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欲加之罪
李氏说完没忘记瞧老夫人的态度，见着她面上平静无波，这才继续说：“媳妇晓得您是看在三妹的份上，可是这谁家的银子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三妹夫那边也没个信儿，这孩子咱要是留下来那可就真没个头儿了。” “阿宝小不了华玖多少，如今也是该找个师傅来学一学，华玖他早就开智了，直接送到城里的学堂就行，华婉和华清都是丫头片子，又生的瘦弱，吃也吃不了多少，要是有什么要花钱的地方，从我老太婆的月例里扣就是了，除非你们连我也不想养了。” 听到这里，常华婉心里有些酸涩，别的不说，外祖母待自己兄妹几个是真的好，这话说出来就是打算拿着自己和儿子们较劲，前世今生，还真没有几个人对自己这么好过。 她心里正感动着，忽然被斜里伸出的一只手给捂住了嘴，常华婉吓了一跳，愣是在这大夏天生了一身冷汗，慢慢的装过头，却瞧见了本应在后花园的常华玖。 常华婉顿时就有些热泪盈眶，用眼神告诉常华玖：阿兄，不带这样的，你吓死我可就没有二妹了。 常华玖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小心的绕到常华婉身前，又伸出胳膊将她扶住以防掉下去，这才示意继续听。 常华婉看着兄长的眼神有些高深莫测，方才见着他在饭桌上吃的挺欢的，还以为他真是听不懂呢，敢情是在扮猪吃老虎。 两个人靠在湖边的石头上听了会儿，亭子里的谈话还是围绕在常氏兄妹的归属问题，李氏的态度说的很清楚，这孩子她是不打算样的，罗氏虽然话说的温婉些，意思也很明白，孩子不是她的，养几天还行，时间久了那是不成的。 偷听完回去的路上，常华玖一直皱着小脸儿，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常华婉看的难受，便笑道：“阿兄，乳娘她还留在这里吗，等有时间我们去瞧瞧她吧。” 常华玖：“阿婉糊涂了，乳娘她在乡下还有自己的孩儿，把我们送到这里也是因为母亲对她的恩情，如今我们到了外祖母家，她早就回去了。” 说完叹了口气，说：“阿婉，你自小便是个聪慧的，如今也不瞒你，看舅母他们的意思，咱们在胡家怕是呆不久，以后的日子咱们怕是又要吃苦头了，不过你放心，只要有哥哥一口饭，哥哥绝对不会让你们饿着的。” 说完眼圈儿有些红中，常华婉心中暗暗叹气，说来常华玖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若是胡家也不收留，这日子肯定是过不下去，对于长安的记忆，她只剩那个雨夜，胡元娇没有再回来，想必已经遇害。 常家的人也没有派人前来寻找，肯定也是已经遭了难，胡家便成了他们唯一能呆的地方。 “哎，这可怎么办是好，难道又要流落街头了吗，不知道古代有没有收养孤儿的地方。” 常华婉趴在石桌上自言自语，说完脸前就出现了一朵花，转过头正巧见常华清大大的笑脸：“阿姐，你看这花儿真好看，我们去送给祖母好不好。” 常华清如今才是三岁的年纪，身子小小软软，脸上大部分时候都挂着有些傻傻的笑容，不过也幸好她年纪小，才不必面对身边的这些纷纷扰扰，看着她的样子，常华婉也暂时放下了担忧，也罢，走一步看一步好了，胡家总不能莫名其妙的就把人赶出去，好歹还是有血亲的人。 常华婉很快同她玩到了一起，两个人跑来跑去出了一身的汗，正想着去冲个凉，却瞧见罗氏的大丫头红月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表小姐，老太太那边请您过去呢。” “外祖母叫我们？怎么这么急，有说是什么事儿吗？” 平日里有什么事情都是紫苏直接过来找，今儿变成了红月，常华婉觉得心里有些奇怪，便多问了两句，红月红着脸支支吾吾了几声，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走在路上，常华婉突然一阵心悸，红月这么古怪，别是出什么事了吧，苍天保佑，千万不要是坏消息。 说是南老夫人找人，红月却直接领着她们去了大堂，进去之后发现两个舅舅和舅母都在，南老夫人一脸凝重坐在椅子上，气氛古怪的很。 常华婉不自觉就放慢了脚步，这气氛，有些不对啊，抬起头悄悄的瞥了李氏一眼，对方一脸的讥诮，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给外祖母请安，祖母找华婉和小妹是有什么事？” 常华婉觉出这地方气氛的微妙，首先便领着meimei去找南老夫人，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这可就是常氏姐妹最后的挡箭牌了。 “这可真会装，小小的年纪就这么会做人，大了还得了。” 李氏先忍不住说了一句。 “舅母言重了，母亲自小便教导我们，对长辈一定要懂礼数，阿婉只是循例在向外祖母请安而已。” 常华玖从外面走了进来，显然是被人匆匆叫回来的，身上还穿着学堂的衣服。 “华玖回来的正好，这事情少了你也是不好，既然来了，就听你舅母来说说，不要怪她生气，实在是这事情有些难办。” 胡二郎说完便给李氏打了个颜色，李氏招招手，她的丫鬟便从捧着个小包袱放到了桌上，打开一看，是一个首饰盒，如今里面只剩了两三样个钗子。 “你们瞧瞧吧，这盒子里可没剩下几样正经东西了，你们几个小东西是不是该给我解释一下。” 听了李氏的话，常华婉有些茫然，你的首饰盒子空了关我们什么事？ “关你们什么事？你还真敢说，我这首饰盒在你们来之前，那可都没出过什么事，如今里面的首饰一样都不剩了，快说，我这里面的东西是不是你们拿的！！” 常华婉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然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不过这事情李氏的话也站不住脚，不管常氏兄妹是什么时候来的，这事情都不能平白盖到他们头上。