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敏儿的砍价神功初练成
“舅母,咱这村里有没有空着的能过冬的房子卖的或是租的呀?”灵儿手上还有十两银子,她想着要是还了银子后,能卖就最好,实在不行就先租。等她的蛙油卖了就又有钱了,到时候再做打算也不迟。 “咱这儿哪有谁家有空房呀,都是住着人的。”钱氏虽不知灵儿为啥问,但也照直说了。 “村头的老张家这两天就要搬到镇上去了,就是不知道他家卖不卖房?”一直在边上没说话的王大力开口道,他天天去镇上消息要比整日在家的钱氏灵通一些的。 “离这儿多远?”灵儿一下子来了精神,只要是解决了房子的问题,后面的事儿就好办了。 “也不是太远,就是咱们一进村看到的第一家,你还说他家有啥味儿来着?”王大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哦,那个充满田园气息的房子呀?”灵儿一下子跳了起来,那可是很不错的房子呢,房子建得很是大气周正,重要的是院子里还有许多的果树和花草,就连篱笆也不是这里常用的荆棘,而是一大片的牵牛花。特别像她在现代去过的特色农家院儿,当时就顺口说了出来。要是能把那个房子买下来就太好了,只是不知道自己手上的钱够不够,早知道在王大夫那里预支些银子就好了。 “对,对,就是那个,他家有两个儿子,十多年前跟着亲戚出去跑买卖听说是赚着钱了。前年的时候,他家新盖的房子说是将来给儿子们住啥的。结果他家大儿子今年开春回来不久,就在镇上开了个布庄,就是咱们去的那家。前一阵子又在镇上买了个两进的大宅子,听说还有丫头婆子啥的呢,这两天就要搬走了,村里的人都知道。”王大力也是听自家婶子说得多些,再加上从一起拉活的人们那里听来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舅母,咱们一起去问问。”灵儿说着,就拉钱氏的手,入手的触感让她的心又是一紧,那哪里是手呀,简单就是像是拉着个干枯的老树根一样。再拾头看她的脸,更是惨不忍睹。刚才没有注意,现在细看才发现,她的两个脸颊上都有一大块的黑紫的斑块。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冻伤,脸色蜡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造成的。眼角的皱纹也有千沟万壑一般,写满了沧桑。那干枯的头发更是焦黄一片,还没有路边的枯草耐看。由此可见,钱氏为了姥娘家可没少吃苦呀,以后定要对她好些。 “啥?看啥房?”钱氏完全根不上灵儿的思路了,本以为就是闲聊的,没想到这个孩子居然要去看房。 “走吧,去看看也没啥,又不要钱。”敏儿知道灵儿的打算,和meimei对视一眼,看meimei胸有成竹的样子,就知道她又有法子了。 “姥娘,你在家里等着,有啥话呀,等我们回来再说。”灵儿看吴氏一脸的着急,忙安抚道。 “哎,香她娘,你就带孩子们去吧,看看花草啥的也好啊。”吴氏以为灵儿喜欢那个院子的花花草草的,其实那里是村里孩子们最爱去的地方了,要是遇到张家奶奶心情好还会给几朵戴呢。就是自家的小孙女也有事儿没事儿的往那儿跑,只是大多的时候也不见得能得到。 除了王大力在王家陪着灵儿姥娘顺便看着车上的东西,剩下的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张家的门前,他家的大门此刻正开着有人从里面往马车上装东西,看到钱氏过来很是不屑: “你们这是?”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的男子,看样子生活得不错,身上穿着细棉的衣裳。 这个时代的布料有着很严格的等级制度,只有皇亲国戚才能着精绸;有官身的可以着中绸;一些如皇商或是祖上有官职现在是一方乡绅的,再就是有功名但没有入仕的,也或者是富甲一方的巨富可以着次绸,当然了也有那不是巨富的也会做上那么一件两件的充门面,也没有人去深究。这里的精、中、次指的是绸缎的质地,精绸薄而紧致,具有光泽,并有垂感。属于皇室专用,市面上是难得一见。中绸相比精绸略有差异,只是光泽与垂感稍差,单凭rou眼不易分辩。只有将两种绸缎放在一起才可看出端倪,当然了行家自是一眼便知。次绸就相对于以上两种就要平民化许多,在市面上很是常见,相比于前两种要厚得多,只比棉布薄些。光泽度也要差,如果说精绸的光泽度是五,那么中绸是三,次绸只能勉强算是一了,也就是比没有光泽度的棉布亮堂一些而已。至于垂度还好和中绸差不多,只是质地没有那么细致,但也很是密实。 至于棉布的等级就没有那么严格了,只要你有钱能买到就可以穿。棉布相比绸缎就更加能体现穿着之人的经济能力,不像绸缎那样与政治挂勾。市面上的棉布大体上分为四个等级,第一级就是精棉,与绸缎相比只是缺少光泽度与垂感,大多数的皇亲国戚、一品大员等上流人士都用它来做贴身衣物。第二级就是细棉,质地比精棉要硬些,没有精棉那么柔软。第三级就是粗棉,质地就更加的厚实,紧致度也差。第四级就是普通百姓常用的麻棉,这所谓的麻棉是指棉麻按3:1的比例混合织成的。质地厚实粗糙,比其他布料耐磨,因此很是受平民百姓的喜爱,前面说的不来客栈的被褥也都是用的这麻棉。说到这儿就不得不说一下还有一种布,是更加贫穷的人家自己用细麻线织的麻布了,类似于现代所使用的那种麻袋的材质,只是比那种麻袋的线细些,织得紧致些,手感上差不多,摸上去有点儿扎扎的。红松屯相比白家屯要富一些,所以没有人穿麻布衣,都是麻棉的外衣,粗棉的内衣。而王家屯的人就穿不起粗棉了,但也都是麻棉的,只有灵儿姥娘家穿麻布衣还都带着补丁。由此便可以看出,这王家的日子是如何的艰难,而那些借钱给他们的人不是善良就是缺心眼儿,当然了灵儿更愿意相信他们是善良。 闲言不讲,书归正传。 “我们是来问一下,这房子是不是要卖?”张婶看那人一副瞧不起钱氏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当然是要卖的,请入内参看参看。”那人一听张婶的话,立刻就将人往院子里带,全然没有了刚刚的表情。 “这房子是三年前新盖的,一共是两间的正房和两边各三间的厢房。”两间的正房就是指两个卧室一个堂屋、厨房在堂屋的背后。三间的厢房就是指有三个并排独立开门的卧室,厢房没有堂屋及厨房。然后他接着说:
“这房子的地基挖得深,里面全是大石的。这墙体全都是上好的青砖,屋顶的瓦也是上好的官窑瓦片。你们可以看看,用三年了和全新的一样,再用个五年十年的也绝对不成问题。”这里是北方地区,冬季寒冷所以好的房子的地基都是深挖个大坑然后用大块的石头垒砌而成,这样防止将来房子下沉。如果没有地基,直接盖在土地上,经过冬季之后,在春季开化时房子就会下沉,这样的房子就容易倒塌。 “各位,请到正房来看看里面。”众人也不说话,只听他的介绍。 “这房子里的家具我一件儿也不拿,只带走一些细软。现在就搬的差不多了,只除了那个包袱,剩下的全都留下,包括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和那些瓶瓶罐罐的油盐酱醋。” “这房子要多少钱?”敏儿开口道,她一开口让灵儿一愣,随即明白敏儿这是相中了,说实话她也很满意。 “三十五两银子,这可是公道价,我爹当初盖这房可是花了四十多两呢。”其实这个房子当初盖的时候就是花了三十五两。 “这价格可一点儿也不公道呀,实话告诉你,这房子我是相中了。可是这价格差得远了,你这也不是诚心卖房的价呀。”敏儿坐在那里不急不缓,落落大方的说着。这气度让那房主不由自主的有那么一点心虚的意思,忙改口道: “看姑娘是诚心想买,那我就吃亏些,你给三十两算了,少一文都不成。”房东做出一副割rou的表情,灵儿怎么看怎么像便秘。 “呵呵,先不说这价格,先说说这房吧。”敏儿看了一眼在那儿偷笑的灵儿,瞪了她一眼接着道: “这房子是好房子,就是这位置差了些。如果这房子放到镇上去,别说是三十两,就是五十两、一百两也有可能的。关键是这地方不对,这王家屯不说是全镇最穷的也差不离了吧?放在这儿就是个白搭,别说是三十两,就是10两也没有谁家能买得起吧?那外面能买得起的人家能到这个地方来买房?别的不说,就这么难走的路就把人吓跑了。你说我说的在理不?”敏儿气定神闲的为房东分析着,一番话下来。就是灵儿都有那么一点肃然起敬的意思,只见那房东也是在一旁直点头。敏儿又接着说: “别的我也不多说了,这房子呢我还真是相中了,所以呢给你一个实惠价儿。十五两银子,这是五两的定银。成呢,我们立刻去镇上立文书交余额。要是不成,那我就再去村里转转买别的房。”敏儿拿一个五两的银定子放在身旁的桌子上,她知道手里的银钱定是不够的。反正办手续得去镇上,先去王大夫那里拆借一下,等卖了蛙油再还就是。敏儿现在的底气可是足足的,那满山跑的可都是她家的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