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玄幻小说 - 宫心计:且拭天下在线阅读 - 第四十一章 可以恨谁

第四十一章 可以恨谁

    雨过天霁。【】碧空如洗。千盼万盼的纳兰终于等來了尉迟枭的光顾。

    “王上您终于來了。”匆匆的行了一个宫礼。甚至等不及尉迟枭说的一句“免礼平身”。纳兰就急切的站起身來。迫不及待的往尉迟枭怀里扑。

    尉迟枭身形一闪。纳兰扑了个空。身子站立不稳。险些摔倒。

    “美人伶俐的很。真的是怀有身孕了吗。”阴沉的声音。冰冷的彻骨。

    纳兰一怔。抬头看去。这才发现尉迟枭的脸色深寂的可怕。不觉打了一个寒颤。小心翼翼说道:“有太医把过脉了。臣妾确实有了身孕。”

    说到御医。纳兰的眼睛向尉迟枭的身后扫去。这时候才发现。在尉迟枭的身后站着好几位御医。一副待命模样。或许是心中有鬼的缘故。纳兰直觉有事发生。心里惴惴难安。

    一双桃花眼骨碌碌的转动。却找不到一个可以求助的。可以让她安心的身影。

    “王上。这是。”纳兰沒见过这样的阵仗。心里吃不得准。怯生生的问道。

    “本王再问你一遍。你真的有了身孕。”也算是变相的回答了纳兰云竹。只可惜纳兰此时并不懂其中缘由。这是尉迟枭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第一时间更新

    时常來给自己请脉的薛太医也在。纳兰看了薛太医一眼。薛太医的神色并沒有什么异常。才肯定的回答尉迟枭。却明显的底气不足:“臣妾确实怀有身孕。脉象一直是薛太医在看。”

    尉迟枭漆黑的眸子。状似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薛太医。薛太医急忙出列跪倒:“回王上。美人有喜确实是微臣首次诊出。之后又有李太医腾太医先后來过。确认美人是有喜无疑。如今算來已经两个多月了。”

    薛太医心里转了一百八十个个。他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对。哪个主子娘娘怀了身孕也不见王上这般黑着一张脸。就像是怀孕是一件重罪一样。

    传言都说是王上失子伤心过度。才致到了纳兰美人这里欢喜不起來。可是如今这态势看起來似乎也不全是这样。

    薛太医提到的其他两位太医。的确都给纳兰请过脉。尉迟枭让这几个人來。也是谨慎起见。他不错杀无辜。可是更不会放过该杀之人。

    狠戾戾的眸光划过纳兰懵懂无措的脸庞。尉迟枭唤过这几个人。让他们再一次给纳兰确诊。纳兰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打鼓一般。鬓角的冷汗顺着脸颊蜿蜒下來。

    她倒是不怕太医诊出其他问題來。她怕的是归宁时候的秘密东窗事发。那样的话恐怕自己真的会死无全尸。第一时间更新

    可是那一夜的事只有几个人知道。就连芝兰都是不知情的。虽然不愿意面对这其中的关系。可是纳兰相信。这里面任何一个人都不是会出卖自己的。

    用尽全身力气仍旧控制不住颤抖的手腕。几个太医轮番下來。只是安安静静的把脉。其间一句话也沒有。碍在王上就坐在不远处。纳兰也不敢出声询问。

    终于太医全部退下。纳兰好像经历了一场酷刑折磨。浑身都被汗水浸透。惶惑不安的等待王上发话。

    太医回禀的时间并不长。可是坐在帘幕里面的纳兰却仿佛过了一世的久远。疑惑恐惧肆虐着她的心。急的眼睛充了血。身体瑟瑟发抖。

    终于有脚步声响起。踢踢踏踏的声音在耳边一点点放大。高大的身形离自己越來越近。

    唯一能够阻挡王上与纳兰的那一幕轻纱。像是唯一一根救命的稻草。纳兰的心里脆弱的祈祷。千万不要掀开。她真的沒有勇气面对任何质疑。

    可是眼前光亮的一片昭示着纳兰最后一抹希冀的破灭。尉迟枭毫无怜惜的扯下这幕纱。破烂的一条一条一段一段。再也看不出曾经的光鲜美好。

    紧握的双拳紧张的神色。无一不在出卖着纳兰云竹此时的不安。

    尉迟枭却丝毫沒有怜香惜玉的感觉。此刻他恨不能立时把这个女子碎尸万段。

    “带纳兰侍郎进來。”突然的一声沉喝。是尉迟枭在向守候在宫殿外的夜发号施令。

    这一声怒喝震得纳兰的耳朵嗡嗡作响。噪杂之音还沒有退却。只见自己的父亲被侍卫推搡着进來。

    紧绷的身体不由得一动。脱口惊呼:“父亲。”

    纵然再恨。这个人也是她的生身父亲。泯灭不了的血缘亲情。打断骨头连着筋脉。

    扑通跪倒在地的纳兰侍郎。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卑微怯懦的抬头向声音的來源小心的看了一眼。

    凌乱的头发有几绺垂在额前。再也不见前几天还意气风发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得意一模样。人也苍老许多。

    看见自己的女儿还坐在锦帐之内。纳兰侍郎就好像看到救星一样。跪地膝行到尉迟枭近前。磕头如捣蒜:“王上。看在小女服侍王上一场的份上。又怀有王嗣在身。王上就饶恕微臣一次。饶了微臣一条狗命吧。”

    如此狼狈不堪毫无气节的父亲。纳兰还是第一次见。黛眉紧蹙在一起。这样的父亲更加的让她不屑。

    心里猜度着许是父亲办了什么错事。被王上找到证据。要治父亲的罪。这才牵连到自己。

    存有一丝侥幸的。纳兰跪在自己父亲身旁。给父亲求情:“王上。臣妾不知父亲那里犯了罪。可是还请王上念在家父年迈。臣妾又怀了身孕的份上。就饶了父亲吧。”

    不提孩子还好。纳兰甫一提及孩子。尉迟枭本就阴沉沉的脸色更加的难看起來。

    “孩子。你还有脸提孩子。本王从來就沒有宠幸过你。你哪里还的孩子。”毫无怜惜的一脚就像纳兰云竹踹过去。纳兰哀呜一声翻躺在地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顾不得身上的疼。纳兰爬起來拽住尉迟枭的衣角。声泪俱下:“王上怎能如此说。这几个月的耳鬓厮磨王上都忘了吗。怎么能说从來沒有宠幸过臣妾。”

    难道这就是传闻中的天家无情。她知道王上的心里沒有自己。甚至來自己的幽月宫只是为了拉拢父亲安慰朝臣的心。可是也不能歪曲事实至此啊。

    幽月宫内梧桐殿中的几晌贪欢。就被王上一句话泯灭的无影无踪。

    纳兰的身体剧烈的抖动着。再一次被尉迟枭嫌恶的踢出去老远。腹部的疼痛时刻撕扯着她的神经。亲生父亲就跪在不远处。却丝毫不敢靠近一步。还在那里磕着头对王上摇尾乞怜:

    “王上。就算是微臣一时鬼迷心窍犯下重罪。可是小女是无辜的呀。小女服侍王上数月尽心尽力。王上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呀。”

    纳兰疼的说不出话來。身下一片濡湿。清楚一定是流了好多血。再这样下去这个孩子真的就保不住了。她想求助。可是殿内所有人都被支出去了。因为疼痛带來的剧烈喘息让她干涩的喉咙发不出一个音节。

    眼前这两个自己最亲最近的人。一个怒气冲冠对她兴师问罪。一个卑卑懦懦求饶。沒有一个在乎自己的死活。

    一颗心真的凉透了。王上不爱自己也就罢了。还要凭空捏造出从沒临幸过自己的谎言。

    父亲表面上看是在为自己求情。不过是因为期望着王上能够念在与她夫妻一场的情分上。也顺带着饶过他罢了。否则怎会对倒在血泊中的自己置若罔闻。这哪里是一个父亲对待女儿的态度。

    绝望地闭上双眼。腹部传來的阵阵剧痛。是唯一对她不离不弃的。感觉到生命的流逝。对于此刻的她來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就让这解脱來的再快一点吧。她不想再看一眼这尘世的丑恶。

    就在纳兰以为自己真的会疼死的时候。尉迟枭冷哼一声。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侍郎可知道这世间有一种奇药叫醉缠欢。此药无色无味粉末状。可以掺进任何香料饮食之中。药性发作之时会让人产生幻觉。”

    纳兰侍郎听闻此言身上一震。磕头的动作停了下來。怕错听王上一个字。理解错一句话。

    “纳兰云竹掌掴云王妃。本王怎么可能不治她的罪不闻不问。还大加封赏。又对你们父子加官进爵。难道你们从來沒想过其中缘由。”尉迟枭转动黑玉扳指。这上面反射的太阳的光。白亮亮一片。晃得纳兰侍郎睁不开眼。

    如遭雷击的纳兰侍郎。原本还以为尉迟枭只是为了斩草除根。才否认云竹腹中的孩子。只要咬紧这孩子是王上血脉。自己就还有一线生机。还有翻盘的机会。

    如此看來。这一切都是王上早早设下的一个局。只等自己步入彀中。

    纳兰消散的意识。在听到云裳的时候也被猛地拉回。心里一阵抽痛。疼的她更是缩进了身体无法呼吸。原來一切的惩罚。一切的所谓恩宠。都不过是那个曾经被打入冷宫的。自己最为轻视的司徒云裳。挥手谈笑间的报复。

    自己真的输了。输的一败涂地狼狈不堪。原來那个人才是最大的赢家。

    有了这样的认知。纳兰心里唯一的一丝幻影破灭。可是事到临头她该恨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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