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他的好，无处不在
和暮雪寒的相识，没有比任何人特殊，平常的不能再平时，如果非要找出一点不同寻常，那就是一向非常有亲和力，和谁都能说得上话的语汐，最怕的人是暮雪寒副帮主。 他没有训斥过她，也没有刁难过她，反而因为她是墨染的朋友，对她比对其余的普通帮众温和一些，可是她就是怕他，见了他就不自觉的想逃走，如果不能逃走，就尽量减轻自己的存在感，这样他就不会发现她的不好之处，不会训斥她。 可是，不知不觉中，在逃避那个人的时候，她也在不经意间发现着独属于他的温柔。比如，他会在众人开会商量事情之前，提前布置好座位，哪个座位上的人爱喝什么茶，爱吃什么水果点心，他都会提前提醒准备的人；再比如，每次他们出门，不管公事私事，在大家都不愿意留下来看家的时候，他会说‘没事，你们去吧，这里有我’；比如，在大家都烦心的时候，他会说‘帮里组织活动，大家必须参加’，然后变着法子想出一些活动，让那些似乎有无穷精力的人，都发泄个痛快，然后美其名曰‘为帮派做贡献’；他是九天龙华的副帮主，却也是九天龙华的主心骨，而穆殇，更像是一个精神支柱。所有人都看见了穆殇的光彩，却没人看出他整日整夜不能休息的辛苦。 她还是害怕他，就像老鼠见了猫，可是她也心疼他，就像老鼠偷来的大米，不知不觉就那么洒了一路，捡都捡不回来。可是，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他做的一切，却是为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从来都不曾出现过的人，从来没对他说过一句‘辛苦了，你该歇歇’的人，却满满占据了他的心，凭什么？ 以往的伊若雨或是游戏中的语汐，都是笑的那么没心没肺，可是在今天，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的心出了毛病，不能吸气、也不能呼气，每一下的呼吸都让它钝钝的疼着。尽管她把呼吸压到最低、最卑微，都抑制不住。 苏墨敲门进来的时候，伊若雨正趴在床上，两只手按压着心脏，试图用自己身体的重量和手臂力量的挤压，让疼痛缓解，可惜收效甚微。 苏墨坐在床边，身后一遍一遍的帮着她顺气，轻轻拍着她的背，像是在哄一个闹别扭的孩子。隔了许久，才低沉缓慢的问道“怎么了。为什么哭？” 伊若雨撇嘴，她明明没有哭的，只是嗓子里结了一个疙瘩，怎么解都解不开而已。可是，苏墨这么一问，她的眼泪却再也不听她的话，争先恐后的抢出了她的泪腺，瞬间弄花了她的俏脸。 委屈，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过的委屈汹涌而来，让伊若雨和苏墨都有些措手不及，伊若雨趴在苏墨的怀中嚎啕，那声音中是满满的不甘，苏墨很想问“伊若雨，你到底在哭什么？难道你真的看上暮雪寒了？可是为那样一个心里已经装满了的人，不值得” 终究，苏墨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不厌其烦的顺着她的发梢，安抚她躁动的情绪。好一会儿，伊若雨才渐渐平静了一下，哭声也只剩下抽抽噎噎。 “苏墨，我只是觉得不甘，替他觉得不甘，他这样好的人都不要，那个人到底想要什么样的？” “苏墨，你不知道，他是多么好的一个人” “苏墨，你别看他虽然整天冷着一张脸，可是整个九天龙华都在他的心里” “苏墨，就算是太阳底下也会有阴影的，大家都赞扬穆殇帮主的光芒，却忘了是谁给我们一片荫凉，让我们休整” “苏墨，有一次深夜，我经过他门前，他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的，都是帮里的事情，有公事，也有个人的私事，他都想的面面俱到，我好奇，就想看看这个人什么时候下线，可是，我藏在角落里守了他三天两夜，也没见他合一下眼，更别说下线。最后我实在熬不住了，睡死在了那个角落里” “苏墨，我从没想过有人会为了一个游戏付出那么多，但是那样认真的他很、美，我终于理解你为什么整天泡在游戏上了，我想，我也中了游戏的毒，那毒不叫传承，叫暮……”兴许是哭累了，也许是说累了，伊若雨终于闭上眼睛睡了过去，口中还喃喃着什么，听不太清楚。只是她睡着前的最后那一句，让苏墨又是好笑，又是心酸，敢说寒美的，也就是她了。 苏墨怎么会不明白，最后那句‘我也中了游戏的毒，那毒不叫传承’，叫暮雪寒，伊若雨说出的没说出的她都懂，若雨不是因为传承这个游戏爱上了暮雪寒，而是因为暮雪寒，爱上了一款游戏。 所有的絮絮叨叨中，她始终没有提起他的名字，就算是最后，也只是一个含糊不清的字；虽然她只是说尽了他的好，却没说一句她喜欢他；可是苏墨就是明白，伊若雨是真的爱上了一个人，也许在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时候。 因为爱上一个人，所以心疼他的一切，包括他的付出和努力、他的执着和等待；所以才会在听说了这些之后，心中为他叫屈，为他不甘。 可是若雨，又有谁会来为你不甘？又有谁来心疼你的痛？又有谁能让你不哭？又有谁能彻底走进你的心，满满的占据，然后把那个不该存在的人挤走？ 为什么我的心疼那么渺小？为什么我所有的算计不能为你算来幸福？为什么面对这个样子的你，我连幸福都轻易出口？若雨、若雨，醒来后的你会怎么办？若雨、若雨，现在的我又能为你做些什么？ 如果是一些言情小说中，作为一个合格的好闺蜜，她现在应该冲进游戏里，把刚刚发生在若雨身上的一切，她的那些心疼和无助，她的那些意识模糊的胡言乱语都一五一十、添油加醋的讲给暮雪寒听，然后告诉他，这样的女孩你不珍惜，你还想奢望什么？ 可是，现实是：感情这回事，在他们两情相悦之时，告诉他这些话，是锦上添花，让他们在爱河中沉得更快、更猛；如果他们只是神女有梦，那么她说了也无济于事，反而增加了伊若雨的难堪和痛苦，绝不是雪中送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