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道衍随行】
秦晋二王对于选僧就藩之事其实也并不上心,相视一笑,绕道众僧跟前仔细端详,却多有几分闹剧的模样儿。朱棣也假意缓缓踱了两步,沉吟着又停了下来,扭头看向道衍,想过去,又担心是否会太过显眼了些。 偏在这时,道衍颠着肥胖的身子,晃晃悠悠地径自踱了过来。只见他来到朱棣跟前,稍一躬身,嘴角含笑道:“燕王殿下,让贫僧随您就藩,不知意下如何?” 朱棣不禁一呆。太子朱标和秦晋二王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引得看了过来,就像看笑话一样看着道衍,心底里也在奇怪这个野和尚怎么忽然去寻燕王的“晦气”? 朱棣尴尬地笑了笑,想着这出戏还得演得逼真一些才行,便正了正颜色,微觑道衍,冷冷道:“僧录司的高僧共有二十八位,本王又为何要选你呢?而且,请恕本王直言,瞧着大师的模样儿,可不像个佛法精湛的高僧啊?!” 众人听了都不禁失笑,只见道衍却面不改色,犹自笑嘻嘻地辩解:“人生就一副臭皮囊,殿下怎可以一具皮囊妄测贫僧佛法呢?说起来,如何才算佛法精湛?如何才算是得道高僧?还请殿下赐教。是能背的经文越多,就算佛法精湛?嘻嘻嘻,岂不闻万法皆空么?佛法也只是色相罢了,它既是佛法,也非佛法啊。殿下岂可执念色相?” 秦晋二王见他们色相、佛法地要打哑谜、论偈语,想来又是一出无聊的闹剧罢了,便冷笑了一声,也就不再理会。 道衍和朱棣在大殿内论法,二人交锋不下,正自僵持,道衍忽然附耳至朱棣跟前悄声地说:“殿下,让贫僧随您就藩,贫僧可送您一份厚礼。” 朱棣原本只是与道衍唱一出双簧罢了,不想道衍忽然压低声音说要送自己一份礼物,也是愕然:“什么?大师送本王厚礼?” 只见道衍一对眸子闪着精光,四下看了看,见太子和秦晋二王都已经没有理会他们二人,这才嘻嘻笑着悄声道:“正是!贫僧要送给殿下的厚礼,是一顶白帽子——” 一顶白帽子?朱棣被惊得呆住了。自己已然是藩王,王字头上戴一顶白帽子,那不就是一个皇字吗?这和尚怎么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说了出来?虽说道衍是压低了声音,贴着耳朵根说的,可毕竟当朝太子、秦晋二王都在当场啊。这份勇气和魄力,也真是骇人听闻。难道道衍是有意为之?是故意让自己直面几位皇子,生出夺嫡的念想来的?若真是如此,那这个胖和尚的心机也就太深了。 正想着,秦晋二王已然选定,笑嘻嘻地踱了回来:“怎么?燕王?还在跟这个睡罗汉论佛呢?嗯,哥子我看呢,这位大师佛法精湛,要不,你就选他得了?你不瞧瞧,人家费了这许多口舌跟你说法,心意还是蛮诚的嘛!你就算不看佛法,也该看诚意不是吗?啊?哈哈哈”,说着众人都笑了起来,众人都知道,秦王这是将话反着说,揶揄道衍和燕王呢。 哪里想到朱棣等的可就是这一句话,心下欢喜,却不敢表露出来,仍旧摆出一本正经的模样儿:“嗯,二哥说得有理。方才与大师一番论佛,本王也觉着这位大师傅佛学很是不错,正有意讨教呢。嗯——好吧,那本王便选这位大师傅了”,说着就将道衍拉到太子朱标的跟前。 朱标看着也觉得有些滑稽,但既然这是燕王指定的,也就不好驳他的面子,却还是忍不住笑:“四弟,你,你可想好了?选定了?若是报到父皇那儿,只怕想换都不行了。要不,你还是再选选?” 朱棣浑不在意地一摆手:“君子一言,我既已选定,就不会再改了!” 朱标见燕王如此说,也不好再说什么,便联合了僧录司左善世宗泐匆匆写了回折,将诸藩王选定的僧侣报了上去。洪武皇帝朱元璋不明底细,自然也就一一恩准。旨意下来,几名被选定的僧侣便自收拾行礼,告别同门。却只有道衍和尚一人,早已不动声色地离开了僧录司,直奔东安门外的燕王府,似乎不愿在太庙多留一刻似的。 马皇后的丧礼终于了结,燕王妃徐仪华带着长子朱高炽也早已回到应天一同守了孝。四十几天下来,夫妻终于又在燕王府团聚。仔细的洗浴,用过晚膳之后,年幼的朱高炽早早地就睡去了,留下燕王夫妻二人在屋内相对,早看得朱棣目眩神迷。
王妃徐仪华虽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可肤色越发的白皙,身材也风韵起来,早不是当年含苞待放的少女了。因引了两杯酒,徐仪华面色红润,眼神也有些迷离,见朱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身体,更有几分羞怯,忙低下头去。 朱棣在北平时,日日想的都是战事,徐仪华也有孕在身许久,二人很久没行夫妻之欢。如今多日疲劳过后,远离了北平战事,道衍又已确定可以随自己就藩,朱棣一口气松下来,也有些闲情逸致,尤其见这位与自己多有缘分的王妃这般模样儿,哪里还忍得住?便起身紧挨着徐仪华坐了过去,低头朝徐仪华一张殷桃小嘴深深地吻了过去,直吻得她透不过气来方才作罢,一双手却不安分地在徐仪华身上摸索。 徐仪华越发的娇羞,想拒却又舍不得,只能任由朱棣在身上放肆,直惹得娇喘连连,呼吸越发的沉了起来。 眼见干菜烈火,一点就着,朱棣正要宽衣,不妨门外忽然传来郑和的呼唤:“殿下,殿下可曾安歇?” 朱棣与徐仪华都被惊得一愣,手也就停住了,朱棣没好气地问:“何事?” “道衍大师傅来了,看着行色挺匆忙的,如今已被朱能领着去了吟风楼。殿下今夜见他不见?” 道衍不是已经指定了要随自己就藩了么?如此深夜匆匆赶来不知为何?莫不是出了什么变故?再说以道衍在燕王府的地位,是没人能比得了的,他匆匆来了,自己不去相见是有些怠慢了的,那太说不过去。 想着朱棣也觉无奈,只得迤逦起身,却又舍不得满脸期待神色的徐仪华,便又三下五除二在徐仪华身上摸索了一番,这才依依不舍地出门会那道衍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