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杀子

    数次以后，艾上被撞得已经爬不动了，而小玲的杀气已经穿破这跃式房的第一层达到了4米。

    还好这是两层的，要不楼上的住户也要遭受无妄之灾。

    “哈哈哈……”

    坐……哦，不对，应该说是杵在地上的司马台喘着气笑着。

    “本县城隍，正直之神，执掌冥界，统率阴兵，我今虔诚，请降来临，释疑解惑，伏鬼除魔！”

    一个锦袍锦帽黑长须的巨大城隍出现在司马台后面，一巴掌将司马台拍翻在地，然后飘散。

    “你笑什么啊？我们都还在呢。”请神完毕，损耗大量灵力和精力的儒家传人，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道，“不好意思，我又醒了。”

    司马台挨了城隍一下重击，正回神调气呢，说不出话来，可是脸色变得铁青，可见有多么气愤。

    “咳咳咳……我也在。”小高那又高又壮的身体站起来就跟一堵墙似的，“用不了大招，铃铛还能用灵力摇来玩玩！”

    “叮叮叮。”小高手里的铃铛又发出悦耳的声音。

    看着小玲眼神迷离，成鬼王的进程再次被打断，司马台进入两难的境界。真要再出大招，愿力就会降到夺舍的基本线以下，那么只有眼睁睁看着小铃成就真正了却心愿的五气鬼王，等它根元稳定，是没有谁有那个能力夺它舍的；如果不动手，小玲根本就完成不了鬼王之路，他百年等待就是一个笑话。

    （怎么选？选第二条路？小铃成了鬼王，至少自己不用被这群灵界的人消灭。可是万一鬼王六亲不认把自己这个已经毫无自保能力的愿力体吞了呢？）

    所以说枭雄就是枭雄，在这种时候，司马台很干脆地走了第三条路，很多人不会想到，想到可能也不会去做的选择。他不赌机率，知道运气和他没关系，他抽身而退。是的，司马台跑了。

    因为小高灵力不足，铃铛只是针对最危险的小铃，司马台并没有受控，所以很轻易地就化成一道青烟，脱离了困局。

    遁龙柱和大印都不属于困局的器具，所以主人一撤，两件器具也不翼而飞，杨没和那个男组员脱了困，不过一时都没有动弹，和所有人一样，都被司马台的干脆震惊了。

    司马台的左右为难大家都明白，可是没想到他硬是选了第三条路。是的，吃亏最大，丢了百年布局，受了重伤，身份被大家知晓，手段器具全部曝了光，以后的处境只会更艰难。

    可是仔细一想，才发现司马台是多么的精于算计。在如此紧张的时刻，他竟然那么快就做出了最好选择。是的，世间上的事就那么古怪，有时候放手，真的不代表失去。

    司马台这一退，损失了什么？只是损失了小铃这个养了百年的五气鬼体。他受的伤，还能用养神术治好，保住了命，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能夺小玲的鬼体，那么也能夺人的身体，以他的手段、经验和心性，大不了重头再修一次道，再布一次局，就象他之前说的，“只要不灰飞烟灭，我多的是时间再次布局”。

    最主要的还是他这一退，将这件事的因果丢脱了一大半，剩下的只要以后多做点善事就可以弥补回来了。

    可是，真是事到临头，谁就愿意放弃百年的心血？

    “这人，是心腹大患呀！”所以，艾上叹道。

    “艾哥，心腹大患是以后的事，现在这个危险品杂整呀？”小高的铃声越来越弱。

    艾上把眼光投向了儒家伙伴，那组员手一摊：“我也没阴性物品了，那书页和你们的符一样，只能使用一次。”

    “直接用法术上吧，它现在还没成鬼王，还有机会。”艾上艰难地站了起来。

    “极阴之体已经现四气了，就我们这老弱残兵，对他没作用的。”那被困遁龙柱的道家传人说道。

    “不是你和小杨还在吗？”艾上不甘心。

    杨没摇头：“不行，它已经不是之前的小鬼了，撼动不了，而且直接攻击它会引起它的反弹，无论杀气、煞气、怨气还是阴气，都不是现在你们能抵挡的。”他能挡，可是有什么用？护不了大家周全。

    “那现在有什么办法？”小高声音都变弱了。

    “办法倒是有……”杨没看向了谭天明。

    （杀了他。）

    这是明白杨没那个眼神的人所能想到的。

    是的，小铃的一切变化都是因谭天明而起，只要现在杀了谭天明，小铃就会跟被戳了洞的气球一样，五气瞬间趋于平静。这也是司马台要苦苦等到小铃杀了所有人之后再夺鬼舍，因为出了气的小铃是最虚弱的时候。杨没他们又不需要鬼王体，所以这个时候动手是最佳的，虚弱的鬼体比虚弱的鬼王体容易对付的多了。

    可是，怎么杀？难道真要有个人提把刀把谭天明灭了？他们要杀谭天明，根本连刀都不用，简单一个“窒息术”就把他闷死了。不过，谁去做呢？谁都不愿去做。

    尽管谭天明有罪，可是他没有害灵界的任何人，灵界的人就不能去杀他。是一个圈子里的修行人或妖魔鬼怪还好说，遇到杀了是为民除害得正因果。可谭天明是普通人，只要没损害到自身，灵界的人就不能去害一个普通人，这是灵界的规矩，说严重点，是底线。

    象现在这种情况，如果杨没去杀了谭天明，那么灵界所有的正道协会绝对以他为公敌，虽然是情有可愿，不会要他的命，但至少也要废他一身修为，并逐出灵界，这对任何灵界的人来说，都是生不如死。

    五个清醒的灵界人傻眼了，小高更是灵力挥霍一空，又坐回了地上，铃声一停，小铃恢复自由，再次增长自己的杀气柱。4米，4.3米，4.5米……

    “你们倒是动手呀！”陈启都急了。

    “动手，动毛的手呀！”那个儒家传人也急呀。

    “啊？没办法？”5个普通人都愣了，谭天明是一直呆呆地愣着。

    “有，有办法，杀了这女鬼最恨的人！”儒家的人没好气地说道。

    “什么？”陈启、胡箫、洪才人，包括老谭都把眼光投向了谭天明，秦香则再次紧紧抱着谭天明。

    “你们看什么看？”秦香心虚的怒言。

    “只有最恨的人死了，这个女鬼才会停下变鬼王，才是它最虚弱的时候，我们才有办法……”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道家的男组员补了一句。

    “女鬼成鬼王之际，刚获强大的力量和杀戮之心，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不仅会杀了与它有仇怨的人，还会杀了它能看见的所有人。”艾上说道。

    全场安静，只有女鬼杀气柱“呼呼”向上冲的声音，4.8米……

    所有人没有再看谭天明，而是看着老谭和秦香。老谭受不了这么多责难的眼光，长叹一声，离开了大厅，秦香则把谭天明搂在怀里，死死地低着头。

    “你们是怕因果吧，我来！”陈启这个性子，既然杀一人能救十一人，他拼了，一把扯住秦香，要把她拉开，胡箫咬咬牙，也起身过来搭手。

    “你们干什么！”洪才人将陈启推开，将胡箫拉开，“这是杀人罪！”

    “可是杀他一人可救这么多人。”陈启怒得跳了起来，“洪老大，这都什么时候，你还在帮着他们！”

    “不是帮，我们是警察，不能知法犯法。”洪才人说道，“而且你们还年轻，你们还有大把的前程，不能毁在这里。”

    顿了顿，洪才人坚决地说道：“我来吧，是我把你们牵扯进来的。”

    “洪哥，不要啊！不要！”秦香抬起满是泪水的脸，“你是老谭最好的朋友，老谭救过你的命，救过你母亲的命，你不能恩将仇报杀我们的孩子！”

    “我……我用命来还！”洪才人也流下了眼泪。

    5米！

    “轰！”

    黑色的怨气、猩红的杀气、白色的煞气、红色的阳气变成四条气柱盘旋在小铃头上，一股灰色的阴气从小铃头顶窜出，围着四气打转，一旦等阴气吞噬了四气，变成真正的五气合一，就会回到小铃的身体，凝神成鬼王。

    洪才人一个手刀，将秦香敲晕了过去，他扶住秦香，轻轻将她放在地上，正要去掐谭天明的脖子，有人拍他的肩膀，洪才人扭身抬头，一看，是老谭。

    “洪哥……”老谭眼睛里还在涌出泪水，已经弄得满脸都是。

    “老谭，我对不起你，我会把命赔给天明的。”洪才人说道。

    老谭摇头，背在背后的右手突然伸出，一把明晃晃的刀插进了旁边谭天明的左胸膛，再抽刀而出。谭天明在鲜血飞溅中捂住自己的伤口，浑浊的眼睛终于恢复了清明，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倒下，抽搐，命毙。

    “养不教，父之过……”老谭丢掉了尖刀，这是他离开后去厨房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