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缠枝纹的瓷瓮
乔酒歌和鹿野光明正大地回到青瓦的时候,阿夙还在半山腰上,扛着一袋又一袋的补品零食,他说把东西都买回来给乔酒歌补身体的话并不假,因为他真的……全都买回来了。 如果不是乔酒歌阻止,他甚至想要绑架一个产科医生回来……忠犬有时候也是个很可怕的存在。 既然最后一个不知情的阿夙也知道了于辉是鹿野假扮的,鹿野干脆也就以真面目回到了青瓦, 两个人在端理的眼皮子底下大秀恩爱,相反,端理和寻薇之间最近好像变得寡淡了一些,据说端理最近一直在忙着烧制他近半年来的“手工作品”…… 锅碗瓢盆,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巨大的画着缠枝纹的瓷瓮。 反正乔酒歌和鹿野对端理的业余爱好完全不感兴趣,乔酒歌干脆和鹿野光明正大地研究起了血月那天的应对之策。 “封印打破那天,恶鬼一定会从寒潭这个缺口涌出来,我们可以再青瓦的外围设下又一道的结界,这样至少可以确保他们不会逃出青瓦。” 乔酒歌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她有些吃力地换了个姿势躺着,手上还抱着青瓦的简易地形图,“至于怎么把这些恶鬼塞回黄泉里,这些不是我们的要管的,到时候自然有大批鬼差来把他们抓回去,而在这期间,我只要保证我不死就行了,我死了,结界就会失效。这是个难点,那样的大场面之下,我总觉得我们连一分钟都撑不过。” “用神隐术呢?” “开什么玩笑,神隐术在这么多恶鬼密集的冲击下绝对会现行,顶多撑个半分钟吧……真是搞不懂端理那家伙放出这么多尸王和厉鬼来究竟已经有多变态,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他就能自保吗?”乔酒歌放下地形,一想到他们渺茫的未来,脸色又变得难看了许多。 而鹿野的表情却很平静,“我想……他根本不想自保。他想要在毁掉世界的同时,顺带毁掉他自己,那个瓷瓮……” “瓷瓮?”乔酒歌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坐了起来。 鹿野在她的腰间小心翼翼地塞了一个柔软的枕头,“那个缠枝纹的瓷瓮的尺寸,比一般的瓷瓮大了很多,我觉得,他想要带着寻薇一起沉潭……” “真特么变态!” …… 距离血月那天越来越近,在这段日子里,乔酒歌和鹿野准备了很多战术,推演过后又一一推翻,到头来还是一筹莫展。 阿夙反正永远是一副,天大的事情都比不过我给九哥配备营养餐的样子,整天盯着乔酒歌又是吃这个,又是喝那个,活活把自己变成了一个营养学家。 最后忠犬由于他太过殷勤的行为,和过激的“其实我才是孩子他爹”的话语,被发飙的鹿野一脚踹出了大门。 每当这种时候,乔酒歌总是习惯性地扶着门笑得前仰后合,末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对鹿野撒娇,“肚子太大又太重,我都看不到自己的脚了……” 青瓦的日子一如既往的平静欢乐,像是黎明前的黑暗。每个人的笑容背后,都有一座压得他们喘不过气的大山……血月! 终于到了那一天。 十二月十二号,已是隆冬。 造成乔酒歌起来的时候,觉得双眼有些干涩刺痛,大概是长时间研究符咒阵法的缘故。 朦胧的天空中飘起了小雪,她深吸一口气,让那些刺骨的冰冷沿着热血循环一圈,最后变为温热的气体吞吐而出。 乔酒歌在鹿野的搀扶下,又些踉跄地爬上了一个小小的山丘顶端环视了一圈,远远地就看见天边又一道蓝光拔地而起,伫立在几个山丘之外,把青瓦彻底隔绝了起来。 “我布的结界起作用了。”乔酒歌指着最外围的那道蓝光,又把视线收回一下,她发现在她的结界之内,有一道金色的结界伫立了起来,“应该是高阳布下的,他来了。” 保险起见,高阳又在她的结界范围内迅速缩小了结界范围,在最内层伫立起了一个比乔酒歌小的结界。 他们为了这一天大费周章地布防,而端理压根就没有阻止他们,那是因为端理有足够的自信,不要说只有这两个人了,就算全世界的驱魔师都来到这里,也不可能顶得住那么多的厉鬼和尸王,所以他也懒得去管他们的小动作。 鹿野搀着乔酒歌又从山丘上折返下山,忍不住像个老妈子似的叮嘱他。“小心脚下石头。” 乔酒歌有些不情愿地拂开了鹿野的手,骄傲地拍了拍自己的肚皮,“你放心吧,我肚子里有神兽之力保护着,今晚就算是上蹿下跳翻跟斗都没问题的,不过……像我这样大着肚子还不顾性命斩妖除魔的驱魔师已经很少见了,这就叫敬业!” 下山时,风雪又变大了很多,鹿野脱下风衣挡在了两个人的脑袋上,“雪越下越大了,到了晚上应该会更冷。” 乔酒歌揪着鹿野的衣摆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声音有些沉闷,“冷算什么,只要能活命就好。”她对自己的要求已经降地很低很低了,只要活命就好,受多重的伤都没问题,她希望所有人都能活下来,她,鹿野,高阳,寻薇…… 这些人里唯独没有端理,他的冷血,已经让寻薇也心寒了。 其实,她很害怕面对今晚所有人的命运。 乔酒歌猛然抱住了鹿野,“你一定要活着,因为我也会活着。” 鹿野亲昵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好,所有人都活着。” 他低下头,情不自禁地吻住了她温热的嘴唇,这一刻,心无杂念。 乔酒歌却哭了,她害怕她和鹿野会像电影里的经典桥段那样,吻别之后,就是永别。 而此时在另一个山头上,端理终于打开了沉寂多年的瓷窑,橙黄色的火舌不断地吞噬着风雪,寻薇就站在不远处,看着端理满含笑意地搬出了那只画着缠枝纹的瓷瓮。 “太美了。”他近乎贪恋地抚摸着那只瓷瓮的表面。 而寻薇却像是感应到了自己的命运,无声地掉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