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闹剧结束

    因为承诺五章之内那谁死，一合计好像不够，灵机一动两章合一章，这下够了，还有得多，机智如我真是——别打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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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国公！申屠烈！

    这是一个也许会有些让人陌生的姓名，但是他的爵位和姓氏，就令人不由想起一个人。

    前代卢国公，申屠疆！

    卢国公，奉忠义，未得殉国先非命。一句童谣，说不清的故事。

    八年之前，皇帝以‘莫须有’之罪名处死汉王一家。天下激愤，多少人等待皇帝驾崩后，还位给曾为先帝太子的汉王。

    天子无德，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然君是君，臣是臣，作为臣子难道要造反吗？一时间，朝堂之上三公九卿十二人，五人挂印而去，辞官归隐。

    又有义士二十三人，不满汉王死后仍背负罪名，不得入宗庙供奉。密谋逼迫皇帝，欲为汉王洗刷冤屈，得入宗庙供奉。

    不料消息为人泄露，一夜之间二十三家被悉数灭口。民间称二十三君子，领导剩余二十二人的，正是当时的从二品骠骑将军——申屠疆！

    众人看向孟羽的眼神一瞬间就微妙了，有不忍，有敬重，有怜惜，有无奈。

    惜乎烈士遗孤，今日也遭此劫。孟羽的来唐门所求的毒药是要干什么，大家都清楚了，为父报仇！

    但是道理大家都懂，事实却是似乎这个遗孤不是很有节cao，来偷东西还把人家儿子给弄死了。要钱还要命，典型的土匪做派吗，这么搞想给他求个情都不好下嘴。

    “哎呀呀，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公爷还没松绑。”雷鬼哈哈一笑，一挥手吩咐左右去给孟羽松绑，一双眼紧紧的盯着唐大先生。

    显然他不是想要给孟羽松绑，而是想试探唐大先生的底线。若是唐大先生怂了，那自然皆大欢喜，要是不怂，也能从他拒绝的力度估摸出他的底线。

    那四人大咧咧的走上前，其实一身上下已然内力运起，随时防备唐大先生可能的出手。

    五丈，四丈，三丈......

    很多人都在看，他们在看戏，因为他们也想知道唐大先生会不会退缩。

    离唐大先生还有三丈，大殿内吹起一股微风。

    丐帮穆祖文略一摇头，叹道：“来了。”

    噗噗噗噗———

    下一秒，四人齐齐倒地不起，身上衣袍鼓动，内力运转到极致。到这丝毫没有作用，他们就像是被人给按在地上一般，不得丝毫动弹。

    一缕缕清风拂过，唐大先生斑白的鬓角被微微吹动。

    唐青云瞳孔微微一缩，这和唐大先生刚刚对自己释放的杀气不一样，这纯粹是内力的一种运作方式。

    护身真气，唐青云也有。薄薄三寸，加上剑气的锋锐性质倒也算得上刀枪不入。

    而唐大先生，三丈......

    没错，压着那四人的莫名力量就是护身真气的一种应用。一种粗糙狂野的运用，海量的内力化作一座大山压下去，任你有多精妙的身法都无任何作用。

    雷鬼的脸冷了下来，这种回应简直是最不给面子的回应了。一句话不说，过来就是干！不给你讲道理，不和你说条件，你过来就是死！

    “唐门主，这就是你的回应吗？”

    “......”唐大先生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

    寂静之中，两声椅子被推开的声音格外刺耳。公孙况的四哥再也无法假装没认出来了，事实上，公孙况刚刚见到孟羽就认了出来，但被他四哥公孙蔑按了下去。

    申屠疆的死，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定义。作为不掺和朝政的武安君府，他们能不搀和进去就不掺和进去。

    但现在，既然一切都被挑破。代表兵家的武安君府，就再也不能假装没看了。

    武安君府的教条里只有两个字，忠义！忠是忠于华夏大地、忠于中华文明的忠。义，是义气的义。

    先祖死于皇帝猜疑，后人自然谨记教训。武将，从来是被统治者猜疑的对象。尤其是功高盖主、战功彪炳的将军，大多没什么好下场。

    从秦末开始，兵家与统治者之间就形成了一个默契。皇帝猜忌一个将军，在他被皇帝杀死后，武安君府就代表兵家为他保留一条血脉。

    天下大乱，群雄逐鹿之时，类似项羽这样的人，则会帮他保留传承。

    若是太平年间犯了造反之类的大罪，视为背叛中华文明，就不循此例。

    申屠疆的定义很模糊，说是谋反，也没想过谋反。说不谋反，身为骠骑将军，网罗这么多人想要威逼皇帝，这和谋反也没区别了。

    对着这么个敏感的事情，一直以来都是秉持装作看不见的原则。但近日既然看见，也不能任由这么一丝血脉消失！

    “唐世叔，申屠将军义薄云天。申屠烈作为将军最后一丝血脉，武安君府实在不忍其消失。故侄儿代家父向世叔恳求，为申屠将军留一丝香火吧！”

    说完，兄弟二人一躬到底。

    唐大先生睁开眼，他明白这是武安君府的态度，也是他们一千多年来的坚持。但他还是不能答应，答应了他，唐门如何自处？

    “我儿在天之灵，如何告慰？”

    公孙二兄弟一时语塞，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哪能这么容易放过？索性公孙蔑心中早有底稿，不慌不忙从容以对。

    “在场各路英豪可和我一起作保，公孙烈回京之后立即娶妻生子，延续香火，等长子呱呱落地，再来引颈就戮如何？伤人者罚，杀人者死，古来如此。武安君府从不会包庇一个杀人犯。”

    这话里里外外透着一股无情的味道，所有人都听出那股味道了，但无一人不满。死刑变死缓，已经有那么点人情味，就这还是看你爹的面子上，有什么不满足呢？

    “这法子好，公平公正，还能保留一丝申屠将军血脉，我江西德准山庄愿意作保！”

    “山东颜家也愿意作保。”一个儒衫男子轻轻点头，大声复议。

    “我金老三也愿作保！代我四海盟作保。”金三爷不甘寂寞，起身刷了一把脸。

    丐帮穆祖文也是拍案而起，大声宣布丐帮也愿作保。

    一时间，除了孟淑在那里哭喊，满屋皆是同意的声音。

    唐青云不慌也不忙，静静地等候判决。因为他知道，唐大先生不可能让一个知道太多秘密的仇人活着走出唐门！

    没有让唐青云久等，唐大先生抬起手，掌心向下微微一压做出肃静的手势。

    “申屠将军为人，老夫自然清楚。为他留一份香火，也是唐某所愿......”说到这里，唐大先生微微停顿。

    就这么解决了？不可能，老东西肯定会下黑手。唐青云表示不相信，他对于老东西的秉性再清楚不过了！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但就算一样会死，这个人，也必须死在我手里！

    一抹寒意浮上面孔，唐青云悄悄的凑到白天师跟前，运起一丝内力向着白天师传音道：“孟羽是我的心魔，若是被放走，你帮我盯住他！”

    “可这样我怎么保护你？”

    “只管宽心，我有保命妙招。”唐青云淡然回道，不论是传送符，还是回魂灯，都让他不会轻易死亡。

    白天师正要再劝，站在那里的唐大先生忽的话锋一转！

    “算算日子！离我儿百日还有十天！”

    “让一个女人怀上不算多难吧？”

    “我派人为他调选十个美人，还愿意拿出我唐门独有的药物为他壮身子。十天时间，十个美人，再怀不上一个男丁，就是苍天不愿意保佑这个败类！”

    “为了避嫌，申屠小姐也留下，一一查看那十个美人是不是处子。省的有人拿着诬赖我唐门，说孩子是我唐门的血脉鱼目混珠。”

    “关进小院子，各派共同派人监督。让他日日夜夜传宗接代，十日之后开启院门，杀他祭我儿百日！”

    说完，他有挑衅的看向雷鬼，傲然道：“那些美人和申屠小姐跟着你，一起回京述职。谁先生出儿子，谁就是正室。言尽于此，不同意就算。”

    孟羽傻了，唐青云傻了，公孙兄弟傻了，雷鬼、苍言、四大密探也傻了。南庭宗两位宫主、丐帮穆长老、四海盟金三爷、苗王孙、乃至与所有愿意作保的江湖豪杰都傻了。

    老爷子啊！你一大把年纪这么会玩，你爹在九泉之下知道吗？

    公孙蔑蠕动着嘴唇不知该说什么，喉头不停的动着。

    一打十啊！随着一声感慨，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出一幅旖旎的画面。他虽然有妻子，但毕竟他年龄不大，也不是花花大少，这种画面对他来说实在是他刺激了。

    十个啊！想想就......

    想了一番，公孙蔑忽然就淡定了。不是他吹牛，他也自诩是纯爷们，一夜来个三次无压力。但是特么十个......

    “世叔，这个，小侄怕他撑不了十天啊......”

    “这就不用你担心了，百草老人做客我唐门，你们无需担心人会累死。给他灌上春药，不怕他不尽力。”

    孟羽呵呵笑出来，这真是被当成配种工具了。再一看周围人群的表情，心里一阵悲凉，自嘲道：“没想到，我这辈子也能享受这种待遇。齐人之福啊！了不得！等我下去后，也能给我老头子吹吹牛，至少这点比他强。”

    那边的广寒宫主听了这话，暗啐一口，脸上微红。但一想这话题越来越歪，唐青云若是不能被逐出唐门，师父的尸骨岂不是没了着落？

    娥眉微蹙，正要呵斥孟羽，异变再生。

    “唐大先生果真豪气！只不过，陛下的旨意，是要让公爷回京。唐大先生这般作态，私设刑堂审问我大玄的国公，就不怕吾皇发兵围攻唐门吗？”

    圣旨高高举起，雷鬼一双眼睛杀气盈眶而出。即便明白江湖规矩，也知道在这些高门大派眼中，皇帝就是那么回事。但身为天子鹰犬，吃的是皇粮。

    食君俸禄，自然要为皇帝效力。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唐大先生肆无忌惮藐视皇权的行为，他如果不做出激烈的反应，也就不用考虑回去了。

    天家的粮食，不喂软弱的狗。

    唐大先生内力一震，趴在地上的四名大内密探顿时一口鲜血喷出，“正巧！老夫也想试试，那火器的威力。你有多少兵马，几时能入得四川？且让老夫给你们先留好墓地。”

    “四万大军，就在两百里外。唐门主，可有这么多地？”站在一边看了半天的苍言一敛周身的娘气，双目冰凉，冷然反问道。

    “地不多，但是埋他四十万都够！请吧！不送。”话不投机半句多，对于这些人，唐大先生一点礼仪都懒得保持。

    大殿内的风缓缓停息，唐大先生撤去了压在四大密探身上的内力，四人一得解放压力骤减。心神一松后，又是一口逆血喷出。

    雷鬼恨恨的看了一眼唐大先生，走过去抱起两个下属。苍言也走过去，将剩下两个一手一个提起。二人转身离开，他们还有十天，十天之内就还有可能把孟羽带走。

    现在留在这里，并没有什么用处。

    见人影远离，孟羽的心已然沉入谷底。他知道，朝廷既然已经发现自己，现在放淑儿出去就是送羊入虎口。他是必死无疑了，可淑儿怎么办......

    “道长，可否求你一件事？”

    最后，孟羽决定临死之前放下尊严，再求一次人！

    唐大先生一转头，呵斥道：“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没有人会救你的。”

    “不碍事的，人都要死了，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白天师闻言劝道。

    他略一颌首，身子微微前倾，注视着孟羽的双眼。“贫道为何要帮你？你可是差点害死了我文始宗弟子。”

    孟羽挤出一个微笑，“道长可还记得，那日酒馆门前，我布施的那一串钱？”

    一串钱？贫道不是给你算了一卦吗？白天师正要说出口，忽然脑海之中一丝灵光闪过，钱？交易！

    话到了嘴边，就说不出口，而是问道：“也罢，算贫道欠你一份因果。说吧！”

    “请道长，将我meimei收入门下。舍妹一直向往道家仙境，我这做兄长的，想为她实现心愿，了了我临死之前一桩心事！”

    随着话出口，孟羽的头颅深深的垂下像是叩头。然后又抬起头，似乎不经意的看了眼唐青云。交易已经很清楚了，保她meimei一命，孟羽独自承受所有罪责。

    唐大先生不敢给孟羽灌失心散，所以他说的就是真的！

    “你无需如此，就算你meimei不入文始宗，我也不会将你的仇转嫁到她身上。”唐青云暗自传音道。

    孟羽摇摇头，又点点头。

    白天师一合计，这买卖划得来，一个女子而已，皇帝也不会在意。孟羽的打算，当是怕小师叔报复，这般成了同门，倒也不会残害同门。

    “好，小娘子确有向道之心，与我有缘。我愿意收下她，你就不要耽误时间了，快快交代清楚，为唐公子洗刷冤屈吧。”

    抓着孟羽抽泣的孟淑听着这话，大声喊道：“不要，我不走！不走...”

    “痴儿，痴儿！”白天师低叹一声，一指伸出，将孟淑点晕过去。大袖一挥，飞向他的座位上静静靠着椅子睡着。

    孟羽最后看了一眼孟淑，嘴角牵起一丝微笑，随即闭上眼睛。

    “事情要从那日我听说了唐门奇毒‘极乐世界’说起......”

    在孟羽的故事里，没有了唐澜，只剩下他用各种阴谋诡计想要骗到唐门毒经残本。唐太骁，也变成了一个发现他阴谋，然后被他下毒敲诈毒经，最后不屈死去的英雄。

    唐青云，变成了一个被他当成活靶子吸引火力的可怜虫。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能说清了。或者说，这才是大家渴望得到的结局。坏人受到审判，好人沉冤得雪。

    广寒宫主知道，这一切都是扯淡。但孟淑已经被打晕，且现在看来事情比孟淑知道的还要复杂，想要揭穿证据略有不足。

    唐大先生在这期间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看任何人。

    “再到最后，我实在是无法抑制对复仇的渴望！我想报仇，我想能够安安心心的在爹娘坟前说说话，所以我想去门主书房搜索一番。”

    “最后，就被抓到了。事情，就是这样。”

    白天师露出笑容，“如此甚好，唐公子也算沉冤得雪，门外偷听的的小丫头，你也进来吧！”

    一个瘦弱的人影走了进来，她的脸色有几分苍白，但如何都掩不住那一份俏丽。孟羽回头看了一眼，笑了一声。

    “原来是唐大小姐，对不起了，那次挟持你逃脱连累你受伤。”

    唐澜微微摇头，但唐大先生却很是不高兴，走到她身前斥责道：“司法重地，谁允许你来的！马上就要嫁人的姑娘了，学会怎么绣鸳鸯了吗？还不回去练习！”

    唐澜脸色更白，讷讷的点头，看了眼唐青云就转身离开。

    “诸位，此番劳烦大家过来审问，还唐门一个清白。唐某万分感激，在此拜谢！”

    丐帮穆长老哈哈大笑，回道：“唐兄不必客气，江湖侠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怎能看着有人受冤？”

    唐大先生矜持的笑笑，又看向唐青云，“此番我孙儿伸冤，了却唐某一桩心事。但终究他是要入文始宗，江湖规矩，唐某都懂，明日我唐门太一祭后，唐青云脱离唐家族谱。

    也不至于到了文始宗后，有人心中犹有芥蒂。也杜绝，将来唐门之中，有人凭着这层关系让他难做。青云，以后长路长路漫漫，你要听师父的话啊！”

    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感人肺腑。俨然是一个慈祥的爷爷！

    唐青云还能如何？当下’泣不能言‘，俯身感谢。

    一场闹剧，由此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