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放眼望去,白雾弥漫,连绵山脉隐隐约约,仿若传说中的无底洞,只不过这里是无尽悬崖。 不知被强劲的风撕扯了多长时间,一尺剑围也变得不稳,摇摇欲坠,终于溃不成军,骤然暴露在风里,她像是经受凌迟酷刑,忍不住叫出声来。 “啊!” 尖锐的声音刺破天际,她如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地坠下,这种凌空飞翔的感觉真是。。酸爽。 眼见着地面的景物越发清晰,她用尽全力劈出一掌,减缓落势,仍然避免不了和大地来一次亲密接触,从繁密的树枝间跌了下去,连着翻滚了好几次,才重重地摔在地上,滚入杂草从里。 她趴在地上,只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快被震散了,亏得她自小洗髓炼骨,比一般人强悍,不然照这种冲击,她不死也得摔个半身不遂。 脑子里晕晕沉沉,像是炸开了锅,完全找不到方向,努力睁着眼睛不让自己睡过去,撑着爬起来,靠着棵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随着气流涌出的便是殷红的血沫子,迅速染红了胸前衣襟,凌垣在她身上留下的伤一直都没好,一直往外渗着血,密密麻麻,蜿蜒盛开了妖冶的花。 她隐隐约约听到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人说话,大概是议论那声尖叫是从哪里传来的,很不巧,这声音她还很熟,正是天火城里一直同她掐架的龙舞。 许欢颜叹了一口气,重伤之际,仇人相遇,分外眼睁啊! 都说狭路相逢勇者胜,特么完全是句屁话,有实力便是再胆怯也不会被他们吓到。 她挣扎了许久也没能让自己挪动半分,也就老老实实躺在数根旁闭目养神,呼吸也放得极轻,半人高的杂草将她遮掩起来,但是,并没有什么用。 龙舞一甩鞭子,摆平了萋萋芳草,看到躺在树下一身狼狈的人,衣服上重重叠叠都是血迹,她定睛一看,竟是消失近四年的许欢颜,她尖叫一声,被吓得花容失色,眼中隐约渗出惧意,她在天火城可是见到许欢颜何等威风,那种实力,连她哥龙空都摆不平,立马窜到龙空身边,戒备地瞪着许欢颜。 顷刻间,几人都陷入一级警戒状态。 龙空沉冷的眸光扫过许欢颜惨白的脸,勾起一点危险的笑,“消失四年,你越活越狼狈了呀!” “谁在这乱吠呢?”许欢颜懒懒地睁开眼睛,划过一丝戏谑的笑意,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原来是你这个手下败将啊?怎么渣渣想要逆袭不成?” 起伏不定的语调将那鄙夷渲染得更加动人明确,龙空皱眉,冰冷地吐出几个字:“那时屈辱,必将杀你才能洗去!” “哈哈!”像是听到最好笑的笑话,许欢颜慢腾腾地坐起来,虽然稍有动作,就有刺骨的疼痛袭来,她银牙紧咬,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痛苦的呻吟,瞧着龙空胸有成竹的样子,眸间冷光乍现,“四年前我能借箫仁剑之手将你重伤,四年后,我让你一只手,照样完败你。” 她做了个勾引的手势,笑得肆意张扬。 龙舞却先一步跳了出来,赤练长鞭摔出,就要往她身上砸去,搅碎漫天落叶,携裹着凌厉杀气与怨怼,“许欢颜你这个贱人,死了就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祸乱人间?” 她出手较之四年前,果然还是成熟果断了不少,狠辣卓绝,刁钻刻薄。 许欢颜皱眉,顾不得赤练上的勾刺,直接伸手握住,登时血色蔓延,一滴一滴落了下来,皓腕凝霜雪,此时却盛开朵朵妖冶血花。 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许欢颜挑起一抹邪肆的笑容,猛地收手,直接将龙舞拽了过来,若不是龙空伸手扶了一下,怕是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没有达到预想中的效果,她有些失望,悠悠眸光掠过诸人神色不一的脸,还真认全了。 除龙家两兄妹外,还有杜欣、刘沫以及曾经交过手的李覃,不幸的是,除了刘沫勉强算得上萍水相逢,其余四人都将她视作仇敌,啖其血食其rou,杀之而后快。 许欢颜摸了摸鼻子,心下计量着如何脱身,碧玉珠是不能用了,她只会被传送到浣花宫去,那里也是虎狼之地。。 李覃率先出手,山崩地裂,树木倾倒,仿佛地下有一条巨龙苏醒,起伏连绵的土坡迅速将许欢颜震上半空,还不等她身体落下,龙尾一扫,拦腰卷住她,只要李覃动动手指,黄泥巨龙随时都能将其吞噬。 龙舞娇媚的脸上攒出喜色,她拍手叫好道:“许欢颜,你作恶多端,我们本是路过,却叫我们撞见,这算不算缘分呢?上天注定要你死在我手上!” 赤练恶狠狠地抽在许欢颜身上,如一条阴冷的毒蛇盘旋卷住她身体,猛地一抽,带起一川血色,艳到极致,也冷到极致。 许欢颜银牙咬破了下唇,斑驳的血色顺流而下,赤练上每一根勾刺都刺入她rou里,突然抽出来,手臂、前胸、后背都被划出了好几条血淋淋的口子,碎rou沾在衣服上,看着触目惊心。 龙舞将赤练舞得呼啦作响,甩干净许欢颜伤口残留的血rou,眸光阴冷地盯着脸色惨白却倔强不肯出声求饶的血色罗衫佳人,潋滟眸子里掠过一丝轻蔑的笑意。 “你还是这么让人讨厌!”她走近,手指勾起许欢颜的下巴,对上那双干净的墨瞳,忽的抬手甩她一耳光,“你以为你这把硬骨头能撑多久么?做梦!” 她恶狠狠地啐了一口,拿出绢帕擦了擦手指,仿佛许欢颜是瘟疫,碰一下都嫌脏,樱粉色薄唇微微勾起,笑得温婉而大方,仿若一朵纯白栀子,优雅转身,裙摆绽开,一时春光融融,仿佛刚刚阴毒狠厉的人根本另有其人。 李覃眼神一冷,五指收拢,那巨龙便又收紧些许,肆意挤压着那个气若游丝命悬一线的女子,全无怜香惜玉之情,眼见着许欢颜面露青紫,嘴唇发黑,他竟笑了起来。 刘沫终是看不下去了,出言相劝:“这么折磨她也太过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