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魔杀
酒逢知己千杯少,恰如这雨中树下的两个人。 不管这外间的风雨有多么大,多么的清冷,属于这一方参天大树庇护的这一方土地,却是这两人避风避雨的乐土。 无菜下酒,无乐悦心。可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对饮的是谁。这一黑一白在这漫天雨幕之中,抱着两坛美酒,酒香甘冽,却是人间一大快事。 酒已饮至半坛,林逸之已经有些醉眼迷离了,这也不奇怪,他本就很少饮酒,在这离忧山莫忧峰上,更是一滴酒都没有存留。这次忽的喝下那许多去,便是这眼前的事物都有些摇摇晃晃了。 只是,那愈发通红的脸上仍带着惬意而又开怀的笑容,哈哈笑着道:“好酒我原以为酒不过是辛辣浓烈之物,多了,更是贪杯误事。没曾想,却是如此痛快” 纳兰明轩一笑,轻轻的酌了一口道:“这酒名忘离殇,初时浓烈,宛如离人方去之时,肝肠寸断,落魄失魂,可细饮之下,却是甘冽非常,能让人忘却方才的口感,恰如,忘却离别的悲伤,忘离殇,忘离殇。便是如此得名。” 林逸之呵呵一笑道:“兄弟风采俊逸,神仙一般的人物,我除了于修为之上略胜于你,无论从外貌谈吐,悟性根骨,皆差着兄弟不是一点半点。却是叫我羡慕非常啊,想来兄弟这一路走来,却是快意恩仇罢,不似我这般唯唯诺诺,没有一点值得骄傲的地方。” 纳兰明轩闻听,缓缓的直起倚在树前的身子,来到这雨帘之下,看着天空如线如织的雨丝,怔怔的出神,不知道想着什么。 林逸之并没有过多的在意,仍是斜倚在那树旁,大口大口的饮着坛中之酒。 蓦的一声长叹,纳兰明轩的眼中似乎出现了浓重的愁绪,张了张口,似乎满腹心事,正欲言讲,却突然一字也说不出来,看着林逸之一脸的醉意和暂且忘掉烦恼的清澈眼眸,无奈的摇了摇头。 良久,纳兰明轩方缓缓道:“逸之兄弟,其实,这世间万姓,皆有千般万般的烦恼。这烦恼从心智初开便依附与你的深心之内,随着你的年龄、资历、境遇,它也在疯长。若非你离开这世间,成那幽魂一魄,怕是这世人,皆无法逃脱万般忧愁吧。” 林逸之点点头,心中颇为认同道:“只是,我每日里浑浑噩噩,这五年之间,没有片刻的欢颜,哪如兄弟这般洒脱逍遥呢。” “呵呵”纳兰明轩似乎无奈的一笑,神情淡然道:“世人,皆有两面,你只不过看到了我这一面,我那不为人知的一面,你始终触碰不了。或许,人们总是拿出最好的一面给身旁的人看,而把阴暗的东西留于自己的心中吧。这许多年来,我一直在寻找一个能如今天这般开怀畅饮的人,却是找到了,也做到了,可是,这满腹的心事,却更加的不能说出口了。” 言罢,那眼神之中,忽的竟有nongnong的悲哀,划过他有些沧桑的眼神,转瞬即逝。 林逸之一怔,看了看眼前的纳兰。 大雨之中,参树之下,那白衣一如昨日,恁的潇洒俊逸,只是那神情却是愁肠百转,心事戚戚。 今日的他,却与昨日看去不同,为何竟有些许的陌生 莫不是因为他看到了那另三个修真世家的人,想到了他纳兰世家的败落,因而心中郁结 大概果真如此吧想罢,这林逸之忽的一笑,拍了拍纳兰明轩的肩膀道:“兄弟不说,我亦明白这世间你我一样,皆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只是,幸得我遇到了你,还如此的投缘,这或许是上天对我的安慰吧。” 言罢,神情中颇有感慨之意,又似安慰道:“兄弟家族之事,大可不必一直放在心上,那三个家族虽未没落,可他们的少主却是品行不端,行事为人不齿,而兄弟浩然正气,光明磊落,比他们强上千分万分。只是恨你我修为皆太微末,若他日我们终有所成,我陪兄弟一起仗剑世间,非要把你们家族的大仇报了不可” 纳兰明轩闻听,心中更是一阵迷乱,他确实真心待我可我呢 想罢,那神情中竟多了一丝复杂道:“兄弟,纳兰世家秘密诡谲无比,你真的就那么相信我,对我的身份毫不怀疑” 言罢,眼神灼灼的看着林逸之。 林逸之沉吟半晌,忽的一拉纳兰明轩,朗声道:“兄弟你跟我来” 说罢,不由纳兰明轩作何反应,便将他的袖袍一拉,大步的投入到这无边的雨幕之中。 万道雨丝,交织缠绕,整个苍穹,雨落无声。 林逸之就拉着纳兰明轩,就站在这漫天的风雨中,蓦然矗立,哈哈大笑,朗声道:“兄弟,你要明白,无论别人怎么言说,怎么怀疑。可是在我林逸之的眼中心里,你就是那个浩然正义的纳兰明轩。这个名字,便是百年千年也不会改变。你和我的兄弟之义,更是百年千年不会淡化。无论何时何地何事,便是有朝一日,你换了一个名字,换了一个身份,在我眼前,你仍是那个白衣纳兰” “逸之兄弟”纳兰明轩的眼眶一红,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对我果然是无比的信任,只是这信任重如这离忧大山压得自己无比难受。 下一刻,纳兰明轩下定决心,千言万语也要对身旁这个如此信任他的人言讲。可是,话到嘴边,却是如鲠在喉。那眼神如这苍穹一般的灰暗起来。 索性,抛开一切去吧,今日有酒今朝醉这也是一种痛快和寄托不是么 两坛酒再次碰在一起一起,雨雾之中,更是传来两人爽朗的大笑。 只是,一个一如纳兰一样的白衣,站在远远的高崖之上,透过那天地之间的雨幕,冷冷的看着那在雨中大醉的纳兰明轩,心中一遍一遍的问着:你绝对不是纳兰家族的人,你若是纳兰夕风的儿子,我又是何人纳兰明轩,你到底是个谁,你来我离忧山中到底又欲意何为 看着那个有些吃醉的白衣身影,却感觉不到他身上任何的敌意和危险。这高崖上的白衣人,落寞的摇了摇头,缓缓的走进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只是,那雨中开怀畅饮的两人,却丝毫未曾发觉,仍是在这雨中大口的喝着酒,放肆的发泄着,不知是醉了,还是怎的,两人在这漫天的雨雾之中,或哭或笑,或傻或痴。 若有一个不明所以的人路过这里,定然当这二人是两个疯子无疑。 只是,林逸之看向纳兰明轩的眼神,却蓦地变得恍恍惚惚起来,便是那笑容,那有棱角的面孔,都显的模模糊糊起来,眼前似乎被雨冲刷的也变的入水波一样流动着。 林逸之感觉纳兰明轩的确是在冲他笑,甚至在冲他大声的说着什么,可是在耳中只有嗡嗡的轰鸣,那轰鸣话音,似乎渺远无比,便是半个字也听不真切了。 林逸之苦笑一声,看来是醉了。 也许是真的醉了,乏了。恍恍惚惚之中,林逸之感觉一股巨大的困倦袭上心头,眼皮似有千斤的重担一般,再也睁不开了。 下一刻,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这下,眼前连黑暗都不存在了,只剩下无可未知的空白。 纳兰明轩将林逸之抱在怀里,缓缓的放在方才那参天的大树之下,然后痴痴的看着幽暗的苍穹,又低头看看熟睡的林逸之,眼光闪烁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 这山前的周遭早已被寂静笼罩,那大笑与恸哭早已不复存在。 山前那一排排隐在树丛中的房屋也早已没有了光线,那些新来的弟子怕是早已入睡了。 只是这满山风雨,有多少人知道 忽的,那排本已暗下的房屋后排的一扇窗户竟亮了起来。昏黄的油灯一明一暗,竟有丝丝的诡异。 这是欧阳越的屋子,莫非他起来么 屋子不大,陈设如林逸之那间屋子一般简单,石桌石凳石床,再无他物。 欧阳越在油灯之下之下,石桌之旁久久的坐着。那神情之中竟没有一丝睡意,眼眸之中还有一股灼灼的焦急之色,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他这神情,早已不似白日那般毛躁傲慢,那骄横的神情竟也踪迹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无法掩饰的焦急,还有夹杂着一股重重的不安。 他不时的朝窗户的方向看看,似乎希望窗外有什么动静,可是那股希望的神情之中还有点点的恐惧。 也许是枯坐的久了,等的急了,他忽的站起身来,在这个不大的屋中来回的踱着步子。 忽然,那窗户猛的一开,冷风扑面而至,瞬时充斥了整个屋子。便是那盏油灯也顷刻之间熄灭了。 欧阳越伫立的整个空间,一片漆黑。 “他娘的什么鬼天气,明明是夏天,怎么还有这么冷的风”黑暗之中,欧阳越传来一声叫骂。 好不容易摸着火扇,欧阳越一脚深一脚浅的朝桌上的油灯处摸去。 “噗通”一声,黑暗中,又把石凳踢到,脚顿时觉得一阵生疼。 好不容易,欧阳越才把油灯点着,屋中又亮起昏黄的光芒,看得真切,欧阳越正自呲牙咧嘴,脸上一副非人的样子。 不经意的一低头,他竟看到了地上有一物,那东西映着油灯闪闪的发着金属亮光。 欧阳越神情巨震,迅速的走过去,弯腰将那东西拾起,小心翼翼的拿在手中,借着屋内昏黄的油灯看去。 却是一个三尺大小的,不知什么材质铸成的令牌,那令牌的正中,竟然刻着一只九头如巨蟒一般的怪物,圆睁怒目,吐着信子。 整个形象,如同活物,竟给人一种一不小心,这九头怪蟒就要飞出这令牌,狠狠的撕咬而来的感觉。 欧阳越一连看了好久,忙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吹灭油灯。 “吱呀”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从欧阳越已经熄灭灯光的房前传来。大概又过了一会,那门竟然缓缓的开了,一个黄色的身影蹑手蹑脚的从这门里悄悄的移动出来,然后缓缓的将这门虚掩了。 下一刻,这身影三晃两晃,已然消失于无边的黑暗雨幕之中 而,刚才欧阳越的屋中,此时,早已人去楼空。 离忧山,离忧教外围的崎岖山道之上,早已泥泞不堪,雨水混着污浊的泥水,顺着山道不断下滑。 而这周遭,也是古木参林,乱草深深。 一个人影也没有,寂静到让人感到害怕。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荒凉之地,竟猛然之间传来了,脚步之声,那脚步声杂乱无章,可以感觉到,似乎是因为这满山的泥泞,这腿脚羁绊,不太方便。 一人,在这漫天的雨中,急匆匆的从山上走下来,道路不变,满脚泥泞,那人也不打伞,雨水打的他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整个人被这泥泞弄得是一摇三晃,好不狼狈。 走在一处大石之前,他停下了脚步。那淡黄的衣衫早已湿成一团。 却是欧阳越无疑了 这是这雨天,他为何来在如此荒凉之地,却让人十分的费解。 欧阳越四下张望了许久,又往那树丛里寻了一阵,莫说有人,便是连个鬼影也没有,当下又抬起连裤管都是泥泞的双腿,挪回那大石处。 当下,似心急火燎一般,竟然轻声的喊了起来:“少主,少主,你来了么” 那声音虽然不大,但顺着没有一点声音的山路,竟然传出了很远去。 忽的,一道黑光,一个黑影竟然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欧阳越的身后,带着一丝怒气,狠狠道:“废物,你喊什么,想要所有人知道你来见我不成” 欧阳越闻听,神情中有兴奋,但更多的是惧怕之色,忙一转身,正看到一个黑衣人背对着他,那身形正是他口中所说的少主无疑。 欧阳越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这泥浆之中,诚惶诚恐道:“属下是等少主有些等的急了,故而有些焦躁,少主莫要生气” 那黑衣人缓缓转过身来,似压了压火火气,沉声道:“也罢,你起来吧” 欧阳越这才如逢大赦,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 偷眼观瞧,只见今日这少主却不同于往日,往日里是一件白衣,今日却反常的穿了一身黑衣而来,只是这脸上那似乎天生就已经存在的古铜色面具,昭示着他的尊贵身份。 如果此时,楚箫、林逸之或者是白离木,若有一人在场,定会大惊失色,因为这古铜面具,他们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而从这古铜面具之上,暴露了这黑衣少主的真实身份,当年那个剑阁妄图盗取仙隐神剑的戮毒门少门主
欧阳越看罢多时,见这古铜面具少主半晌无语,便自己讪笑两声道:“少主果然修为精深,我这筑基五重的修为愣是没有发觉不过少主往日皆是一身素白,今日怎么穿黑衣而来了呢” 那少主似乎冷冷的看了看他,淡淡道:“这个问题,我一会就告诉你,只是,拿来”说罢,将手朝欧阳越眼前一伸。 欧阳越似乎有些不舍,轻轻的一怔。 那少主似乎又有些怒气,言语冰冷了许多道:“莫要装傻充愣,焰龙鉴,还不还给我这本就不是你的东西” 欧阳越又嘿嘿干笑两声,伸手从怀中掏出一物。 那物,是一个椭圆形状,半面红色,半面白色,只是这物通体发着炙热的如火焰般的光芒,似乎本身就如着火了一般。任是这雨再大,这物体上的火焰光芒依旧刺眼,似乎永远不灭。 细看此物,那椭圆的面上,竟刻着一条一飞冲天,浑身浴火的火龙。这焰龙鉴的名称或许由此而来。 那少主拿在手中,覆手之间,焰龙鉴已然不见。 “你也真够废物,筑基五重,又加上这焰龙鉴暗暗助你,召唤出火龙虚像,让人以为你的噬火焚天诀已经强大如斯,结果还是败给那个区区三重的林逸之真真是废物”那少主的声音已经有了浓重的不满。 吓得欧阳越急忙作揖道:“少主息怒,少主息怒那林逸之并不是如表面上那么弱小,他修炼离忧无极道之外,身上似乎还有一种其他的功法,那功法似乎很邪门啊” 那少主点了点头,冷声道:“也不能完全怪你,他修炼的是寂灭魔心,便是如我对上他,也要全力一战。这个任务你虽然失败了,但是你成功的引起了注意,在离忧山下也挑起了混乱,如此来说,功过相抵罢” 欧阳越闻听,那脸上的恐惧之色这才慢慢消失。一阵狂喜道:“写少主不怪之恩。” 那少主缓缓的点了点头,沉声道:“不过,现在我要去完成一件大事,需要你的帮忙” 欧阳越闻听,一脸不解道:“属下修为低微,有什么能帮得上少主的” 这少主冷笑两声道:“无需你跟着去,只是借你一物便可” 欧阳越更是不解,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稀罕物或者是法宝之类的,忙道:“不知少主看上我什么法宝了,或者是我欧阳世家什么宝物,我即刻通知我爹爹运过来” 那少主一摆手,冷冷道:“不用那么麻烦,只是不知我借这东西,你肯不肯给” 欧阳越忙一脸奉承道:“有用的着属下的,属下怎么不肯给呢” 少主点点头,缓缓道:“无他,你项上人头尔” 这话音说的云淡风轻,似乎轻轻松松的事情一般。 欧阳越讪笑的表情瞬间凝固,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结结巴巴道:“少主你你不是开玩笑吧” 言罢,意识到这少主是从来不开玩笑的,眼神逐渐变得惊恐起来,便是连呼吸也急促至极。 那少主似乎轻轻一笑道:“怎么,你不肯么”言罢,黑影一晃,一道残影直射向欧阳越,速度之快,简直不可思议。 欧阳越忽的大叫一声,转身欲跑。可是还未转过身去,便觉得呼吸猛的一滞,五根如钳一般的指头,已然狠狠的掐在了他的脖项之上。 欧阳越手刨脚蹬,还在做着无用的挣扎。 那少主冷声道:“欧阳越,你就那么小气” 欧阳越也不答话,那双手挣扎之下,触碰到了路旁的大石,眼中竟忽的一亮,立时不再犹豫,狠狠的在大石上抓了起来。 抓了半晌,只觉得,自己的脖项似乎快要被扭断了,便是连意识也开始涣散起来。 欧阳越一边在那大石上狂抓,一边不甘心的从嘴中艰难的挤出一句话:“我不明白为什么” 那少主似乎笑了笑道:“蠢材就是蠢材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穿黑衣么现在我就让你死的明明白白” 话音方落,那少主的右手轻动,已然取下了古铜面具。 于是,欧阳越看到了他死前最惊骇,最难以置信的一张人脸,这个所谓的少主,目露怨恨,眼欲喷火 这张脸,赫然就是白日里那个与自己死斗的林逸之 欧阳越用最后的一丝力气,发出了这一生最后的嘶哑低吼:“不这不可能为什么会是你林逸之,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言罢,那在大石上乱划的手,更为剧烈的划了起来。 黑衣少年,林逸之 缓缓的冷笑两声道:“这可惜,你连做鬼的资格都没有了”说罢,那脸上的冷冷杀意更重,“今日我所受的耻辱,如今一并还你” 言罢,那如钳的手稍一用力,欧阳越的最后一丝生机终于被湮灭。 缓缓一松手,死尸软绵绵的滑到在地,荡起一阵阵泥泞的泥水。 这黑衣少年,看了看死去的欧阳越,竟蹲下身来,半晌方道:“原是不想杀你的,可是,你也太没用了” 站起身来,眼角的余光朝那大石看去。更是冷冷的大笑起来。 大石之上,竟赫然被欧阳越用手抓了一个清晰的“林”字,那字嵌进石中三分,在雨水的浇淋下,更是惊心夺目 黑衣少年缓缓而动,瞬间来到这大石之旁,低低道:“欧阳越买我倒要感谢你呢”说罢,朝那大石上轻轻一抹,而后,又是一阵冷冷的长笑。 雨更大了,连天遮地。这荒凉的离忧山外围山道上,早已没有了那个黑衣少年的踪影,只留下了那个已经冰冷的尸体,和着深深的没有一点用处的泥泞泥浆废水,逐渐的发白,发臭 p.s:6000字,累瘫了更新完了,应该可以宽恕吧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