知程度才能够理解。即使是多么伟大的知识，当超越极限之时也与邪神的狂念无异。此时此刻他才深刻的意识到他自己的世界对他是多么的温柔，在给予他力量的时候将那些可以使人大脑烧却的信息代为处理。

    星球意识作为最基础的内圈相对于大部分内圈存在来说有着众多限制，但唯有一点是超越大多数内圈存在的，那就是其本质与宇宙本身相连，因此蕴含着恐怖的信息量。它就像是一个端口，可以窥见宇宙这个巨大的网络，也因此变得无比危险，一不小心接触者就会出现道化的可能。

    不过四季甚至直面过邪神的恐怖，仅仅是泄露出来的一些信息想要吞噬四季的意识是不可能的，渐渐的他已经吸纳了连接星球涌入的信息。

    四季不知道外界过去了多长时间，他自身简直就像是经历了一遍星球的演化一般。终于如同做梦般飘荡的不确定感消失了，整个星球出现在四季眼中，那是纵贯过去与未来的信息，如果要形容这里是什么地方的话，那就是阿卡夏记录。

    他好像游离到了时空之外，观察着世界的变化。

    以他为中心的点向着前后看去，前方与后方有着无数的分叉。

    无论是过去和未来都是不确定的，而是由无数种可能性相互叠加而成。

    整个世界看起来就像是一颗巨大的树。

    四季伸出手接触到一个分支，于是大量信息涌入了他的脑海。

    那是世界上的国家的历史，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战争将无数国家卷入其中的历史。

    他再次向更后方伸出手，那是无数奴隶正在搬运砖石搭建起巨大的金字塔的情景。

    接着往更后方回溯，然后他看到了一个文明的毁灭，在史前的时代拥有着甚至超越如今的技术，施展着心灵具现的力量，可是如此强大的文明依然凋零了，只剩下一些文明的守墓人。

    四季收回手，重新向着更近的时点看去。

    在和谐的系统树中出现的异数，那是寄宿着天启病毒的陨石降临的时刻，从那时起世界就走向了完全不同的分支。接着是第二次异数，那是四季他们的到来。然后是第三次无数异世界的存在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在一次次异数的干涉下系统树的推演变得愈发复杂。

    现在四季就站在这星球系统上最近一次的分歧点上，从这点上向前方延伸出了无数条分支，这是星球对于未来的推演。

    大部分的分支在半途就夭折了，只有一条粗壮的枝干一直通向未来，直到——

    树干被什么切断了。

    名为系统的树开始凋零，生命在消逝，星球迈向死亡。

    回避被切断的枝干，星球试图推演出新的未来，但是新的枝干再度出现后立刻又被切断了。

    一次次新的枝干诞生，一次次枝干被切断。

    无数种可能性，无限种未来，在星球的推演中出现又消失。

    但是无论怎么寻找，未来都会消失，似乎星球的死亡已经是注定的。

    还缺少什么，缺少将世界引导向新的未来的异数。

    于是四季迈出步，来到被切断的树干上。

    在那里他看到了一个存在。

    对方带来了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仅有几次接触，却是留下了深刻印象的存在。

    四季知道那就是切断星球系统的存在。

    在四季观察着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察觉到了他。

    四季与那个存在相对而立，在他的脚下是燃烧的大地。而随着四季的到来，凋零的大地重新焕发出生机。

    世界被分割成了两部分，未来塌陷成了两种可能。

    两种未来只有一个会成为现实，给世界带来最终的审判。

    四季触摸着最后的分支，表层世界的情景浮现在他的面前。

    七头十角的兽肆虐在大地上。从兽的身体上伸出了无数根巨大的rou腕，如同无数跟触手，每一次挥动就会带来毁灭性的破坏。无数野兽从其体内诞生，化作毁灭的恶潮。大地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痕，好像是可以通向地底的深渊。它的气息融入到空气中扩散开来，形成了致命的毒。

    它甚至无需动用什么力量，仅仅是一举一动就会带来毁灭性的灾难。它的存在本身就在侵蚀着现世，将世界变成可怕的异界。

    面对带来毁灭的兽，迎战的是一对渺小的身影。即使时刻伴随着生命的危险，即使要对最爱的人刀刃相向，她们依然没有后退。

    然而兽发出了亵渎的名，那是足以穿透世界表层传入了四季所在的星之内核的力量。这一刻兽终于施展出了权能，一切都被它打上烙印，与之为敌者被毁灭，地上的万民皆要拜服无人可以抵抗。

    星球笼罩在兽的阴影之中，无论是地上哪一角落的人，心中都要被兽的恐怖笼罩。

    四季已经明白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在路上他已经耗费了太多时间，他知道自己是时候离开了。

    他向着现实世界发出一道信息，那是他准备在万不得已时启动的底牌。

    于是在远离战场的城市中，几百个相似的身影走了出来，她们集结在一起，为了完成四季的嘱托。

    四季的意识从星球系统树的高维视角中脱离，向着表层下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