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章 不安与忙碌的众人
「等等，大家先冷静一下。」愣了一下后，作为内定责编的服部雄二郎，为了缓和当场渐趋冰冷的谈话氛围，顶着爆炸头连忙出来圆场。 「我没有开玩笑！我要用这个条件，来当作我创作漫画的动力。」 说完，新妻英二再也不理会众人，转身回到案前继续画着原稿，配合他独特而夸张的肢体语言，口中还不断地发出「咻咻咻」、「资逼」之类不明所以的壮声词。 这让他作画的样子，在众人眼中看起来是更独特了。 「如果说……」 本来还在缓颊的雄二郎，看到认真回复的总编辑，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还是很自觉地将身子退到他身后，静静地等待佐佐木的应对与下一步的指示。 「如果说等你成为职业漫画家后，明白职业漫画家的严苛，甚至是成为Jump的台柱后，还能有这种想法的话，到时候再告诉我。我会用总编辑的身分，为你在连载会议上作保，把你认为不满意的作品结束连载。」 虽然脸上滑下几条水珠，不过佐佐木编辑长还是很镇静地开了张支票，就看新妻英二是不是有这实力去兑现它。 「是吗？我明白了，我要去东京。」 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新妻英二当下答应了佐佐木的要求，又继续跟他的作品奋斗。 画画、吃饭、睡觉，这就是他的生活、他的兴趣、他的全部，名为新妻英二的这个男人，彷佛像是为了漫画而生、为了漫画而活，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够甘于寂寞与漫画生活在一起吧！ 『这么轻易就答应，表示他还是个孩子……不，他是在试探我？』 看到新妻英二不理会自己，继续手边的工作，佐佐木心中思绪万千，觉得签下这位新人，对于Jump会起什么化学作用他也不清楚，也只能让时间来证明一切。 不过，在一旁完全插不上话、起不了作用的雄二郎可就没这么淡定了。 『没想到新妻这么大胆、编辑长这么有魄力，那我今天来这里是来当小弟的吗？我这责编真的能做得好吗……』 不理会这位未来责编的意见，两人的交易就这么完成了，只留下在原地不知所措的雄二郎在风中凌乱。 不管如何，新妻英二这怪才的加入，势必会使Jump的生态骤变，吹乱这一池春水是可以想见的事。 -- 「服部、金！别再摸鱼了，赶快整理投过来的稿件，等等还要送审！」 「是的！相田组长，我们这就去作业！」 刚开完会的相田聪一，一回来就看到底下的服部和金工作态度开始散漫起来，也顾不得隔壁吉田组和中野组在召集底下编辑进行会议，顶着微胖的身躯立刻奋力跑到两人面前，提醒他们回到正事。 九月底的日本，采三学期制的学校都已经开学，漫画界的盛事却也在这一个时段截止，也可以说才正要展开。 那便是手冢赏的投稿截止，与遴选作业的启动。 「还不快点把你们认为不错的稿件整理好交上来。服部，你上次说挺有潜力的那对国中生作品也是。」 「是，我这就去找找。」 收到相田组长的要求，服部也放下手边正在进行的工作，从堆成一道山脉的案牍中努力想要找出最高他们上次递交的作品《一亿分的》原稿，不过心中却是在想另外的事。 『虽然我知道组长压力很大，不过也不用这么急吧？我暂时还不想让那他们得奖，不管是什么奖，他们一旦拿到，就会毫不掩饰地自得意满。不过，给他们一个特别奖项之类的，又不能说这个没价值。』 边从书海中寻目标，服部哲所想的与组长的只是却存在着差别，他认为这对搭档还不成熟，过早给予他们希望，那么失败后所带来的失望只会更大而已。 既然这样，一开始不要给他们希望与过多的期待，或许还比较好吧……因为这样，就不会有失望了。 虽然这道理听起来很消极、很负面，不过却很务实，因为像新妻那样有实力的潜力新秀毕竟少见，在不成熟的状态下跟他对比，只是自讨苦吃，对于信心建立不是一件好事。 『当初不希望他们把原稿拿去别的杂志社投稿，所以把看过后觉得不错的稿件都留下来。如果我说要好好培养他们，所以不把原稿交出来，大概会被组长K吧。但是交出去之后完全没奖项，又会觉得不甘心，真是难以取舍。』 看着相田组忙得焦头烂额的样子，吉田心中舒坦了不少，虽然说大家都是工作上的好伙伴，不过在业绩压力下，同时也是彼此竞争的好对手。 Jump编辑部下面是采分组制的，包含组长在内，每一个编辑都互相较劲，切磋琢磨，藉由组与组之间的竞争，让Jump的内容越来越好。 各大奖项的评选，从最基本的月例赏、金未来杯、增刊号，甚至是手冢赏的初步筛选作业，都是由各组将参加的作品去芜存菁、交互比对没有疑义后，才能将留下来的作品呈交上去，让评委们阅览。 而这次的作品，将会在稻垣、尾田、鸟山、岸本等老师，以及手冢制作公司、SQ编辑长、Jump编辑长组成的最终审查会议中讨论，决定出得奖作品。 「吉田组的也别光看着，我们这边也要加把劲才行！」 「奇怪？组长今天怎么这么轻松，平常不都是在压榨我们的吗？」 看着表情一派轻松的吉田，底下的编辑山久不禁这么问道。 「山久，你是不是过得太轻松了，要不要我再多给你一点工作啊！」 「不、不用了……我这就去工作！」 看着有朝向修罗化的吉田，山久也不敢多话，立刻回去自己的桌上整理起作品，生怕吉田多给他做不完的工作。 『不管你们交什么样的作品上来，我对于我手中的这一份有信心！』 看着自己堆栈整理好的桌上，写着《神剑闯江湖》的那一落稿件，吉田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信心在握，彷佛这奖项已经确定了结果一样。 -- 「流程都跑好了，现在只等遴选结果，10月底第一阶段公布、11月初则是第二阶段，有消息我会再通知你。你现在还是先想年底增刊号的题材吧，友分镜稿就可以来编辑部找我了。」 「是的，我知道了。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我一样会交非纯正的热血漫画上来，到时候还请您多多照顾了。」 从吉田那里得知自己投稿的流程都跑完后，信诚也松了一口气，他终于可以好好地来构思要在短篇上刊载的作品了，而这也是新妻不在后的第一次短篇连载。 比起已经打响口碑与知名度的新妻英二，信诚还欠点火侯，要来加薪点火最好的方法，当然是用短篇争取在增刊号上的曝光度。 「不过话说回来……」 坐在书桌前转着笔，信诚对于要如何利用这次的机会一时之间也抓不到头绪，读者的口味可不好抓。 同样一部作品，让老牌漫画家来评审或是编辑来看，评分比重变化相当大；前者注重原创性与有趣程度，后者则是从市场效益考虑。 如果漫画很有趣，分数却差强人意，那表示这部漫画叫好不叫座，编辑们不会喜欢。 不过这都是手冢赏才会发生的状况，对于增刊的赤丸Jump而言，读者回函才是一切。 成绩好就上榜，成绩差恐怕连再来过的机会都没有。 「决定了！这样我就以另类的热血作品来参加这次年底的投稿！」 信诚心念既定，决定要在这次机会中大放异彩，争取到未来连载的机会。 「我想想……如果要给读者们深刻的印象，那就必须要有震撼的剧情才行，那么《魔法少女小圆》、《进击的巨人》都不错，但是……」 回想起这两部名著，信诚还真的有想要将它们重现尘寰的打算，不过后来想想还是只能摇头放弃。 「如果我真的画出来，还画得不错，就算吉田没有把我送医院，恐怕总编也会叫老爸他们，把我捆着丢进医院住院观察吧！」 想了下两部作品的表现风格都有黑暗写实，甚至是血腥暴力的场面，像是请学姊献头、巨人吃人等等，都不是适合信诚这国中生所能画的题材；就算他能驾驭得好，恐怕在刊载之前就会被勒令去找精神科医生聊聊人生。 万一出了什么问题，那就只能去找老马喝咖啡聊是非了。 恩……可能再加上个恩格斯也说不定。 「好吧！既然要从画、题材、故事、内涵上全面压制其他人，那么我的选择也就只有这一部了。」 在纸上画了几个外人完全无法理解的图案，以及翻阅中世纪的一些数据后，信诚也不多说。 立刻拿起画笔在纸上作业，没过多久大致上的人物和对话已跃然纸上。 「虽然是王道中的王道，不过这后面的剧情能不能被大家接受，这我也不知道就是了……当年我也是被他所震撼到，而对生命的意义产生怀疑呢。」 看着只有几个火柴人的故事大纲，信诚发出了这样的叹息，同时他也开始对于最近接踵而来的升学与工作压力，感到十分不安与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