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七.相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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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的兵长应声回转,将将迎上缓缓上前的那人,立刻神色一僵,滚下马背,恭恭敬敬的唤了声:“三公子” “这位小哥原是我家的花匠,我认得他,不是作jian犯科的人,你们何苦拦他?”马上的司徒翀远远凝了覃楠兮一眼,随即转头对那兵长和蔼道。 “只是,只是……”兵长躬身吞吐了半晌,横下心道:“只是他们车上这个番人……还请公子示下。” 司徒翀清俊的眉峰隐约一跳,他是萧太妃和萧国舅的亲外甥,小靖国公司徒鲲的亲弟弟。常常进出内苑的他,怎么可能认不出阿素夫? 阿素夫见了司徒翀,幽绿的眼底也隐约现出些紧张。 覃楠兮紧攥着裙裾,一颗心提悬到喉咙口。 小飞左右望了望,灵机一动,三步跃到司徒翀马下,磕头道:“三少爷,这番人确实只是个卖艺的,他要去北边谋营生。小的恰也要去北边投奔亲娘舅,收了他几个车钱,才带着他同路的啊!” 司徒翀望了一眼小飞额角晶莹的汗珠,又遥遥望了望双肩微抖的覃楠兮,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道:“起来吧,我让他们放你们走就是了。” 覃楠兮闻言震惊,不由抬眉望向他。只见司徒翀满是哀怨的眸底,泛着温柔和善的光。那眼神看的覃楠兮心底微微一颤,顷刻就泛起阵阵酸涩。 司徒翀,他是最无辜的一个,他崇拜自己的异母哥哥司徒逸,一心想亲近,可他也爱自己的亲哥哥司徒鲲,那是血脉相连。偏偏他的两个哥哥对峙相斗,他的左右为难可想而知。 “放他们出城吧,不过都是些辛勤讨生的寒苦人,你们何必咄咄相逼。”司徒翀收回萦绕在覃楠兮身上的幽然眼神,开口对那兵长道。 “只是,二公子亲自下了令……” “若有差池,我自然会和二哥解释,何须你啰嗦?”司徒翀打断兵长的话,语气中有一丝薄薄的威严。 覃楠兮远远凝着他,满腔的感激,噎在喉头。一年未见了,司徒翀,这个她从小熟悉的富贵公子,仿佛凝在了旧时光中一般。那清瘦到略显病弱的身形、望着她时眉宇间的宠溺呵护,都丝毫未变。可是,唯独他那一身阳光般的明朗,却已寻不出一丝痕迹!如今,萦绕在他周身的,是莫名的怅恨和哀怨。 “多谢三少爷!”小飞机灵的接下话茬,又磕了个头,起身跳到车旁,瞪眼等着兵丁们放行。 覃楠兮咽下心头的难过,遥遥欠身,深深相谢,转身上了车。阿素夫赶忙躬身行了个礼,紧随在她身后上车。 司徒翀长叹一声,目送马车缓缓出了金光门。 马车颠簸前行,一点点远离了长安,帘隙里的司徒翀一点点淡出了视野。 覃楠兮酸涩的眼眶,再也擎不住泪珠,任由它滚滚而下。 “哎~哎~你这是怎么了?以前被乌达抓去,我也没见你怕成这样啊!不过是个盘查,这不是有惊无险吗?”小飞惊魂未定,又见覃楠兮哭的梨花带雨,更不知所措起来。 “削姐,司徒三公子鸡然放了我们出来,已定不会走楼消息的!你放信,他是个毫人!”阿素夫只当覃楠兮是惊惧过度,好心相劝。 小飞闻言,惊的眼珠子险些掉出眼眶,炸声道:“什么?那个是,是司徒三公子?那,那就是司徒鲲的亲弟弟,大将军的异母弟弟?” 覃楠兮哽咽着点点头。 “你认识他!他也认识你?和你?”小飞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手指从覃楠兮指向阿素夫。 两人闻言都点了点头。 “坏了!坏了!”小飞一掌拍向自己的脑门,懊恼起来:“他是司徒鲲的亲弟弟,他放我们出来,还能安什么好心?一定是要顺着我们找到将军!不行,要掉头回去!”着,身子一倾,就要出去命车夫掉头。 覃楠兮一把拽住她,肯定道:“他不会!” “大将军险些死在司徒鲲手里!你凭什么保证他的亲弟弟安的就是好心?”小飞臂肘一甩,执拗起来。 “不用保证,司徒翀他绝不会伤害他大哥!”覃楠兮嚼着泪珠,口气却是不容置疑。 对于司徒翀,这个和她相伴十年的朋友。覃楠兮太了解他的心性心念了。她就是知道,他绝不会伤害他崇拜敬慕的大哥司徒逸。还有,他一定会顺从她的心意。从小就是如此,只要是她的愿心,他从不违拗,尽力成全。十年以来,他时时如此,事事如此。覃楠兮就是敢肯定,她既然铁了心要去找司徒逸,他就一定会想方设法成全她。 “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你不知道将军他受伤了?他如今可还冒得起一丝风险?”小飞虽然语气愤然,可身子还是坐回了车中。 两人正争执,就听车后一阵马蹄疾驰声,迫上前来。紧跟着,就听车帘外唤了声:“楠兮~”
马车应声收住,覃楠兮的身子随着车身一晃,心也跟着剧烈震荡起来。司徒翀,他为何又跟了来? “楠兮,我有话要和你说”车外传来的声音带着微喘,语中充满期待。 略思忖了片刻,覃楠兮抬手理了理鬓发衣裙,又匆忙擦净了眼角的泪,命小飞和阿素夫留在车中,独自盈盈下了车。 “楠兮,我,我来送送你!”咫尺之外站定的司徒翀,似乎未料到覃楠兮肯相见,眉宇间一时流幻着欣然惊喜和局促不安。 覃楠兮深深拜下,勉强抑住哽咽,客气道:“多谢三公子!” 司徒翀俯身来扶的手,闻言豁然一定,他沉默许久,才虚扶覃楠兮起身,苦笑道:“楠兮,咱们就不能像小时候一样吗?以后,等以后你嫁了我大哥,你再称我一声三叔,也不迟不是嘛!” 司徒翀哀哀的话语,仿佛是锐利的针尖,顷刻扎破了覃楠兮敛了满心的泪,泪珠儿顺颊滚滚坠落。 “嗨,我还当你要嫁人了,就能长大些呢!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动辄就哭!过会儿又把眼睛哭成一双红桃子!”司徒翀见了她的泪,仿佛是见了故旧相知一般,亲切欣喜起来。 “司徒翀!你,你又取笑我!”泪意朦胧里,覃楠兮也承下了司徒翀的情。尽管自己从未对他有过他想,可她从来都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意。十年的亲密友情,她无论如何都不忍,不忍心再伤害无辜的司徒翀。 司徒翀朗然一笑,仿佛回到多年前两人笑闹时。变戏法一般从袖中掏出一叠纸笺,递到她手边。 “又是什么?”她顺手接下,极自然的问。不经意间,她也说出个“又”字。毕竟,十年的相伴,她和他之间的友情和默契,不是谁能取代的。 司徒翀深深一笑道:“你向来不懂银钱的好处,想必这匆忙出门,又装扮成这样,备的盘缠也未必足够。出门不必在家,有备无患,我方才去家里的钱庄上支了些来,你带着。银票好过现银,路途中,切忌露富。” “你急忙忙赶来,就是为了给我送盘缠?”覃楠兮咽了咽又涌上来的泪,涩涩问道。 司徒翀局促的点了点头,片刻后又郑重的摇头,低声道:“我,我还有些话要和你说。” 覃楠兮明眸闪烁,凝着他静静听候。却见他犹疑的瞟了她身后的车厢一眼,抿唇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